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叔父,我真是为你担心受怕啊……你若是就这么走了,这谷家的事务,我哥留下来的这些财产房地,要我怎么处理啊……还是你就把事情交代给褚管事……把话说清楚再死啊……”
司徒莫明的话被谷南风一连串的又哭又喊给打断,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拉着病人的手,立刻忘了自己正在说什么,迳自走到卧榻前盘腿席地坐下。.
“你坐那里做什么?”谷南风瞪她。
“你不是在作戏吗?”她睁大眼,不耐烦地挥手催促道:“快演啊!”
谷南风大怒,起身抬腿就要一脚踹去,可他没还来得及有下个举动,就已经被她揪住衣领推回到原来的位置了。
“快点继续演!”司徒莫明回到刚才位置催促道。
谷南风怒瞠着眼,转头看向褚管事。“把这个贱婢给我赶出去一一”
“二当家,明爷现在才刚清醒,一会大夫就要过来,想来还要折腾一整夜,还请您暂时回房休息。”
褚管事弯身行礼说道。
“明天再让我看到这个贱婢,我就连你一块赶出门。”谷南风起身狠狠瞪着她,大步离开房间。
“所以,你明天要赶我出去吗?”司徒莫明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褚管事。
“不会。因为你夫君是很好的帮手。”褚管事说。
“那如果谷南风因为不高兴你没赶我走,而要赶你走怎么办?我不能害你。”
褚管事看着小娘子一派担心姿态,笑着说:“放心吧,他不能赶我走。因为他若想知道当家留下多少财产,要怎么转交到他手上,都还得留着我。.2yt.la”
“喔。”她对那些银两什么的没有兴趣,上前拍拍褚管事的肩膀。“如果他再说要赶你走,你就来跟我说,我把他打到不能再开口。”
“多谢小娘子。”褚管事再度对着这个年纪足以当他孙女的小女子露出微笑。谷长风看着褚管事的笑容,不得不佩服起莫明。
褚管事在谷家多年,便连他二年前为之买了座宅院让其安养天年,褚管事都没笑得这么开心。
“我们走吧。”谷长风背对着长榻,弯身搀起仍坐在地上的莫明。
床上的谷正明在此时睁开眼。
“长风,是你回来了吗?”谷正明虚弱地看着那个背影。
谷长风身子一僵,却很快恢复原状,用他不甚伶利的舌根,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是谷子婿。”
“明爷,那不是长风。你还好吗?”褚管事上前说道。
“长风……叔父对不起你……”谷正明没听旁人说什么,只是一迳地哭着。谷长风佯装什么都没听到,仍是拉着莫明往门外走。
“明爷,当家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所以,您可要好好保重,把病养好,才能等他回来,再见他一面啊……”
褚管事说话之时,仆佣已经端着药,并领着大夫进来,谷长风和司徒莫明也在此时离开了房间。
第8章(1)
司徒莫明原本是挨着谷长风在外头走着,只是谷长风此时正因为“叔父对不起你”一话而陷入沉思,她也就甩了他的手,四处左右张望着。“那个谷南风干么跑得那么快?”她咕哝道。.
他证了一下,旋即冷眸看向她说道:“怎么,瞧出兴味了?”
她摇头,不知道他脸色干么那么难看,却也没把他的臭脸放在心里。“我比较喜欢瞧你,但他怎么有办法说哭就哭,太厉害了,不如我回去也来练练……”
“你练那做什么?”
“哪天如果我爹凶我,或者你凶我,我来哭个一、两场,你们就会饶过我了。哈哈哈!”她双手叉腰仰天大笑,觉得她这辈子应该再无所惧了。
“我不会凶你。”他皱眉说。
她瞄他一眼,表情甚是怀疑,不过很快地就又笑嘻嘻地挨了过去。“也是啦,你看起来一直都是凶的。但对我确实是有比对别人不凶一点。”
“你也不需要用哭来达到目的,我会让你拥有我所有的一切。”
“我要你的一切做什么?我要你就好了啊。”她伸手去抚他皱起的眉。“可是你现在好像很不好喔,为什么?”
