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钱如熏没好气的捏了堂弟一下,“瞧你怎么乱说话。”
钱涛不满的回了句,“我才没乱说话,我说的都是真的。”说完,瞅见姑姑的脸色,他也约莫看出多半是自个儿适才说的话让姑姑难过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钱如熏连忙转开话题,“对了,姑姑,三婶这两天胃口不好又常吐,奶奶今早请了大夫过来看,说三婶这是肚子里有了宝宝,三婶可高兴了。”
“三嫂有身孕了?太好了。”听见这喜事,钱来宝低落的神色回暖了几分。三哥与三嫂成亲四年多,一直盼着有个孩子,等三哥回来,得知这事定会很惊喜。
而在一旁安静的钱涛终于想到有件事也许能让姑姑开心,连忙说道:“要不姑姑你再丢一次包子吧,上回奶奶说姑姑砸到了个金龟婿,这回说不得能砸个状元郎回来。”
他这话一出口,钱来宝方才在得知三嫂有孕时,脸上微露的一丝笑容又旋即隐去,她低声说了句,“不砸了,以后我都不会再砸包子了。”她从衣袖里掏出十几文钱给两个孩子,让他们自个儿去买糕点吃。“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你们自个儿去吧。”
钱如熏见姑姑将钱交给他们就走了,瞪了堂弟一眼,“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你看你又惹姑姑伤心了,真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钱涛被骂得一脸无辜,不太明白自个儿说错了什么。
回到房里,钱来宝垂眸看着戴在手腕上的那枚玉镯,这枚玉镯本该随着那封信一块留在尤家,可她舍不得,因为这是他送给她的订情信物,她想留个念想,因此没有一并归还。
算算时间,这会儿尤不休应已回到尤家,看见她留下的那封信了吧。
她不想离开他,可她若执意留下来,何家要是揭露了尤老爷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他母亲若得知真相后,将情何以堪,尤大哥又该如何自处?
想到在她离开后,他将会迎娶另一个女子为妻,陪着他度过朝朝暮暮,与他一块白首偕老,她心口仿佛被谁捏住般,窒息得发疼。
这回不像当年在得知表哥另娶他人时又怒又伤心,这次她只觉得整颗心都仿佛泡在苦汁里,整个胸腔都弥漫着说不出的苦涩。
何淑宛刚离开俞心萝住的跨院,在廊下遇见尤不休,她温婉的朝他微微欠身。
“四爷。”
尤不休眼神如霜刀般冰寒,凛冽的直刺向她。
“我爹已派人向何家正式提亲,你来何家的目的已达成,怎么还赖在尤家不走,想做什么?”联姻之事虽是何淑宛父亲的意思,但恨屋及乌,连带地也让他恨上何淑宛。
他不会让何家的阴谋得逞,他会让他们高高被捧起,接着再重重摔落,之后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他们以为有那秘密就能威胁得了他吗,既然明白根源所在,只消釜底抽薪,就可让他们的计画全盘落空。
现下他在等待的只是一个时机。
对于他的冷眼对待,何淑宛明艳的面容上并未露出一丝不悦,淡淡解释,“夫人前次练功扭伤了腰,尚未完全痊愈,我放心不下,想等夫人完全复原后再回去。”
“你能将虚情假意说得像真的,怪不得能讨得我娘欢心。”尤不休没再提要她走之事,留下这句嘲讽便拂袖离去。
何淑宛目送他离去的身影,脸上面无表情,微垂的羽睫掩住她眸中的思绪。
父亲终于如愿以偿让尤家与自家订下了亲事,然而她心中却如明镜般清楚,日后她若真嫁给尤不休,只怕是永远得不到他的心。
因为他的心早已留在钱来宝身上。
求不得的苦,会让他永远将钱来宝铭记于心。
可父亲不会管她嫁得幸福与否,他只想替两个兄长安排尤家这样的一个靠山,让他们日后能够凭借那个秘密,向尤家需索无度的勒索。
然而尤家能成就如今这般偌大的家业,绝不会肯如此任人拿捏。
若是尤家开始还击,只怕何家的下场……
第10章(1)
收到老三的飞鸽传书,孟海菁登时气得暴跳如雷。
“咱们来宝才刚回来没多久,这尤不休竟然与别人订亲了,来宝还一意护着他,说是她不想嫁,不是尤不休不要她,这分明就是尤不休骗了咱们来宝!”
