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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徐宥慈一这么想,嘴上便多问了两句,“请问公子买下铺面打算做何用途?做买卖还是租赁?或者什么都不做?”

    侯一灿好笑地问道:“姑娘这么关心侯某的生意?”

    她皱起眉心,稚嫩的小脸上有着老头的沉重。

    她这样的表情看在他眼里,更觉得有趣,奇怪了,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这个时代没有喜剧电影,让他的笑点变低了?

    他的笑让徐宥慈觉得莫名其妙,是不是她表现得很糟糕?她还有一种好似被他看穿的无措,第一次谈生意经验不足,她被他几句话挑得心浮,不由自主地又道:“靠这三间铺子吃饭的有近三十人,若公子买了铺子却不打算做生意,很抱歉,我不能把铺子卖给你。”

    哼哈,果然住在海边,连伙计的未来生计都要管?她是天性鸡婆,还是宽怀仁义?这让他忍不住又想逗逗她。

    “若姑娘不管侯某的用途,我可以照姑娘的价钱给,若姑娘非要多事……祟某多说一句,伙计的事和姑娘有什么关系?顶多一人几两银子打发便是。”

    徐宥慈知道应该尽快把铺子卖掉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不少事急需安排,可她一走了之,其他人怎么办?她万分挣扎,过了半晌,她黑白分明的灵动大眼对上他魅人的丹凤眼,坚定地道:“对不起,若不能确定用途,我不能卖。”

    侯一灿点点头,眼底露出两分欣赏,有骨气!

    “侯某明白了,姑娘的意思是,买家日后得照管这近三十人的生计?”

    “是。”这是她的坚持。

    “这是强人所难呐,我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对我忠心,会不会在背后捅我一刀?对不起,我习惯用自己的人。”

    徐宥慈犹豫片刻,把手边的匣子推到他面前。“这里头是伙计们的身契和月俸册子,有身契在手,侯公子可以少了这层顾虑,再则,他们都是铺子里用老了的人,有经验,对生意上手。”她略略一想,又把帐册挪到他面前,再道:“这是上个月的帐册,侯公子可以看看,比起风舞城的其他铺子,我们的利润相当不错,这些全赖伙计们的辛勤。”

    底牌全数亮出来了?唉,实在太嫩了。

    勾起丹凤眼,侯一灿得寸进尺,“这些身契是免费奉送,还是要额外加价?”

    徐宥慈考虑片刻,京城居,大不易,若手边能有更多银子自然是好,不过娘说了,赚钱也得有良心。

    “我本想发还身契的,既然侯公子有这层顾虑,我把它们送给公子,只是公子必须允诺善待他们。”

    她口气凝重,担心这些人失去生计,却不知道他缺人缺得紧,他还打算在风舞城买下不少铺面,有这些可用、能用的在地人,最大得益者是他。

    不过,他是个狡狯商人,明明是既得利益者,却还要装出一脸的犹豫。

    见他如此,徐宥慈忍痛咬牙道:“若公子同意,三间铺子,我只收三千两。”

    朝廷已经开始征工,只要动工,两年之内,道路必定开通,这里的铺子至少要涨个三、四倍,她主动压低价钱,又送人手相助,这么好的条件,他再不点头就是傻子!

    虽然坑一个年幼无知的小丫头让他的良心多少受损,不过无商不奸,就当是她缴学费,学会商场如战场,善良大义是派不上用场的。

    “成交。”侯一灿丢出两个字。

    徐宥慈暗暗吁了口气,她当然知道自己吃亏了,可她输在没有时间,输在各方诸多限制,输最多的是她有良心,他没有。

    “侯公子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在这个月之内,暂时让铺子维持原貌经营,不要对外宣布易主的消息。”

    意思是不让别人知道铺子卖了?这是在防谁呢?

