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坐诊

    “好了，哥几个，我这里有一大事，想请各位出出主意。.”邓秀岩知道了谜底，就压装茬：“明天我的实习老师，就是那个心血管科郝佳医生，让我坐诊，给病人看病，同志们给出出主意。”

    “行啊，邓秀岩就是邓秀岩，岂是吾辈能敌。我今天抄了一天方子，老师愣是没拿正眼看我。想俺也是端茶倒水快一个月了，你这高人，才实习了一周就被安排坐诊。我还是从一楼跳下去算了！”桑春海很是服气。

    “秀岩，这是个机遇，但是也是一个慎重的事，一定要认真仔细别出差错。我记的咱们老师说要背脉经，熟悉各种脉象，别一把脉，还得再想各种脉象的概念，要牢记于心，一把脉，马上就可以自动从脑子里蹦出来。”老大就是老大，方志诚还是很操心的。

    “老大那是你吧，老邓哪还要你教？人家五岁会把脉，八岁会开方，十岁就可以治妇女月经不调！”陈志良拍拍方志诚的肩膀，“这辈子只有一条，我可以超过老邓了。”

    方志诚反击：“你还有一条超老邓，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老方，我最拿手不孕不育。赶明老贾有问题，找我，我一个月就叫她怀上！”

    “秀岩，不要理他。这家伙早晚得烂掉**！”

    “老邓，我给你提个醒，你明天穿那个牙白的衬衫去，不仅稳重有型，最关键是那是幸运衫吗，采到野山参的时候就是穿的那件。”桑春海忘不掉长白山给他带来的巨大机遇，吸引了刘楠制药系的一个闺蜜，人生第一次吃到雪白的软馍馍。

    郝佳原来的办公椅放在办公桌的中间。等邓秀岩走进诊室后，郝佳先把原来放在后面给邓秀岩留的板凳拉出来，放在接诊的一侧，把自己的办公椅向里侧拉过去。

    邓秀岩很是感动，连忙挺直本身就很直的腰板，白大褂里面牙白的衬衫很秀气，长长的眼眸透着灵动自信，很有气质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郝佳点点头。.她觉得可以信心满满培养出一个当代大医。

    第一个来的是个50多岁的妇女，一看不是郝佳给诊病，而是先上来个小年轻，虽然感到小年轻不一般，但是还是放不下心来。“郝医生，我是来找你看病的，麻烦你给我看一下。”

    “好的，我回头一定给你看的，不过这个酗子是我的得意门生，水平很高的。他看完以后，我一定比平常更仔细地再给您看一遍。您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郝佳的热情很有感染力。

    邓秀岩笔挺的鼻梁下露出很得体的微笑，示意伸出手来号脉。“美男计”妇女忍不住腹诽，但是确实很受用美男计，听话地伸出手腕，感觉邓秀岩很娴熟地一搭，莫名的感到丝丝温暖。

    脉象弦细而涩，血虚肝郁啊。“阿姨，您伸一下舌头，我看看。”

    邓秀岩观察了一下，舌质紫暗苔白腻，气血凝滞啊。

    “阿姨，有没有感到胸闷疼痛啊？”血流不畅，应该会有身体的反应。

    “酗子，还真是让你给说着了，这几天啊，胸口嘴子就像针扎一样，我去医院西医那里看了几次，开了几个降压药还有什么硝酸甘油之类的，也不见效。我们邻居就是经常找郝大夫看病，推荐我来找郝大夫，看中医，这就过来了。听你这一说，我还是真来对了。”

    “阿姨，还有什么症状？”

    “哎呦，这个胸口嘴子一疼，胃口也没有了，这几天看见饭都不想吃，也不饿，口渴但是不想喝水。”仿佛找到了知音，中年妇女大诉苦水。

    “额，你这个脉象还有舌苔，还有您的主诉，我感觉是脉络瘀滞，然后脾失运化，化生痰浊。阿姨是不是有种有痰咳不出的感觉。”

    “对对对，哎呦，酗子，您真是很有水平啊。怪不得我家邻居推荐来找郝大夫，徒弟都这样高明！”中年妇女虽然很心悦诚服，但是要是不让郝佳看看，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好，大姐。我来看看。”郝佳笑了，这个邓秀岩一上来就表现的很出彩。一搭脉，再看舌苔，再联想刚刚这个妇女的主诉，忍不住点头：“大姐，我这个学生判断的对，就是我看也是一样的感觉。”

    回过头来，有意考验邓秀岩：“小邓啊，你看开个什么方子呢？”

    “郝老师，您那个栝楼薤白汤对我很有启发，这个阿姨也应该用化痰药，不过阿姨的胃口不好，栝楼薤白汤不合适，您看能不能用一个加减二陈汤啊。”

    二陈汤，中医方剂名。为祛痰剂，具有燥湿化痰，理气和中之功效，就是主治湿痰证的方子。但是这个妇女还有气血瘀滞，还要在适当加减，也就是中医的辨证施治。

    郝佳满意的点点头，递过来纸笔，意思是让邓秀岩开方。

    邓秀岩看看病人。中年妇女说不上什么原因，对邓秀岩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信任，竟然不由自主点点头。