老三的信里提到,他与老二护送玉器抵达京城,从尤家分行那里得知尤不休与何家订亲之事,他惊诧不解,却又问不出答案,故而飞书回来询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为何尤不休订亲的对象不是自家小妹,而是别的姑娘。
“敢欺负咱们来宝,我非去砍死这负心汉不可!”孟海菁愤怒的一拍几案而起,那几案在她一拍之下顿时裂成两半,钱永时担心妻子在盛怒之下真去砍死尤不休,急忙拽住妻子,“你别冲动,先把来宝叫来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
“还问什么,来宝这分明是在尤家受了委屈,回来还不肯说,还袒护那姓尤的,这傻丫头怎么就一点都不像我呢,吃了亏也不知道还手!”孟海菁对女儿又恼又心疼。
“来宝心眼直,却也不致于吃了亏还不肯说,这其中定有问题,还是等她来了再说。倘若真是尤不休辜负了女儿,我也饶不了他!”钱永时说着连忙吩咐个下人,去将女儿叫过来。
当初关从宗毁婚另娶之事,女儿也没替他说过一句话,倘若尤不休真辜负了女儿,女儿不可能什么都不说,钱永时觉得这其中只怕另有隐情。
孟海菁面带恚怒的等在厅里,不久瞧见女儿进来,她也不多废话,劈头就问:“来宝,你把话跟娘说清楚,你为何会独自一人从尤家回来,是不是姓尤的那小子骗了你,要娶别人为妻?”
钱来宝轻摇螓首,“不是,他没骗我,是我自个儿要回来的。”
“都到这会儿了,你还替他说话,你知不知道他同别人订亲了?”孟海菁怒道闻言,钱来宝微微一怔,接着沉默的点点头。
钱永时一直留意着女儿的神情,见她得知这消息后,似是丝毫不意外,“你知道这事?!”
她为尤不休解释,“是我先留书跟他退了婚,所以他才与别人订亲,他没有骗我,也没有辜负我,所以爹娘你们别怪他,这事不是他的错。”
见女儿一再为尤不休开脱,孟海菁气坏了,“他都要娶别人了,还不是他的错,那是谁的错?”
“……”钱来宝张嘴欲言,但下一瞬思及尤康平请求她为他守住那秘密的事,她吞回了话,央求的出声,“没有谁的错,是我自己不想嫁给他,爹、娘,咱们就当这件事不曾发生过,忘了他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明明受了委屈却什么都不肯说!”明知道女儿在替尤不休隐瞒着什么事,可女儿就像个闷葫芦,一句话也不说,孟海菁虽气却也无可奈何。
见把母亲给气恼成这般,钱来宝歉疚的低声道歉,“对不起。”
孟海菁怒其不争的骂道:“你没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个儿。”
钱来宝低垂着蜂首,心中并不后悔自己所做下的决定。若她的退让,能让那个秘密永远不被揭露,尤家能一直和睦如初,那就值得了。
“四爷,何二少已迷恋上梦月楼的花魁。”马群进书房向尤不休复命。
“很好,派人把这事散播出去,让陈五爷知道。”尤不休指示。
马群颔首,“若是让陈五爷知道这事,怕会打断他的狗腿。”
这陈五爷是漕帮一个分堂的舵主,他去年看上梦月楼的花魁,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银子,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此人心狠手辣,行事蛮横,看上那花魁后,便不许旁人沾染,但凡有觊觎那花魁美色者,都被他私下里狠狠教训了一顿。
先前四爷吩咐他,想办法引诱那何二少去见那花魁。他觑了个机会,在那花魁乘着轿子出来时,刻意派了个人过去闹事,另外再派人将何二少给引过去,让他见到了那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