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牛献礼怒从胆边生
会后，在大酒店李炜汉又单独见了几个地市的一二把手，最后安排的是周启山和王庆德。.
感到自己对王庆德支持力度有点偏颇，见到周启山的时候，李炜汉很是热情：“启山市长，在新的颖阳市委，你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王庆德，我感到很欣慰。说明你很有大局观，而且颖阳的今天也是有你很大的功劳，作为省委主要领导，我还是看得见的，希望你继续配合王庆德，把颖阳的事情办好。当然，我更想听听你的意见。”
周启山斟酌了一下，“李书记，感谢你对我的看重。你也知道我什么时间都是以工作为重，以服从大局为宗旨。庆德书记是一个很有魄力的领导，我打心眼里佩服，能够和他搭班，建设一个崭新的颖阳，也是我的福气，您放心，我会一如既往的。”
“那就好，不过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启山市长，我想听听有没有其他意见。”李炜汉也是基层走出的，王庆德越过周启山当了书记，周启山没有意见才怪。
李炜汉很欣赏王庆德，就是他在听了上任书记的推荐，力主王庆德当的颖阳市一把手，但是看到王庆德太顺了，又想给王庆德泼泼冷水。
周启山一定会有不同意见的，最关键要启发。
周启山看到李炜汉确实是想听听不同意见，而且自己也是想表达不同意见，就下定了决心：“李书记，要说不同意见呢，我还有点自己的想法，毕竟人的经历不一样，看问题的方法不一样，不过我事先声明，只对工作不对人。”
“我的不同意见就是王书记现在发展的心情太迫切了，很多工作因此有急功近利的嫌疑。就说现在一下子全展开，资金肯定是不足的，这几年市财政保工资，保基本项目都很吃力，一下子上了这么多项目。”
“王书记的办法好是好，但是想尽快变现，难免很多优质地块卖不上高价，国有资产流失，还会有不少基层老百姓，尤其是弱势群体的利益得不到保障。如果有序展开徐徐而图之，也就是慢上一段时间，结局就会有很大改观。”
“额。”李炜汉一听确实很有见地，但是这样一来要慢上多少时间呢？无论是王庆德还是自己恐怕都等不及。李炜汉这任书记，马上就要干满一届了。“启山市长，那你觉得多长时间可以实施完这个规划呢。”
“三至五年，应该可以全面落实。”周启山郑重其事的说。“颖阳制药厂转制速度很快，但是不仅有国有资产损失的情况，而且生产上也出现了不少漏洞。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啊。”
“启山啊，有时候要把事情做完美了，会有损速度啊。”颖阳制药厂被天源医药收购，李炜汉还是知道一点的，毕竟牵涉到牛副总理的儿子牛献礼，不关心一点是不行的“这个天源医药的利税还不错吗。你说生产上出现了漏洞，可有确切的证据。”
周启山一听，马上把邓诗岐对亮菌甲素注射液的具体调查报告拿了出来，虽然医院收缴的速度很快，作为感染科主任，尤其还是在第一线的感染科专家，邓诗岐还是有不少真凭实据的。
周启山说：“这个是一份天源制药厂亮菌甲素注射液出问题的实际情况报告，据这个报告上面反映，最少有3个病人因为用了亮菌甲素注射液而死亡，10人面临不同程度的肾衰竭。这个原因我推测就是天源制药厂急于占领市场。”
“是不是有很多产品类似于亮菌甲素注射液一样出现问题，不得而知。.光就亮菌甲素注射液这件事，如果曝光的话，那就是全国轰动。这就等于给急功近利敲响了警钟啊。”
“额，把报告给我，我带回去研究一下。”李炜汉沉吟了。“这样，这个事现在先到我这儿，你呢放下包袱，还要和庆德书记精诚团结，毕竟颖阳今天大好的形势来之不易啊！”
自己的讲话没有引起李炜汉的共鸣啊，周启山有点愤懑。
不过，自己已经尽到最大的努力了。周启山就退了出去。
王庆德走进来，看到李炜汉脸色有点严肃，知道周启山一定没少给自己下绊子，就很主动地说：“李书记，你日理万机，对我们颖阳是放心不下啊。我知道我这个人有时候做事比较自我，但是时不我待啊。”
