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4章 总归,那奸夫到底也是我
他转过身,大掌揽住鳐鳐的细腰,直接把她摁到博古架上。
单身撑在她的面颊旁,他俯首,轻挑起她的下颌,“我的小公主,这般急着赶我走作甚?好容易来中原一趟,你起码得叫我参观参观你的寝殿吧?毕竟,哥哥我可是相当关心你的呢。”
“呸!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你给我滚开!”
鳐鳐越发恼怒,猛然退了他一把。
这动作有些大,连带着把博古架上的一只瓷罐也带了下来。
瓷罐砸地,碎落成无数细瓷片。
几颗淡棕色裹着茉莉花瓣的丸子,顺势滚落出来。
魏化雨弯腰捡起一颗,越发地好奇,“这玩意儿是什么?能吃否?”
“毒不死你就是了!”鳐鳐撇嘴,“那是我自个儿做的香丸,名唤千娇客,很贵重的我跟你讲!”
“一枚香丸能有多贵重?”魏化雨不在意,顺手就把那粒香丸塞进袖管。
他是记得的,这丫头小时候就爱捣鼓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如香膏、香脂之类,没想到如今,竟然还玩起了炼香。
看来,没有他的这五年,小丫头倒也不寂寞。
少年唇角轻勾,眼底多了些许冷意。
……
翌日。
深秋的御花园,百菊争艳,早梅花从枝桠间悄然吐露红蕊,大雁南归,溪流潺缓,景致美不胜收。
早有宫女在花园中布置好了围屏、桌椅等物,一众世家小姐、公子纷至沓来,衣香鬓影,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尽管皇上并未说明今日这场宫宴是作甚,可所有人心知肚明,今儿这场宴会,乃是给公主殿下与花家公子订亲用的。
鳐鳐今儿的妆容格外素淡。
梳简单雅致的元宝髻,髻间只简单簪着根攒珍珠发钗。
穿梨花白坦领半臂,腰间系着条淡粉底绣梅花的马面罗裙,一双小小的绣花鞋掩印在罗裙底下,若隐若现,莫名令人遐思联翩。
她带着杏儿与阿蝉过来,敲听见有世家姑娘扎堆议论:
“你们怕是不知道,今儿这场订婚宴,恐怕要被取消了!”
“为何?”
“乃是因为咱们公主的缘故。我听闻,公主她已非完璧之身,大约是她自个儿觉得没脸再嫁花公子,所以这场订亲宴,怕是要取消了!”
“什么?!公主她竟然没了清白?!这可真是惊天的大事,不知那个奸夫是谁?!”
鳐鳐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盯着那群女人。
她们是怎么知道的,她们怎么知道她没了清白?!
到底是未出阁、没见过大风大浪的小姑娘,她一下子就手脚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知晓的,若这些话传到她皇兄耳中,皇兄稍一调查,就能发现这的确是事实,届时,罚她跪祖庙都是轻的!
小姑娘手脚发凉,正慌乱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女音自背后响起:
“公主殿下!哟,您今儿怎的打扮得这般素净?莫不是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心虚来着?”
“本宫没有!”
鳐鳐猛然转身。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与她斗了整整五年的程酥酥。
程酥酥比她大,发育得也比她好。
琉色宫裙与精心绘制的妆容映衬下,越发显得她花娇柳媚,体态丰腴婀娜,胸前挺着的那对白兔,不知叫多少世家公子看花了眼,纷纷把目光投向这边。
鳐鳐暗骂了句“狐狸精”,冷声道:“程小姐别来无恙!”
“无恙,臣女自然无恙。只是公主您……”程酥酥不怀好意的目光在鳐鳐浑身上下轻扫而过,笑容仍旧甜美可人得紧,温声道,“近日镐京城中有些流言蜚语,也不知是真是假。公主殿下可要小心行事,莫要再授人把柄。”
“程酥酥!”鳐鳐怒极,随手抄起挂在腰间的软鞭,就要去打程酥酥。
程酥酥立即梨花带雨,哭着往后退,“臣女做错了什么,惹得公主殿下竟要打臣女?!”
两人这幅姿态落在众人眼中,所有人都觉得是那位泼辣的公主殿下,又开始无理取闹了。
一些世家小姐纷纷上前拦住鳐鳐,恭声道:“公主,酥酥乃是出于好意才劝诫你的,你该感谢她才是呢!”
“古人云,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公主殿下,酥酥与咱们一道长大,她是真正在为你好呀!”
一句句温言软语,叫鳐鳐恨透了程酥酥。
这个女人总会扮出一副作态,叫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对的,而她魏文鳐却是个泼妇!
她的名声,就是被程酥酥一点一点,这么磋磨殆尽的!
握着鞭子的手下意识垂下,她正要委屈地红眼圈,那边程酥酥又带着哭腔道:
“公主殿下,如诸位姐妹所言,咱们乃是一块儿长大的。这些年来,花公子对你一心一意,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你着实不该背叛他!那位奸夫是谁,你说出来,我们一道去为你讨个公道!”
三言两语间,又叫鳐鳐怒气大盛。
什么奸夫是谁,她自己也想知道奸夫是谁啊!
更何况,程酥酥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嚷嚷,仿佛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失了清白似的,叫她恨不得拿鞭子打死她!
她胸脯起伏得厉害,竟不顾一切地冲向程酥酥,怒骂出声:“贱人!我撕了你的嘴!”
程酥酥往后一躲,立即有无数贵女站出来,替她拦着暴怒的鳐鳐。
此时,不远处的小楼台上。
风环水绕,参差翠幕。
掩映在绿树枝桠后的木质雕花小楼台,建造得精美绝伦,檐下还垂着几盏绘小山水宫灯。
朱漆美人靠弧度雅致,旁边还置着一张花梨木案几。
案几上,青铜小香炉内青烟袅袅,正弥散出浅浅花香。
身着大魏帝王服制的少年,脚踩牛皮靴履,正慵懒靠坐在美人靠上,眉眼淡然,细品赏着这炉香。
“茉莉,玉兰,桂花,含笑,古梅……我家小公主这炉千娇客,倒是炼制得极有水平。”
淡红唇角轻勾,他望了眼远处被千夫所指,几乎快要崩溃的鳐鳐,起身慢条斯理地掸了掸宽袖。
“罢了,到底是朕的小女奴,便是为你解一次围,又算得了什么?总归,那奸夫到底也是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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