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桃色圈套
这一通蹓跶,周枫烨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即对车富贵已经指望不上了,必须得依靠自己了。既然身在这丹河市,就在这丹河再闯闯吧。否则,她怎么好意思去川庆见家人呢?
想着,情不自禁的就哼起了一支忧伤的歌曲:
茫茫人海回头望,
熟悉的梦都已散场,
只剩一盏盏灯光
伴我梦一场。
漫漫旅程向前望,
未来的路还有多长?
是否一个人去闯
情长路更长……
哼着唱着,鼻子里就开始发酸,眼里就糊上了泪水。忽然发现她已经回到偏厦子跟前了,便立时就住了口。这时她就发现那辆白色的皮卡车竟然还停在那里。这表明,车富贵还没有走呢。
狗屎的,还没走啊?早该吃完了,也早该走了,还磨磳什么!周枫烨一阵子的烦闷。她有心再远远的去蹓跶个半天,可是瞅瞅四周雨帘更密了,沙沙声更响了,远处的天边还分明的在打闪打雷。而她的手中又没个雨具,那不擎等着挨淋么……
唉,没办法啊,还是进屋吧。于是,就肃着脸推门而入了。屋内,饭桌已经撤了,但一股子浓浓的酒精味和烟草味儿却扑面而来,熏得她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常杰就坐在板凳上,他的脚边已经扔满了烟头。这表明,他又在为什么事而纠结了。再看看那个车富贵,好家伙,已经和衣侧躺在炕头上了。
此刻,他正打着匀称的鼾呢。那只放在侧面腿弯上的肥手,随着鼾声而一起一伏。那只肥手粗糙、黢黑,手背上的汗毛直打绺。
周枫烨便不满的冲炕头呶了一下嘴,意思是他怎么还睡在这儿了?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走呢?还愣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常杰会意的便指指窗外,还做出一个口型。意思是外面不是下雨了么,怎么让他走啊?然后又把两手一摊,意思是真没办法啊。
周枫烨真想跟他理论一番:下雨怎么了?他不是开着车么?坐在驾驶室里难道也怕挨浇么?又担心让车富贵听了去不好,遂打住了话头,脸色却愈加晦暗了。
常杰忽然悄声的道,“这些日子车哥天天晚上都来陪咱们,真象个亲哥哥,比亲哥哥还要亲啊,你没感觉出来么?总之,跟咱都已经不习外了——就让他在这睡吧。”
周枫烨欲言又止。
常杰的目光避开了周枫烨,望向别处,嘴里却说道。“不早了,咱们也该休息了。”然后,丢掉半截烟头就起身了。
周枫烨仍然没有吭声,却脸色阴晦的去炕梢那里放被子了。她也早就犯困了。巴不得赶紧睡下呢。躺进被窝里后,随手就关了灯。
可是正当她迷迷糊糊的将要入梦之际,只觉得有一只手悄悄的从被子的底部伸了进来,撂在了她的腹部上。她的睡意一下子就被赶跑了。
显然这是常杰的手了。常杰就躺在她跟车富贵的中间。这是他俩住进这偏厦子几天来,彼此的距离最近的一次。他也是头一次将手放到她的腹部上来。
这说明他终于从大棒子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终于向她靠拢了。若放在几天前,这还算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但是这会儿,不知为什么,她却喜贺不起来了。她想推开这只手了,让它哪来还回哪里去。想了想,却又打消了念头。
在她再一次的迷迷糊糊的将要入梦之际,忽然她腹上的那只手离开了,但只一嗅儿,它就又回到她的腹部上来。只是这时的这只手,竟明显的变味儿了,变得凉凉的糙糙的了。
而且还很不老实,大有一种要深入的游遍她全身的劲头。这跟刚才的那只中规中矩柔软温热的手迥然不同啊。她觉得事情很蹊跷。一时间,睡意又全部跑掉了。
她抑制住砰砰的心跳,静静的凝望着黑黝黝的天棚。同时将自己的一只手无声的挪了上来,轻轻的放在了正在为她摩腹的那只手的手背上面。就分明地触到了一蓬乱毛。
她的耳畔分明响起了一个霹雳,脑袋轰的一下就要爆裂了。一切都不言自明了。又一转念,觉得这事非同小可,还是格外慎重为好。千万别闹出什么误会来啊。于是她竭力的镇定了下来。
接着,她的手就循着这只毛茸茸的手背,微颤着继续往下摸去,相继的就摸到了小臂、大臂,直至摸到炕沿外头的一个粗壮的肉身上去了。这个肉身已经酥麻得不会动弹了。
一切都坐实了。一时间里,屈辱、忿怒和怨恨等等,就象决堤的洪水,一齐涌进了周枫烨的心房。她猛的一脚踹向身边的常杰,愤懑地喊道:“狗屎,还挺尸哪?!开灯、开灯!!”
她的一脚正中常杰的要害处,于是回应她的便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和满炕打滚声。炕也宽绰了,他也打得开滚了。
她一骨碌坐起了起来。气咻咻地数落着:“给我整的啥事呀,猪狗不如!”然后撇开常杰,就自个摸黑开了灯,然后急三火四地穿巴起衣服。又跳到地上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常杰见势不妙,一时就顾不得下身的疼痛,呲牙咧嘴的也慌忙开始穿衣服,这个大美女可是棵摇钱树,能让他尽快的捞回本钱来,如果让她跑掉了,那损失可大了。
退一步讲,他们毕竟是从红鹰岭一起出来的老乡,在这他乡异地的,她能时时跟在他的身边,既能装潢他的门面,又是一种精神上的安慰。所以,眼下是决不能说让她跑就跑了的。
“枫烨,听我说,听我说,”常杰急促的语无伦次的说道:“他是咱的大哥,他比咱的亲大哥还要亲啊。所以我跟他是不分彼此的,所以……所以……”
周枫烨恍然大悟。原来常杰一切都是知道的。原来他们这是联手给她设下了套啊……一时自尊就又受不了了。就更是气上加气,火上加火了。不由带着眼泪回吼了一句:“他是你亲爹——”
“亲爹不敢当。但也都不是外人啊。”身后传来一声鼻音很重的小心翼翼的解释。“咱们是谁跟谁啊……唉,也都怪我是喝多了,晕了头。见你俩在亲热,太、太刺激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么。我也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欲啊。”
“姓常的,你喝酒喝人肚子还是喝狗肚子里了?”周枫烨突然手指着常杰,气汹汹的斥骂起来。“你喝了一肚子的马尿,吃了一肚子的狗屎!你也是人?你配做人么!你也有七情六欲?你有的是畜牲的七情六欲!你连畜生都不如!!”
车富贵知道,周枫烨这都是骂给他听呢。唉,本来是一片好心要帮帮他们,没想到人家却一点也不领情,还发起飙来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心里头拔凉拔凉的啊。
“嗨,车哥跟咱们不是外人,他真比咱亲哥哥还亲啊。你就把他当成我得了。”常杰怀着一份代人受过的委屈,又是一副要吐血的诚恳模样。
“没看他为咱的事东跑西颠的么?换别人谁管你啊。再说了,现在这么开放,你怎么、你怎么还这么守旧,这么封建?这么顽固不化……”
原来,吃饭期间,周枫烨找借口出去了。车富贵便问常杰道:“你们不是急着想挣大钱么?可现成的能挣大钱的买卖,她怎么不干呢?有的人想干还干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