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听风
周五的下午还没下班,我便惴惴不安起来,我有种预感,赵世杰不会放过我。.上次打电话,他说周末要一起玩,还要我带上小静,我一百个不情愿,却不能拒绝,因为他真的会直接杀到我的出租屋,用扫黄的口气把我们这一对“奸夫**”堵在屋里???
这个孙子从来不会让我失望,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时,我终究接到了他的电话:“你家小美女现在在我手上,限你下班后五分钟之内滚到公司楼下,不然的话???嘿嘿嘿!”
果然是个行动力极强的贱人啊,怕我不带小静,竟然先去接了她。我有意晾着他们,下班后没急着走,悠闲地抽了根烟,又偷了颜晨一包速溶咖啡冲好喝了起来。期间赵世杰的电话一直在响,我调了静音,就是不理他,直到他的微信发来:“再装孙子,我就让小静去你公司闹了,说你始乱终弃,她怀了你的孩子!”
我恍惚地开始思考,赵世杰绝对干得出来这事儿,小静呢?八成也会觉得很好玩吧,然后,她的演技就又有了发挥的舞台???操,我终于意识到:形势对我极其不利!
得出这个结论后,我一口干了咖啡,抄起背包撒腿就跑。跑到门口,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从她胸口的柔软程度来看,这应该是个女人???只见付欣婕捂着脑门,皱着眉头看着我:“夏晓,你干嘛这么急急忙忙的?”
我没想到能以这种方式碰上她,还以为她下班走了呢,慌乱中又胡说八道起来:“付总,不好意思,我???我家着火了,再见!”不顾她莫名其妙的眼神,我钻进了电梯里。.在电梯里我有点忧伤地想到,已经两天没有和付欣婕好好聊聊天了,自从她发朋友圈那晚后,我们之间的对话全都跟工作有关,我则又开始习惯性地称呼她为付总,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退回到了原点???
公司楼下,小静坐在一辆讴歌的副驾里张牙舞爪,赵世杰这孙子又换车了。看见我下来,小静老远便大喊道:“晓哥哥快来,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
我慢吞吞地走上车,砰地一声用力关上了门,惹得赵世杰破口大骂:“你他妈轻点不行啊!”
我不理他,点上一根烟对小静说:“你说你一个无产阶级小游民,跟赵大公子混个什么劲啊,等着他把你收了么?”
“嘻嘻,晓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赵世杰启动了车子,头也不回地说:“他没吃醋,他自卑了。.”
“你他妈???对对,我自卑,那麻烦你行行好,把小静接你那行宫里养着呗?我这粗茶淡饭的,真养不起这号女神。”
小静回过头神经兮兮地哭丧着脸,“晓哥哥,我很好养的,不要把我送走啊,么么哒!”一天不见,她的演技又进步了。
我问赵世杰:“这是准备带我们去哪啊?”
“先去船上吃海鲜,把酒听风,何其快哉啊晓哥哥!”
一听他学小静这么叫我我就犯恶心,我嗯了一声,想到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便打开车窗,吹着风闭目养神起来。
在厦门快到漳州的地界,有个校湾,附近的渔民在船上搭了棚子,每天捕捞到鲜活的海鲜后就直接在船上做好,供客人尝鲜,烹饪手法以清蒸和刺身为主,鲜到浑身的毛孔都能竖起来。碰上凉爽的晴天,海鲜配着啤酒,边喝边看着水面的风景,极有古意。
我和赵世杰都特别喜欢这个地方,但我是不会自己来的,一是太贵,二是太远,每次都是借他的光享受一把。尽管闭着眼睛,我却睡不着,想着一会儿的大快朵颐,也是很期待。自从小静混进我的狗窝后,本来就捉襟见肘的生活更加窘迫,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大吃一顿了。
我突然想到那一晚的篮球场,于是拍拍赵世杰,“找个时间打场球吧,好久没动一动了。”
赵世杰还没说话,小静倒急了:“好啊,我给你们当拉拉队!”
赵世杰笑着对小静说:“你不能当拉拉队,你晓哥哥可舍不得你穿着小短裙给别人看。”
“少废话,打不打!”
“打啊,我能把你虐成狗你信不信。”
说说笑笑中,时间倒也过得快,赵世杰停下车后,我们终于看到了那片闪着夕阳余晖的海面。这里让我有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不只因为美味的海鲜,还有复古的村落和淳朴的渔民,虽然他们把价格定得触目惊心???
我们跟这些渔民很熟了,还没走近,赵世杰就大叫着让王伯出来。王伯的渔船是我们最常来的一家,王伯没出来,他四岁的小孙女倒是飞奔了出来,“赵叔叔、夏哥哥,你们来啦!”
赵世杰把准备好的零食递到她手里,又一把抱起她,没好气地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说了多少遍了,要叫哥!”
小丫头也不怕他,嘻嘻笑着抓起他的头发玩,奶声奶气地道:“你就是比夏哥哥老嘛。”
这时候王伯从舱里走了出来,赵世杰对他说:“老王,管管你家果果啊,没大没小的!”
王伯不爱说话,只是笑着问我们吃什么,点好菜后,我们在船头一张小桌子旁坐定,悠哉地抽起烟来。
有时候真想在这海边住一辈子,再也不用理会都市中那些魑魅魍魉,可是我明白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在这个现实的世界,我并没有任性的资本。就像此时风平浪静的海面,当暴雨袭来,一样会变成帮凶,向渔民疯狂地反噬。
微信的铃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掏出手机,竟意外地看到,这是“久违”的付欣婕发来的,她在微信中问我:“夏晓,你家真着火了么,要不要帮忙?”
我噗地喷出一口烟,被这个天真的女强人气得哭笑不得。真着火的话,这么久过去也早烧成渣了,还帮个毛线的忙。我只能把这句话当成她独特的冷幽默,回道:“你是真相信还是逗我玩呢?”
她的回答还是那么智障地理所当然:“我就是不敢确定,所以才问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