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余宝珠一噎,瞬间吐不出半个字。.
皇后瞄了眼那群还跪着的裴府家眷,从她们震惊的神情看来,并不知道裴子瑜的衣裳被毁一事。“可有人证可以证明你的衣裳被毁,而裴府众人确实不知此事?”
“回皇后娘娘,这件事芙蓉斋的水掌柜是知情的,民女身上这套衣裳便是央求水掌柜动员手下所有绣娘帮民女在两个时辰内完成的,为此,民女还让父亲及几位姊姊们等了民女近半个时辰。”
裴震天赶紧抱拳禀明,“皇上、皇后,瑜儿衣饰被毁一事微臣并不知情,是方才听到她说这才晓得,今日为了她姗姗来迟这事,出门前微臣还开口斥责了她一番。”
裴震天身后的其他女儿也点头如捣蒜,裴子英更是壮起胆子,直接揭发余宝珠的恶行,“是啊,母亲还为了此事把六妹妹狠骂了顿,六妹妹还差点被母亲关进柴房,不准参加宫宴。”
一听到丈夫跟其他庶女这样倒戈,余宝珠气得脸色发青。
听完他们说的话,皇后不疾不徐的问道:“是啊,余氏,莫非这事是你所指使,否则为何整个将军府里只有你知道此事?”
这芙蓉斋是儿子的产业,她这当娘的自然是知道的,一扯上芙蓉斋,她猜也猜得到整件事情始末,与余宝珠这恶妇心存的是什么样的歹心坏念。
余宝珠被皇后这么凌厉一瞪,支吾了半天硬是说不出话来,只能捂着胸口直喘着大气。
见这出闹剧也闹得差不多了,皇甫霁再次出声建议,“父皇、母后,这余氏心存歹念陷害庶女这事,实属裴大将军的家务事,我们身为外人也不好置喙。
“而今晚这事,只要让制衣局的尚宫来检查,是挟怨报复或是纯属诬告毁坏六小姐名声,黑白对错自会真相大白,不知父皇、母后意下如何?”
“是的,父皇、母后,这事说来也简单,让人来检查那破裂的衣裳,有心无心一查便知,也避免冤枉好人。.”太子也附和。
“皇后,你认为呢?”皇帝问道。
“此事全听皇上发落。”皇后又将球丢还回去给一直保持沉默,像是在欣赏一出闹剧的皇帝。
皇帝心里自然清楚自己的妻子儿子设下这么一个圈套所为何事,还不就是他儿子一心只想娶他的救命恩人。
算了,想着这裴震天接连几次立了大功,而余承嗣因为有这立大功女婿撑腰,多次在朝堂上不将他这皇帝放在眼里,藉这机会灭灭余承嗣这老贼威风也好。
“传制衣局尚宫。”
一旁的太监随即打发小太监前往制衣局请几位尚宫,几名宫女也将裴子玉半搀半扶的拉了出去,送往天牢,一场闹剧暂时告一段落。
第三十一章赐你一个愿望
被太监唤来的制衣局的三名尚宫,在前往玉华殿路上便已听了太监说明原委,一进到殿中向皇帝跟皇后行礼问安后,便开始仔细检查每一片掉落的衣裳碎片。
之后,三名尚宫仔细讨论,便跪到皇帝跟前,由其中一名领头的负责禀告调查结果。
“启禀皇上、皇后,依奴婢们看,这衣裳布料是自然破裂的,并无人为刻意痕迹。”
“喔,说清楚。”皇后吩咐。
“这梁州织纱布料看起来虽然十分轻透,但其性质易碎易破,只要稍微用力拉扯就会被撕裂,平日只适合用于夏日披肩,抑或是裙子最外一层拖曳长纱,可以达到轻烟袅袅的效果。.然而做舞衣最需要的其实是延展性较好的布料,这梁州织纱略一使力伸展就破了,并不适合用于制作舞衣,还请皇后明鉴。”
“也就是说,明知道这梁州织纱的特性却还是拿来制舞衣,才会有今天的事,是吗?”
“回禀皇后娘娘,如在不知这布料特性之下误裁制作成舞衣是情有可原,不过即使是一般老百姓也知这梁州织纱的特性,并不会随意制成衣裳。”
这位尚宫的这一席话,无疑是将余宝珠母女直接抹黑,意指她们别有用心。
皇后沉沉点了下头,望向皇帝,“皇上,您说这事要怎么处理?”