“每当我看到颖阳还这样落后，农民们还有很多吃不上白面馍，城市里到处是一下雨就受灾的街道，心里就是火急火燎。十年浩劫耽误了，我们再不抓紧时间赶上来，对不起党把颖阳交给我们这帮人的信任啊。”
“八七扶贫攻坚项目咱们江淮省17个贫困县，我们颖阳就占了4个，而且都是人口大县，加起来和其他16个地市扶贫攻坚县人口的一样多。”
“每当我看到三峡工程开工建设的宏伟场面，就感到国家的发展日新月异，时不我待啊。”
李炜汉很受触动，自己不也是这样鞭策自己吗。“庆德书记，你现在的举措过猛，难免土地会被贱卖，国有资产流失啊。”
“账不能够这样算。京港铁路全长2500公里，总投资200多亿元，是建国以来兴建的规模最大的铁路干线。枢纽站没有立项之前，火车站这边的土地才几万块钱一亩，我们的项目一通过，尤其是拆迁工作一动工，土地一下子涨了十几倍，现在要将近八十万一亩，不上项目，土地在手里捂着，怎么也不会升值，还有，四纵三横的打通，虽然看着是土地被贱卖了，但是一旦完工整个城市都升值了，相对于失，得到的更多。”
“那天源制药厂是不是存在国有资产流失的情况呢？”李炜汉接着问。
“天源制药厂明眼看是贱卖了，但是，正是这个失，得到的是天源医药这个庞然大物，现在30万人就业，市里财政收入的五分之一来自天源。”
“而且，这次拿下枢纽站这个项目，天源的老总牛献礼人前背后没少做工作。如果要算账的话，这个枢纽站的价值得是多少，恐怕100年后就是多少万亿也不可以计算的。”王庆德目光如炬，有点粪土当年万户侯的劲头。
“你啊，”李炜汉的目光是柔和的，“有时候做事也要综合考虑，要照顾到一些老同志的看法，要再讲究一点策略。另外有一份报告，是这两天你们颖阳下面的一个人交到我秘书书里面的，”李炜汉拿出刚刚周启山递上来的报告，“你先看一看。”
王庆德急切地翻完，满脸惊讶地说：“这个情况我还真不知道，我尽快安排人核实一下，给您汇报。”
李炜汉认真看了一下王庆德的表情，摇摇头说：“事关那个牛献礼，你先给他说一声，一定严把质量关，不能够再出纰漏。我要把这份报告带回去，具体怎么处理这个报告，还要研究一下。”
“毕竟像你说的，天源医药事关30万人的就业。你转告那个牛献礼，不管这个事情真假，以及程度如何，现在务必进行整改。不然出了事，无论你我，包括牛副总，都是不能够承受的。.”
王庆德又重头到尾翻了一下报告，关键是记下一些细节，以便找到这个报告后面的黑手，然后郑重的把报告还给李炜汉。“李书记，这件事我会认真落实一下，明天把这次现翅精神开会落实完，后天我亲自去一趟天源制药厂。”
“那就好。记住，只有站在改革开放的大局上，只有站在广大人民群众的立场上，才可以走的更远。”李炜汉敲了敲报告：“我希望是的发展是健康的发展，我相信你会认真对待，我更希望你在江淮省，做出更大的成绩。”
王庆德离开的时候，李炜汉亲自送到门外，这是接见所有地市领导唯一的一次。王庆德很感动。
然而阴影挥之不去。谁是幕后黑手呢，听李炜汉的讲述情况，周启山是有告状，但是好像只是工作意见。这份报告看不到任何周启山的影子，而且李炜汉说的很清楚，是由他的秘书转上来的，要是周启山肯定不会转交，只会是亲自送到李炜汉手里。
会是谁呢？
李炜汉书记早上一走，下午王庆德立即就召开市委扩大会议，传达李炜汉视察的精神。
礼堂上方悬挂在标语：“大干快上，把颖阳建设成为国际化的大都市！”
礼堂里的进行曲昂扬的唱着，与会人员心情激荡，颖阳要大变了！
周启山被安排主持会议，他大声说，今天的会议就一项主要议程，就是请王庆德书记传达省委李炜汉书记视察颖阳重要指示。
王庆德大步走到台前，拿起话筒：“同志们，大家都知道李炜汉同志任我们淮海省书记四年了，四年来虽然李书记对我们很关心，但是一连两天下塌我们颖阳是从来没有过的。为什么，因为我们颖阳的地位变了！我们颖阳由原来托省里后腿的落后地区，一跃而将成为淮海省北部的枢纽城市，在不远的将来，就会变成一个具有巨大影响力的国际化大都市。”
