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在跟你养的狼无忧打招呼一”谷长风看着她身边的那匹大狼,声音戛然而止。.
“那只我不认识…看起来挺凶的。”司徒莫明叼着一根草,晃悠悠地朝他走过去。
“你别过来……”
谷长风声未落,司徒莫明身边的无忧已经朝那匹狼飞扑过去。
司徒莫明嘴里的草掉了下去,忿忿瞪向两匹缠咬在一起的狼。
“司徒姑娘,我们先回屋里……”谷长风才朝她走了一步,司徒莫明已经与他擦肩而过,朝那两匹狼飞扑而去。
“无忧,你干么跟我抢!我好不容易有架可以打!”司徒莫明在二狼纠缠成一团、张嘴互相扯咬之际,伸手就探人其间。
谷长风倒抽一口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心急如焚地放声大喊一一“司徒姑娘,小心!”
“为什么要小心?”司徒莫明回头,奇怪地看他一眼。
“人命关天啊!”谷长风大吼。“狼又咬不到你,你是在叫什么?”
“我担心的是你!你快点同我回屋子里!”谷长风朝她伸出手。
“我爹娘会救我的。”
“你爹娘不在此处,你要他们怎么救你?”谷长风再往她靠近一步,张开双臂。“你快过来……”
“我爹娘就在屋顶啊!”
谷长风回头——屋顶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司徒云,另一个则是人高马大、身样熊形化的女子。二人正一派悠闲地并肩吃饼。
“令媛有难,请速相救!”谷长风喊到脸红脖子粗。
“她哪里有难?我瞧她玩得挺开心的。.”乌春凤抱起丈夫,从屋顶上往下跳。谷长风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人,再看正绕着两匹狼打转、试图插入其中的司徒莫明,完全丧失了方才走出房门的春暖花开好心情了。
他双膝一软,往地上一坐,索性什么也不管了。
打从他那日落人谷底后,原有的一些武功似乎也随之消失,兼以老是遇到怪事,让他感到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娘子,你瞧怎么样?”司徒云眼巴巴地看着妻子。
这日天气好、心情好,才有心思见外人的乌春凤绕着谷长风走了三圈,上下打量过几遍。“不及你好看。”
谷长风现在对于任何古怪的对话都已经无动于衷了。只是,别人举止怪异,他该尽的礼数仍然不能少,因此他还是勉强自己起身,对着司徒夫人说道:“多谢司徒夫人以药草、药粥相救……”
“我叫乌春凤,不是什么司徒夫人。”乌春凤握住谷长风的下颚,往上一抬。谷长风脸色一凝,立刻打掉乌春凤的手。“请夫人自重。”
乌春凤厉眼紧盯着谷长风悲喷的神情,黝黑方脸忽而咧唇一笑,露出较常人尖锐一些的白牙笑道:“你刚才谢了我的药草、药粥之恩,对吗?”
“是。”谷长风凛着脸说。
“不用谢,以身相许就可以了。”
第2章(1)
要他一个大男人以身相许?!成何体统!
谷长风当丑退两大步,脸色一沉,眼色冷凝地说:“夫人当面调戏,成何体统!”
“你吃我喝我,而且用的还全是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不过是叫你以身相许罢了,犯得着板着一张脸吗?”乌春凤冷冷一笑。.
