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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就是喜欢男人

    小妹倒是没料到这个面冷心热的男人,对她还是蛮关心的,说实在话他们只不过是因为误会而相识,然后因为她的逞强不肯服输,才阴差阳错地参与进破案的队伍中。.

    这一路行来,章氏夫妇对她抛出橄榄枝,结果却惨遭贼人的毒手。小妹私心里,已经不想再接受旁人的好意,因为她不想再有人因为她的出现,打破他们原来的生活轨迹。

    面容清冷,杏眸中闪烁着疏离的寒光,有礼有节道:“常大侠武功高强,在下自然不担心会有事。”

    空荡的房间,想找个人来说话都不可能,何庆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步踱至桌案前,打开抽屉,在黑暗中摸索着什么。

    忽然,一道光亮刺得他忍不住眯起双眼,抬头看过去:“叔父?”

    “还知道回来?”何祝梁压下心底的火气。面容阴沉质问道。

    烛台上火光逐渐照亮整个房间,映衬着何庆的脸部线条愈加阴柔,心里冷笑,不由冷嗤出声,反问道:“叔父这话怎么说得?落玉染坊是我父亲你哥哥的产业。我自然是要回来的。”

    幼年年少,父亲早亡,母亲带着他艰难维系家业,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凭空冒出来个叔父,千里迢迢来到封镇投奔他家。

    那时候。母亲作为女人,要撑起这么大的家业,已经力不从心,而旁支又虎视眈眈染坊的生意。

    何庆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可是却无奈年少不能为娘亲排忧解难。

    为了保住父亲辛苦创下的家业。.母亲万般无奈下,只能够接受叔父的建议,将染坊的经营权交到他的手上。

    毕竟,他们是两兄弟,若是染坊交到何祝梁手里经营,始终是自己人,落玉染坊始终还是姓何。

    而且,当年叔父还信誓旦旦地跟母亲保证,定会尽心竭力扶持他,待到他成年,有足够能力撑起偌大的家业时,定会双手将染坊奉上,以慰大哥在天之灵。

    岁月经年,年年催人老,刚开始叔父力排众议,对他们孤儿寡母尽心照顾,染坊的生意在他的经营下也逐渐有了起色,没多少年的功夫,落玉染坊在封镇打响了名号,声音蒸蒸日上。

    可是。正当何庆为父亲的产业得以保全而感到兴奋的时候,母亲却终日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曾经,他以为母亲应该是因为思念父亲的关系,所以才会郁郁寡欢,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发现事实好像并非想象中的样子。

    “以后少跟那些男人接触,这几天我已经在托媒人给你张罗亲事,最近这段日子给我收敛些,烟花柳巷那些下三滥的女人有什么好玩的?”何祝梁神情颇为复杂,看着侄子根本就心不在焉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训斥道。

    男人怎么了?女人又如何?左右不过是玩伴罢了,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人生早就没了指望,又何苦再拖累牵连旁人进来跟他一起在地狱中煎熬?

    “叔父。这辈子我都不会成亲的。”从小到大,何庆几乎都是在叔父的阴影下生活,因为失去父亲时年纪尚所以年岁久了,渐渐地父亲的形象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排斥何祝梁的安排。歇斯底里地呐喊。

    只不过,他的情绪就算再激动,始终无法撼动叔父的决定半分。最后,叔父离开之际,只是说了句:“如果想要回染坊的生意,你就给老子成亲!”

    “咚咚咚”那是人踏在木质楼梯上发出的响声,他知道叔父还没有走远,不知是怎了,何庆气得脸色发青,隐忍多年的怒火终于在顷刻间暴发,整个人如同野兽般冲到楼梯口,双目赤红地咆哮道:“成亲?叔父这辈子就别想了,我就是喜欢男人,我喜欢男人!哈哈哈”

    许是故意的,何庆像是为了报复似得。不停地重复着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那近乎疯狂的笑声,融进黑暗的夜色中,让人听了只觉得凄凉。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染坊的东家,封镇的富商,吃穿不愁,出门马车接送,进出高档场所有人溜须逢迎,风月场的女子见了他都心花怒放,娶妻生子到底所谓何?真是滑稽可笑。

    何庆笑得大声,几乎将左邻右舍的拽都吵醒了,街道外面时不时传来推开笨重窗户的声音,紧跟而来便是旁人愤愤不满的谩骂声。

    可是,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停止嘲讽地笑。

    此刻,他就像个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痛苦的婴儿,仿佛要用尽他毕生所有的气力,只是眼泪早已经在幼年时耗尽,他哭不出来,却已经习惯了带着虚假的笑容活着,所以他笑了。而且笑得万劫不复。

    掌心里依旧紧握着母亲的温度,渐渐的他眼角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滑落,入口有些苦涩。

    春日的深夜,还有些倒春寒,小妹送走了不速之客。应酬完了常留大侠,费尽口舌安慰完倩倩和半斤,就已经觉得精疲力竭,再也熬不住直接倒头就睡了过去。

    虽然何庆此番前来在她的预料之内,可是事情也并没有完全按照原先预想地进行。

    刚进门的时候。她能够明显得感觉到何庆的神色态度有异常,否则如何解释他后来跟她东拉西扯的行为呢?

    想着想着,小妹还是抵不住困意来袭,沉沉地睡了过去。

    屋顶上,一双泛着阴狠光芒的眼睛始终盯着天字号房的动静,良久的蛰伏过后,蒙面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掀开屋顶的瓦片,熟练地取出细竹管放在嘴边,插进洞里冲着房间里面吹气。

    倏地,厢房内弥漫起浓重的香气。呛得小妹不住咳嗽起来,难受地扯了扯衣襟,睡梦中她感觉口干舌燥,想要醒过来去喝口水。

    可是,不知为何。她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

    浓浓月华却被乌云遮蔽,整片大地陷入骤然的漆黑中,伸手不见五指,房间里留有的烛火在迷蒙间已经留下了最后一滴烛泪。

    窗户似乎有被人撬开的迹象。只听咯噔的声音,窗栏处突然冒出人影,男人翻身进屋,根本就不担心惊动房里沉睡的人,大步朝着床榻行去。

    睡意阑珊间,小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人粗鲁地翻动着,她想要挣扎奈何四肢却无力动弹。

    有口不能言,有眼不能看,此刻神智却异常清晰,她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危机。

    到底是谁闯进能够无声无息地闯进她的房间?

    常留难道没有察觉吗?

    身体似乎是被人扔进窄小的空间内,一路颠簸,小妹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颠散了。

    身体受制于人,她没有时间浪费在恐惧上,这种时候没有人可以救她,只能自救。

    蒙面人用力地甩起马鞭,狠狠地抽在马背上,深更半夜有马车在街道上奔驰,本就不大正常,可是最近封镇每到入夜都会宵禁,所以那人驾着马车经过几番辗转。最后终于将马车停在了镇上某处僻静的巷子深处的宅院门口。

    小妹感觉到身上有只粗粝的大手毫不怜惜地将她拖起扛上身,临下车的时候,她的脑袋还撞到了类似门框的东西,痛得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吃痛的声音在喉咙里打转,却丝毫发不出声来,在心底暗骂:该死的!

    “砰”重物落在地上,飞扬起满地的灰尘。

    “咳咳咳”鼻子好痒,喉咙很难受,浑身的骨头被摔得散了架子。小妹紧蹙双眉,胸中的怒气不停地上窜,终于勉强发出了咳嗽的声音。

    蒙面男子见状,眼神中闪过诧异的眸光,不过转眼间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狠的注目神色,阴测测开口道:“倒是醒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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