王庆德根本没有稿子，但是说话很有气场，这句话一停，台上台下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掌声。
“我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我们有政务院，国家计委，铁道部，淮海省省委省政府的大力支持，我们更有1400万颖阳人民，埋头苦干无私奉献的1400万人民！”
王庆德目光炯炯。他先回顾了李炜汉两天来视察的地方，然后一二三罗列了李炜汉的指示的重点。然后滔滔不绝的横批拆迁安置工作中有些干部工作不力，夸赞更多干部无私奉献抵住压力。
一连两个小时的脱稿演讲，时而催人奋进，时而幽默风趣，时而又嬉笑怒骂，会场上只有王庆德的声音回荡，确实是让不少人很服气。
“我最后说两条纪律：第一，拆迁安置中，凡是拖后腿的，不能够立即执行的，拉关系走后门的，有职的一律停职，一般干部一律转岗，给我调到偏远乡镇，不扎根三年坚决不能够调动第二，颖阳市大发展的过程中，可能会激化一些矛盾，但是必须要以大局为重，没有组织纪律性的反映情况一律不允许，你要是跟市委唱反调，我先安排我们的机关给你唱反调。”
下面的人都打了个寒噤，愣了小半天，才意识是讲话完了，鼓掌明显不如起初。
散会后，王庆德就招呼一批在拆迁第一线的公安、土地、城建的领导，要他们一个个到自己办公室下保证，一定要保证各项工作按计划推行。
晚饭安排前，王庆德打通了牛献礼电话。“献礼兄，听说制药厂又申请了两个新药的批号，我想到厂里去看看。”
王庆德确实是放心不下天源制药厂，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够再出漏子，但是必须得有个借口，不然可能引起牛献礼的误会。
“庆德，我怎么听说你们的李书记昨天还在颖阳啊？”牛献礼对王庆德的话，打了个问号。按说，王庆德应该全力以赴贯彻省委李炜汉书记的指示才对，怎么那么关心起来制药厂了。
“是啊，昨天我还和李书记提起你，颖阳市人民感谢你为颖阳市争取到百年一见的发展机遇。李书记就嘱咐我，要对你们多关心，不能够冷落了颖阳市尊贵的客人。”王庆德顺着就往正题上领。
“李炜汉还说了什么？”牛献礼一听立即上心。
“额，也没有说什么。就是关心你，希望有时间见你一面。”王庆德知道自己要不到检举信，但是不代表牛献礼要不到，不过这个话不能够明说。
“是申请了两个新特药的批文，不过怎么可能这么快，卫生部门有他们的操作流程的。”牛献礼很有点自负地说：“也就是我牛某人，要是别人，没有个两三年，那是流程都走不完的。我估计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差不多就可以下来。到时候颖阳制药厂将又要上一个新台阶。”
“那行，我明天就去给他们鼓鼓劲！”王庆德又换了理由，还是要去制药厂。
牛献礼觉得其中蹊跷，但是王庆德不说，牛献礼一转念：是不是那个亮菌甲素注射液还没有完。不会吧，要是那样的话，王庆德应该说啊。
“好吧，我让赵新江明天老早准备好，迎接市委王书记检查。”牛献礼想看看王庆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需要，我正好看看他们的真实情况，也给你老哥打打边鼓。”王庆德想看看亮菌甲素注射液到底什么状况，不想让赵新江掩盖真相。
“好吧，不过，你可要答应我，张曼莉你不能独吞啊，下次一起。”牛献礼想起那一场盘肠大战真是刺激。
“什么话啊？献礼兄，你老哥吃肉，我能够喝汤就了。”王庆德哈哈大笑。
王庆德第二天老早就和秘书张楚明赶到天源制药厂，但是很明显赵新江还是做了很多准备。比如厂门上拉了个横幅：欢迎王书记莅临制药厂指导工作比如厂区内打扫的格外干净，各条道路上都有石灰墩出来一个个小白块比如工人们穿的很整齐但是一副不习惯的样子再比如张曼莉在寒风里穿着又轻又薄的风衣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
