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哀其不幸很无言
“啊?撒宁?!?”只顾身体的端正,我忘了身后的开门声,还是后面的朋友肯帮忙,给了我一拳,我知道了!站起几近麻木的身子,看到一脸严肃的工作人员。.
“规矩不懂啊?”“快把头抱住!这么快就忘了!”
懂了,两条胳膊把头抱住,个高门不高,身体弯曲,身后传来训斥声“站好!”、“靠墙!”、“向前走!”、“不要东张西望!听到没有!”,普通话并不标准。左拐又左拐,还是昨天晚上那道铁门,到现在还忠诚地守卫在那里,“嘀”的一声加密码,我被带到了那扇防盗门的房间,昨晚还以为是给自己准备的。
不大的一个房间放着三张桌子,两个人坐在那里,其中一个在同坐在他膝下小板凳上的两个跟我一样穿着红马甲的人交谈些什么,语气温和,另外一个在玩着崭新的草绿色IPODMINI,身边桌上放着一只最普通不过的打火机,一包“大前门”香烟。两个坏人烟抽的很凶,大口大口的吸进去,烟雾从鼻孔喷出,笼罩着一脸的沧桑。
我被带到最后一张桌子旁,靠里面墙,一只小板凳,恭敬地仰视着开我出来的这个景查,面对恭敬,他没有刚才的凶狠,只问了我一些在派出所里已经问了好多遍的问题,然后就是案情陈述,他突然一改刚才的温和,脸色一下子拉下来,“你要老实交代!”,显然是对我的回答不满。.“我已经够老实了,都是铁的事实,不信可以去验DNA,我相信科学,也相信法律会给我一个公正的答复!”
接下来是可怕的沉默,沉默过后,开我出来的景查又说话了,依旧温和,“我只能说,哀其不幸很无言!你一个大学生怎么能做这种事情?要是憋不住你去瓢啊!你不是住康南么?那附近不是有的吗?就算抓住了,顶多就是罚个几千块钱,你怎么好去抢尖人家呢?你说你谈朋友,就算我相信你,真是谈朋友人家会去告你吗?谁会这么坏把自己的男朋友往大牢里送呢?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一定是你抢尖了人家!但是就算是有了,你傻啊?你不会给她点钱把她打发了吗?今天我说的多了点,你们这种男男女女的鬼事情,我们也懒得管,我们的态度是民不告,官不究,啊?对不对?告了才受理!因为这毕竟不是那种性质很恶劣的案子,你比如说你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看到有漂亮的女的过来了,上去一把按倒,把人家给抢尖了,这样的话,只要我们知道,肯定要立案调查。你的情况不太一样,就算我相信你,也要经过法律程序检验,就像你说的,我们要相信法律,相信科学,对吧?”
“在这里面,就得好好的遵守这里面的规矩!因为管理好你们这里的犯罪嫌疑人不出事情是我们的工作,你不要给我寻事体!里面的情况我一清二楚,你要是不老实,我们也会依法对你进行处理!就在里面好好呆着吧!你也要有思想准备,在里面毕竟跟外面不一样,想要跟外面的人一样那是不可能的!啊?想喝点老酒,不可能!但是我们这里现在都是文明管理,要是有人打你的话你可以按房间里的那个红色的按钮。.我们会给你及时处理。”说到这里,他突然又换了一种脸色,“我们现在这里都是文明管理的,不允许打人,从你来到现在”,他把头向着肥胖的先生那里给我引了引,“从你来到现在,在监房里有人打你吗?”我看他的脸色凝重,不敢再给他惹麻烦。“没!没有。”“我们看守所工作人员有人打你吗?”“有”字拖的很长,“报告管教:没有!大家都对我很好,给了我不少帮助!监房里的人他们对也我很好!没有人打过我!”“嗯,好!那就这样吧9有什么事吗?”“报告管教:我想请律师为我辩护,可以吗?”“请律师是法律赋予你的权利,你当然可以请。”“那我现在能跟我外面的同学联系吗?我有一个很好的同学,他一定可以帮我的!”“这个事你跟我说了也就算了,告诉你!请律师是你的权利没错,但是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按照法律规定,你不能跟外面的人有任何规定之外的接触!不管是什么!包括请律师!要请律师你等你承办来了你跟他讲!把你同学的联系方法告诉他,电话号码记得吗?”“我记得的!”“跟承办讲!跟我们讲没有用!我们又不可能去帮你请律师的,我们也不认识你同学!我们只是负责在你们羁押期间的看管,其它的事,不归我们管!”
“那就这样吧!小沈,你送他一下。”这时候那个玩IPOD的小年轻景查过来,拿起身边那把硕大的铁钥匙,“走!”我在前他在后,走到门口,扭头看看那个胖先生,“军长”大人正张着大口,若无其事地啃着一只翠绿娇小的阿克苏梨子。
这个小景查大概年龄还没我大,回监房的路上他告诉我,如果我真的没有做,最多三十七天就会放我出去。
回到监房,没坐多久,就又有悠扬的音乐传来,音乐很短,十几秒种,沉闷的监房空气飘进一丝清新。小便的小便,洗脸的洗脸,然后恢复没开排头前的位置,腿挨腿地靠墙坐着,我自然还是最后。有人在木地板上扑上一张草纸,应该要吃饭了,早上只吃了半盒发黄的米饭,我不饿,只是喉咙发干,像被鱼刺卡着一般。饭很快来了,还是那长长的椭圆形的铁盒子,还是那发黄了的米饭,上面水一样浇一层烂冬瓜。冬瓜也好的!不吃怎么办呢?现在不饿,饿了就没办法了,吃!冬瓜入口比萝卜干好些,虽然有点烫,但毕竟可以把饭骗进肚子。吃饭依旧是慢了半拍,虽已尽力,别人都比我快,不由又有些焦灼。
饭盒真不好洗,早上没让我洗,午饭是无论如何逃不掉了。教我洗碗的是个跟我一样个子高高的酗子,跟我一样,他还有头发,站在光头堆里,醒目、刺眼。得承认,他的确很帅,总感觉像香港的哪位明星,但一下子想不起名字,哦!想起来了,是任达华!可惜他没任达华的霸气,他眼光柔和,甚至有些怕羞——就像小姑娘一样!他教的很卖力,告诉我洗饭盒要干净——这是大家吃饭的东西,还要快——外面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收走。他做了示范,但我却模仿的机械,这显然惹恼了已经在旁督察很久的领导们,一个个子又高肌肉又好的家伙狠狠地朝着这位帅酗的屁股上就是一脚,“你他娘的怎么教他的?!他要是学不好你就别想下来!”“在外面做什么不好?非得做鸭!在里面我要教教你怎么做人!给我好好教!听到了吗?!”任达华显然是被踢痛了,有些清瘦的身子微微发抖,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听到了,听到了,我好好教他,请老大放心!老大放心!”老大许是信了他,转身走了。
一起和我洗碗的还有一位干瘦老头,听到他们在叫他“老山东”,“老山东”虽然年龄大,手脚一点不慢,椭圆形的铁饭盒在他手里几下几秒就好了,而我却要穷擦不停。用来洗碗的不是洗洁精,而是洗衣皂,两块浑身是伤的毛巾在洗衣皂上蹭了几蹭,被两只触了电的手肆意蹂躏,稀里哗啦的水到处飞舞,场面也很好看。我们这边洗碗,那边的和尚队伍在监房里转圈,不大的地方,逆时针方向,二十来个人转了一圈又一圈,要是能把时光转回去多好啊!脚镣的哗啦声音分外刺耳,又有些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