    他是二十一世纪来的无聊现代人,热爱八卦,对这个满脸严肃也满身故事的小丫头,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爷,去哪里?”安溪亦步亦趋跟在自家二少爷身后。

    强将手下无弱兵,到风舞城不到半个月,距离收购目标只剩四分之一,侯一灿预估,再待上五到十天就能前往下一站。

    离京大半年,买下两百家铺面、土地近三万亩,近四成的铺面装修完成,过完年后将会陆续开幕,而尚未处理的,他等着翻上几倍后再转手卖出。

    至于土地,等道路开通,商业繁盛,越来越多的人口进驻,就会需要更多的土地,炒地皮是致富最快的捷径,他不做,难不成还当善心人士,把机会留给外人?

    岳锋哀号不停,直喊人手不够,他负责总帐,并训练掌柜、帐房,没有岳锋当后盾,他的生意没办法拓展得这么快。

    当然,他的制度确立、赏罚分明,也是功劳之一。

    提到这个,他倒是想让沈安进京,让他在岳锋身边待上一段时日。

    买下徐宥慈的三间铺子他是赚了,但更赚的是人才,在做生意这方面,沈安不简单,沈安手下有几个人也足堪大用,由仆看主,那个小丫头应该不是沈安他们的正牌主子,那位正牌主子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想到小丫头……不晓得有没有机会再见她一面?

    “爷……”安溪再唤一声。

    “去看看苏先生。”侯一灿终于有回应了。

    苏裴礼是个饱学之士,可惜运气不大好,年少中举之后再没更进一步,不是学识不足,而是命运有伤,每逢会试,他必定大病一场,起初家人还以为他得失心太重,以致于劳思伤身,每每劝解皆无用。

    直到二十岁上下,有个高明术士为他相面,说他生不带官印,便是再有才学也无法走入仕途。

    可他不信邪,不成亲、不营生,咬牙闭门苦读。

    考到三十岁后,他才对仕途死心,在家人的安排下娶了小门效的女子薛氏,旁的不敢说,薛氏生孩子的本事惊人,进门后一年一个,接连生下六个儿子,乐得公婆阖不拢嘴。

    苏裴礼把对科举的满腔热情全放到孩子身上,长子十岁就考过童试,这么小的秀才,大周朝还没见过呢,百姓惊掉眼珠子,直说是文曲星下凡。

    儿子是自己亲手教的,苏裴礼能不晓得天才是一分的资质加上九分的努力吗,他家儿子最大的能耐不是天资,而是勤奋。

    童试每年举办一次,乡试和会试三年一回,来年苏家老二也在十岁之龄考上秀才后,坊间百姓炸了锅,这回不说文曲星下凡了,是啊,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文曲星,这回说的是苏家风水好,才能接连生下两个神童。

    有一段时间,苏家附近的土地房子大增值,价钱翻了数倍。

    最有趣的是,有人干脆捧着大把银子求到苏老太爷跟前,希望他们卖房。

    苏老太爷自然不肯,一门两秀才,还是大周朝最小的,有这么容易吗?

    但苏裴礼一口应下,拿卖房的银子换一间大宅院,这会儿六个儿子要是娶亲生子都能住得下了。

    搬进新宅后,再过一年,老三又考上了。

    紧接着,苏家中秀才的速度跟上薛氏生儿子的速度,还不只是这样,在老三考过童试之后,三个儿子同时下场参加乡试,三个十出头岁的男孩站在考场前方,硬生生比人矮上大半截,多少人以为他们是来捣乱的,没想到发榜后,三个全中举了!

    这件事太匪夷所思,连皇上都有所耳闻,命考官翻出三人的卷子,细细一读,最后只道:“苏家人才辈出。”

    来年春闱,苏家大郎、二郎、三郎没有乘胜追击,但那一年苏裴礼却因为三个能耐儿子,进宫觐见皇上。

    苏裴礼与皇上相谈甚欢,皇帝给他一个太傅官位,进宫教导皇子。

    殊不知江湖术士所言无半点差错,他才进宫两趟就病得下不了床,多少太医都找不到病因,汤药都当白水喝了,病况仍没有半点起色,直到苏老太爷恳求皇上撤了苏裴礼的官位,他的身子才一日好过一日。

    人啊,拚不过命。

    这事太有趣,京城上下都传了个遍,最后皇帝赏下大宅院,命苏裴礼一起教导众皇子和苏家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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