“是啊,当初我娘子叫我以身相许,我就乖乖去她房里了。”司徒云挨近娘子身边,呵呵笑着。
谷长风瞧着司徒云一脸回味无穷的模样,一阵恶寒袭上背脊,当下又后退了两步。
他得尽快远离这个地方,否则迟早会变得跟这家人一样诡异。
乌春凤揽住司徒云的腰身,一跃而上最近的一座坟头坐着,目光仍紧盯着谷长风。
“我要你做什么,你就给我乖乖从命。”
“逼良为娼,你可知廉耻二字怎么写!”谷长风从齿缝里蹦出话来,额上青筋毕露。
“我是真的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或许我女儿知道,她爹教过她读书写字。”乌春凤看向司徒莫明。
谷长风随之望去,只见司徒莫明长发乱披肩、浑身草屑、衣襟歪扭,拖着一匹狼朝他们走过来。
“娘!我把狼给打昏了!”司徒莫明得意地笑道。
“好孩儿。”乌春凤点头。
谷长风脸色发青地看着司徒莫明手中那头昏狼先是被她拖着撞到石头,后来又被甩到树丛──那狼曾经一度张开眼睛,但很快又闭上眼,再度昏了过去。
司徒莫明看到谷长风脸色又是一阵青绿,旋即双眼一亮地抛下昏狼,找了个离谷长风最近的土堆,面朝着他盘腿坐下,看得津津有味了起来。
“你瞧他怎么样?”乌春凤朝女儿瞥去一眼。
“脸色红红绿绿,挺有趣的。”司徒莫明点头点得很用力。
谷长风用尽毕生自制力,才能阻止自己不对着这母女两人爆出不雅咒骂。想他自十多岁起便担起一家重责,将谷家酒楼名声打响到名闻都城,如今居然沦落到要以色事人的地步。
“呵呵,好看好看。”司徒莫明看得开心,笑着拍起手来。
谷长风脸色一沉,恶狠狠瞪了过去。
司徒莫明一看他表情竟能如此凶恶,忍不住又笑了。
“让他留在谷里陪你可好?”乌春凤走到女儿身边,拍拍她肩膀。
“不好!”谷长风怒睁着眼,霍然起身。“我要离开!”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乌春凤猛喝一声,身子蓦地往上一跃,朝着谷长风直扑而去。
谷长风屏住气息,吓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乌春凤满脸杀气地朝他直冲而来。
他强迫自己不许别开眼,怎么样也要死得有尊严。
一道劲风刮痛他的脸颊,他一时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
咦!谷长风回头──
乌春凤徒手劈歪了一棵与他大小相仿的树干。
谷长风再次对上乌春凤的眼,蓦地打了个寒颤。乌春凤的眼色告诉他,她丝毫不介意将他劈成两半或更多半。
“劈得好!”司徒云拍手叫好,一脸崇拜地朝着娘子走去。
“夫人武艺高强,然则我尚有疑事要查、有仇怨要报,纵是腿被打断,只要还有一条命在,就算是爬也要爬出子虚谷。”谷长风挺直身子,纵使腿有些抖。
“听起来会很痛,你打小力一点好了。”司徒云扯扯妻子,瑟缩了下身子。
“娘,如果他不回去,他家人会很伤心的。”司徒莫明挨到阿娘身边说道。
谷长风对司徒莫明投以感激一笑。
他此番遇难,谷家必然大乱。他无嗣无后,相差十岁的同父异母弟谷南风又是个不成材的纨裤子弟,生意场上想趁机并吞谷家诸多酒楼之人,想必不在少数,他得尽快回去。
“傻孩子,他家人应该以为他已经死了。”乌春凤拉着女儿的手说道。
“是哦?那我们不能害你家人白伤心,还是让他们以为你已经死了好了。”司徒莫明对着谷长风灿然一笑。
这一笑,她的编贝白牙衬着盈盈水眸,有如皓然明月。谷长风的心一动,差点想对她点头。
“是啊,白白伤心太吃亏了。”司徒云挤到女儿和妻子身边,也朝着谷长风笑。
谷长风面对眼前三张笑脸,头皮一阵发麻,知道自己有理说不清,只好深吸了口气,面容肃穆地看向乌春凤问道:“何种条件下,你会让我离开?”
“若我说不让你离开,你难道要硬闯吗?你先前既中了‘七日青’这种迷药,身上原有的那一点武功应该也没了。”
“七日青?”原来他武功尽失的原因是因为迷药。
“我这满谷的药草都是为解毒之用,自然对各家各派毒物知之甚详。你昏迷时,印堂发青七日方退,兼之全身虚弱,自是中了‘七日青’之毒──”
“我来说我来说,”司徒云打断娘子的话,整个人冲到了谷长风面前。“‘七日青’是当年兰桂帮帮主的独门毒药,她倾其一生也就只炼得拇指大那么一小瓶,毒几个人就差不多了。我当年因为那个帮主对我求欢不成,也被毒过一次,来到这谷里求药,没想到却求到我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