“余氏教女无方,有愧一品夫人封号,褫夺封号,即刻贬为侍妾……”皇帝沉吟后下旨。
余宝珠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看向一旁的娘家父兄,却没有一人愿意站出来帮她说话求情,她就像是颗被弃的无用棋子,顿时更是哭得声嘶力竭。
“至于大将军夫人一位……”皇帝若有所思的目光望向今晚出席宫宴在座的大龄姑娘,想自里头挑选一名身分配得上裴震天的。“我看礼部尚书的么妹……”
就在皇帝正要开口为裴震天赐婚之时,殿门外传来一记尖细却有力的嗓音——
“太后驾到——”
皇帝愣了下,随即将未出口的话咽下,牵着皇后步下高台,恭迎太后。
众人远远瞧见太后身影,也纷纷下跪迎接。
太后前些日子才大病一场,好不容易康复痊愈,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慈和宫赡养,极少露面,今日突然出现在这宫宴中定有重大事情,跪在底下的一干众臣及家眷们心底猜测不断。
太后一进到玉华殿,侍母至孝的皇帝随即迎上前去扶着太后的手,缓步走向前方高台。“微臣等人率领家眷们拜见太后,恭祝太后凤体康复,太后万福金安……”
裴子瑜跟着所有人一起向太后问安,头低垂着等着太后发话。
眉宇间带着一抹威严的太后满意的看着底下的众臣和家眷,阵光特地停留在裴子瑜身上片刻。“众爱卿平身,家眷们也平身吧,不要让哀家到来扰了你们的兴致。”
“谢太后。”一群人再度叩首谢恩后起身,而后纷纷落坐。
裴子瑜怎么越听越觉得这位太后的声音耳熟-好像佛堂那位听她说心事的老奶奶啊,可是-自家今晚才出了事,这皇上御令还未下,不知要如何惩处呢,她头实在不敢抬起,就怕一乱动会招来一顿斥责,平添麻烦。
太后将目光收了回来,慈祥的看着皇帝,“皇上,还记得哀家在冋京路上幸得一位姑娘相助,哀家道条性命才得以保住的事情吗?”
“儿巨自然是记得,当日母后回京后命儿臣务必找到这位小恩人,可惜……”皇帝婉惜的道。
“哀家今晚见到了救哀家的小恩人,那位小仙女了。”
皇帝闻言大喜。
太后这么一说,底下一片惊喜哗然,这个小仙女半夜赠药救太后的事,众臣自然是知道的-没想到今晚太后竟然会见到救命恩人,莫不成这位小仙女就在他们所有人之中?
“因此,哀家想跟皇上讨个赏赐给这位小恩人。”
“这是自然-她是母后的救命恩人,便也是儿臣的恩人。”
裴子瑜实在很想抬头偷瞄一眼看看,可惜她胆子还是不够大,不敢抬头偷瞄。
“瑜丫头,你还不抬头看看吗?别瞄了,哀家准许你抬起头坐着冋话。”
瑜丫头,这是叫谁啊?
裴子瑜瞄了眼她那几个不停朝她使眼色的姊姊,二姊食指还向自己,难道是在说她吗?她狐疑的抬起头,看到高台上坐在皇帝身边的太后,那不是佛堂的……
“老奶奶……”她下意识的惊呼了声。
她这一声“老奶奶”也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惊恐的倒抽口气,这裴大将军的女儿们果然各个是虎胆,胆子这般大,竟敢直呼太后老人家为老奶奶。
猛!如此胆大,等着被砍头吧!
太后却毫不在意的笑道:“丫头,起来坐着说话吧。”
一名小太监随即搬了张紫檀雕花螺钿小圆凳向前,让裴子瑜坐着。
“是,谢谢太后恩典。”裴子瑜磕头谢恩,“不过……太后娘娘,请问这恩典可以给民女的父亲吗?民女父亲久战沙场,一身是伤,落下不少隐疾,无法久跪,还请太后您老人家恩准。”
太后听到裴子瑜为自己父亲求情,更是满意的直点头,“准了,给裴大将军赐坐。”
皇帝看着太后如此亲昵地叫着裴子瑜,又看到裴子瑜扶着裴震天坐下时手腕上戴的血珀玉镯便都明白了,这裴震天的六女儿便是当初那个让房赠药、未留下真名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