谷长风报紧唇,沉默了一会后才说道:“叔父说他对不起我。我希望一切不是我想的那种情况。”
“他是怕死了没见到你最后一面,没把谷家弄好,所以才说对不起你吧?”
谷长风揉着她的发,将她拢到身侧。“你就这么继续无忧下去吧。”
“当然啊,无忧是最好的。所以,我才给我的狼取那个名字啊。”
“无忧很好,只是我现在无法不忧。”
“你掉到谷底都没死,还忧什么?更别提你娶到我,后半生有我罩你养你,包你一生无忧……”她拍胸脯保证。
他见她说得慷慨激昂,不由得笑出声来“会笑就好,天下无难事喔。”她踮起脚尖拍他的头。
他凝看着她,竟是鼻酸了。除了他爹之外,没人这样拍过他的头,当然更没人对他说过要罩他养他包他一生无忧。
“你一直看我,是很无聊的意思吗?”她没给他说话机会,扯着他手臂,就往前头跑去。“我们到那边庭院走走好不好?听说那里有一汪大池子,还有很多花花草草……”
谷长风望着远方天际的一抹微红,看着她迎风飘扬的长发,紧握住她的手,一起和她快步跑了起来。
之后,又过了数日之后,司徒莫明突然发现到两人自从那日清晨花前月下谈心之后,竟没能再手拉着手到什么地方去了。
谷长风忙到她一天看不到他几眼,忙到她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想她原本以为来到谷家之后,人多事多,会比较不无聊。但她现在觉得人太多事太多、心情好闷、好想爹和阿娘和她的无忧。
因此,每日一起床,谷长风到帐房去处理事情之后,她就陷入两难状况中一一是要待在房里继续想他们,还是起身到灶房帮忙。
谷长风当然是不许她去,但王嫂和巴嫂会说一些她没听过的事情,偶尔也会像今天一样徐嫂不在的时候,给她画了个据说是城里最时兴的妆,还说她这样真漂亮。
她真漂亮吗?司徒莫明拖着脚步离开灶房,不知道为何她们一直说她好看,却又对着她笑到东倒西她是照过镜子的,一看自己脸上那张血盆大口、两团胭脂及两条炭黑眉毛,只觉得丑。
可王嫂和巴嫂说新娘子真的是这样妆扮的,她们还问了她和谷子婿的婚事是怎么办的……
她说她不知道婚事是怎么办的,反正生米已煮成熟饭了……她们就笑她骚蹄子,然后又问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还乱推她,推到她火了也反推回去,她们二人这才一边骂她一边逃走……
所以,司徒莫明心情极差地抓了一块饼塞在腰间,爬上最高的一棵树,然后借力使力噔噔噔地几个飞步,攀到了内堂的一处二楼亭子一一谷长风跟她说过那里是让人登高乘凉看风景的,若怕没有隐私,亭子旁边的竹帘还可以放下。
可是她觉得这里一点都不凉,而且一点也不高。司徒莫明起身又往最高的屋顶爬去,没想到她才刚冲上屋顶,就见到了之前那个被她韵了毒药的黑衣杀手。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瞪他一眼。
“鬼!”黑衣杀手瞪着她在暮色中像是厉鬼来索命的脸孔,被吓出了一身鸡皮挖瘩。
“我是人不是鬼!你是不想要解药了吗?”
“你……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讨厌鬼。”她抓起饼忿忿咬一口。
黑衣杀手亏心事敝太多,根本不敢看她的脸。
“你在这做什么?”
“原本是打算晚点去找你们要解药,顺便跟你们说我已在府内待了多日,却未看见杀人的委托者。”
“我知道你没看到,不然现在干么还待在这里吹风,早早找我们拿解药了,对吧?”她瞄他一眼。
黑衣杀手没说话,只是瞪着下方。
“你怎么知道你每个人都看过了?”
“我记得我看过的人,目前这屋里进进出出的,都没有那个委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