    “中了美男计吗？”她又忍不住腹诽自己。

    邓秀岩用他流利而又俊逸的小楷写出方子：

    陈皮、半夏、茯苓、枳壳各12克，丹参、川芎、白芍药、白术各15克，红景天10克，甘草6克，水煎服。

    “好啊，去了橘红，而用枳壳加强行气，增加丹参，川芎、白芍药活血止痛，还照顾了大姐更年期的经血紊乱，红景天的用法很好，这个是藏药的用法，我前几次试过很不错。”郝佳有意大声评价邓秀岩的方子，主要就是打消妇女对邓秀岩的顾虑。

    妇女脸一红，忍不住附和说：“阿姨也是过来人，也不怕你笑话，这个一上了50岁啊，这个月经就开始不正常，刚刚没有好意思说，就是刚开始月经有点乱，才让我心情不好，随着心情不好，胸口嘴子就开始疼。郝大夫，我看酗子确实是很有水平啊，这个方子开到了我的心里了！”

    “嗯，大姐，这个小邓的方子确实是不错，你先喝个7付，一周后来复诊，我们再给您调一调。”郝佳说着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小本子，认真记下邓秀岩的方子。这个方子感觉很好，对自己也是启发。

    第二个才是60多岁的老大爷。看到那个中年妇女心悦诚服的走了，没等郝佳说话，直接就坐到了桌边，伸出手腕：“酗子，麻烦您也给我看看。”

    邓秀岩沉稳端坐，毕竟看着父亲坐诊多年，再加上刚刚中年妇女的经历增添了自信，显得很有行医大家的范，后面的病人包括郝佳都有点肃然起敬。

    脉象弦细而数，舌质红苔黄燥，肝阳偏亢啊。“大爷高血压多少年了？”

    “额，有10几年了，50岁那年得的。这段时间老感到四肢发麻，尤其是手指头经常有中电一样麻滋滋的感觉，睡也睡不好，一睡到半响，就吱拉一下醒了。”

    “大爷，大便怎么样？”

    “哎，别提了，就跟我小时候在农村喂的那个驴一样，拉出来的都是圆蛋子，干的能当球踢，拉得我浑身虚汗，头昏目眩，有时候怀疑是不是要死在坐便器上”

    “大爷，这个可是大事，千万不能够掉以轻心。看着是小事，其实您这样很危险。我看您手指头熏得，是不是烟瘾很大啊？”

    “您还是小神医啊，我这个烟看样子是要戒了。”

    “大爷，饮食上我判断您是不是也不节制啊，喜不喜欢辣的，肥腻的？”

    “又让您说对了，老毛病了，我在农村小时候穷怕了，整天窝头咸菜吃得太多了。现在生活好一点了吗，就喜欢吃点肉，吃多了吧，不放点辣的又没有味道。是不是我的饮食还有爱抽烟导致的这些症状啊。”老大爷颇为信服，“酗子，你看我这怎么调理呢？”

    “我判断您是由于脾肾阴虚，肝阳偏亢，风阳妄动而致”。邓秀岩向郝佳看了看。

    郝佳信任的说：“你先开方，我来再诊一遍。”

    郝佳号了脉，又听老大爷主诉一段。果然和邓秀岩判断一致，就拿起邓秀岩的方子看：

    天麻、钩藤各12克，桑寄生、石决明、杭菊花15克，川牛膝、龙胆草、山栀、生白芍各10克，僵蚕、甘草各6克，水煎服。

    “天麻钩藤饮加减啊？为什么去掉黄芩、寄生、夜交藤和茯神呢？”郝佳有点考较邓秀岩。

    天麻钩藤饮原方是：天麻9，川牛膝、钩藤各12，石决明18，山栀、杜仲、黄芩、益母草、桑寄生、夜交藤、朱茯神各9。

    “大爷的肝风妄动，关键还在脾肾阴虚，也就是大爷的血压这段时间虽然不稳，但是不是主要原因，黄芩、益母草、桑寄生、夜交藤、朱茯神这四位平降肝阳的作用还不错，但是君药上我加强了天麻的分量就已经足够，关键要滋补脾肾阴虚，所以我加了龙胆草，杭菊花，生白芍、僵蚕四位。本草上说龙胆草，乃足厥阴、少阳之正药，大能泻火，但引以佐使，则诸火皆治。凡肝肾有余之火，皆其所宜。”

    “好啊，可以当我的老师了。”

    “酗子，前途无量啊！”

    这一天的坐诊让过去一直是纸上谈兵的邓秀岩大放异彩。

    郝佳也抑制不住兴奋。一代名医的兆头啊，想一想自己将来会是一代名医的老师，那是何等的骄傲。

    下午人少的时候，郝佳又就邓秀岩的诊病、开方中一些细节问题，有针对性的做了指导。邓秀岩连忙拿起小本子记下来，然后又将自己的疑问向郝佳咨询。

    邓秀岩感到这种学习才是真正学习，让他充分享受了学习的乐趣！

    想起高中时期的那种教学，真是太摧残学生了，从书本到书本，从试题到试题，完全根社会生活脱节，怪不得很多学生高考一完结，马上就开始撕书！

    眼看就要到下班的时间，诊室门嘟嘟响了几声，邓秀岩连忙喊：“请进”，以为是又来了新才。没有想到打开门，一个骨感美女上来就说：“邓秀岩，你为什么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