一阵寒暄，王庆德没有答应坐在办公室听汇报，一定要到制剂车间去看看，赵新江立即感到王庆德是不放心亮菌甲素注射液的事情啊。赵新江一边前面带路，一边偷偷地给徐子两使眼色，让他抓紧时间再去看一遍，别有什么纰漏。
哪知徐子两还以为是安排几个小姑娘呢，王庆德一进制剂车间，满眼的花红柳绿，女职工们刚刚施了粉黛。王庆德亲手改制的制药厂，对制药厂的一些规章制度也是有点印象，制剂车间是有严格要求的，不允许浓妆艳抹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赵新江一看情形，脑门就是一凉，徐子两的家的女人们被赵新江在心底里慰问了一遍。
赵新江连忙打马虎眼，领着王庆德看各种设备上转动成品和半成品，王庆德对那些女人们视若不见，看这些制剂才是今天来的重点，就一个个看去，没有发现亮菌甲素注射液的身影。
还好，王庆德在各个车间，尤其是他坚持要去的仓库，始终没有见到亮菌甲素注射液的影子，虽然各种漏洞，他这个外行人很是看到了不少，但是最大的隐患还是没有发现。
临走，王庆德抓住赵新江的手严肃的说：“赵厂长，我在制药厂的所见所闻有很多不满意之处，尤其是制剂车间居然让女职工浓妆艳抹，可是很不应该发生的事。献礼老总把制药厂交给你，你可要上心啊。要是真出了纰漏，就不是你我可以担待的。我希望今天见到的这些问题，下次我来的时候一定要整改！”说完，不顾张曼莉撒过来的清纯的淫笑，扭头走了。不给赵新江有任何的其他想法。
赵新江一回到办公室立即打电话给牛献礼简短解说了王庆德来的整个过程后道：“今天王书记视察，我看有目的而来。”
“是啊。前面李炜汉书记刚走，后面没有隔一天就到制药厂，你说是不是亮菌甲素注射液的事。”牛献礼悟出了差不多，感觉这是王庆德暗示自己李炜汉关注了这件事。
“我猜也差不多，他今天坚持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制剂车间，一个是仓库，我看他就是在找亮菌甲素注射液。还好，出事之后，我停掉了那个生产线，把所有的亮菌甲素都收了起来，没有放到仓库里面。”赵新江仔细回忆一下，牛献礼确实是看到了王庆德来的目的。“他要求我们及时整改，是不是上面还有人关注。”
“额，我明白了。你这一段时间，一定要密切注意市里面的动向，另外也要安排一下那个徐子两，我看这个人除了拍马外，其他事都不行。”听到徐子两居然让制剂车间的女工们抓紧时间化妆以迎市委王书记检查，牛献礼鼻子都气歪了。那些货色，王庆德能够看到眼里面吗！
“那个邓诗岐的方子弄得怎么样了，额，别急，可以给他施加一点压力，但是要温水煮青蛙，知道吗？先给他一点好处，慢慢来。”
牛献礼放下电话，心里嘀咕起来。李炜汉怎么知道亮菌甲素注射液的，一定是有人举报，这个肯定不是王庆德，会是谁呢？患者本人、患者家属、医院人员、药厂职工都有可能。为什么李炜汉不亲自找自己呢。这是不是等着自己出价。自己还得想飞蛾扑火一样的扑过去，不然，肯定会有自己难看。
他母亲的，我牛献礼对颖阳可以说恩重如山啊！
天源中药材市场三个亿投资啊，从收购到运输处藏，再到加工，销售，再到银行、餐饮，这条产链上30万就业，拉动颍阳p两位数增长！
颍阳制药厂收购以来，销售连续翻番，利税翻番，颍阳五分之一在岗吃财政职工工资来自天源医药！
天源医药对于颖阳是多大的贡献！
最重要颍阳枢纽站的落实，那可是牛献礼动用了很多私人的关系，尤其是牛老爷子的鼎力支持才拿下的，那可是颍阳的百年机遇！
牛献礼不由得怒从胆边生，一定要揪出谁这么恶心他，要他好看！
恨归恨，但是事情还得办。牛献礼打电话联系了父亲的秘书，让他安排一下，看能不能联系一下淮海省李炜汉，自己想就在淮海省加大投资。秘书一听，好事，连忙安排。
李炜汉一听消息，说随时恭候牛献礼到淮海省投资。
牛献礼决定立即动身去淮海省，面见李炜汉，看自己要出多大的代价才可以取得淮海省层面的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