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圣命
尽管今夜的月色算不上好,风吹上来也不暖和,可有情人眼里,再平淡的景也总有几分可爱之处。.
停停走走,竟也流连到现在。
灯会开的时辰有定规。
四更天时,钟鼓齐响,有专人喊落。
摊贩们哄作一团收拾。
薛崇护着她往来时的方向走,萧言斜靠着车站着,远远瞧见他们来,忙站直了。
视线落到薛崇提着的那盏玉兔灯上,胸口一岔气,闷声咳嗽了两声。
江意水刚好走到近前,关切道:“萧侍卫怎么了?”
萧言连声道:“没事没事,奴只是着了风寒。”
江意水身上披着薛崇的大氅,倒是没觉得冷。
萧言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薛崇只穿着一身单衣,居然还陪她逛了半夜。
她眼神一扫过来,薛崇就知道她的心意了。
嘴里无端泛起甜来,好像那颗糖葫芦的劲,现在才发上来。
他微咳一声,萧言当即会意,低着头走到马车另一面,干脆装死去了。
四下无人。
薛崇握住江意水的手。
柔弱无骨,滑如凝脂,就像他想了无数遍的那样。
他声音低哑,“我没事,我是习武之人,底子厚。.”
她不赞同,哼哼唧唧道:“底子厚也得小心啊。”
那样子,就像个新婚的小娘子教训丈夫似的。
他哪里舍得反驳。
她说着,似嗔似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含笑的眼眸幽深起来,身体越发燥热。
所幸衣服宽松,才不叫他丢了人。
“那我们回去吧。”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就是不舍得放。
她也由他,软软地说好。
回去的路上,江意水到底没熬住,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也难为她撑到现在。
薛崇的肩让她靠着,一低头,两人呼吸都能交缠到一起。
她的鬓发散落在他颈侧,碎碎的,有些痒,他却甘之如饴。
耳鬓厮磨,大概就是这样吧。
马车微微一震,她嘤咛着往他怀里钻。
动作扯动了衣领,露出了一丝空隙,引人遐想。
他深吸一口气,替她把领口理好,手离开时没忍住,悄悄碰了碰那片肌肤。
指腹传来的感受让他心神一荡。
身下尚未平复下来的地方又开始叫嚣。.
薛崇苦笑了声。
他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马车刚出现在庵后门口,沉寒就领着一群人走了出来。
萧言停住马,低声朝后道:“郎君,江家的人。”
沉寒快步走到马车前,一语不发就要去掀帘子,萧言捉住她的手,警告地看着她。
沉寒看他一眼,咬着牙喊道:“女郎!”
睡得迷迷糊糊地江意水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眼睛还没睁开。
“女郎,女郎……”外面的喊声不停,江意水唔了声,气鼓鼓地睁开眼睛,一抬头,就撞到了薛崇的下巴。
两人皆是一声闷哼。
薛崇顾不得自己,先去看她。
她杏眼含着两汪泪,委委屈屈地一蹙眉,薛崇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撞疼了是不是?”他替她揉着额头,柔声问。
江意水摇了摇头,含糊道:“没事。”
抱着礼尚往来的心态,她也给他揉了揉下巴,“你也不疼。”
薛崇喉头一紧,却也没缩回去,享受着甜蜜的折磨。
“女郎。”又是一声。
江意水停下手,“糟糕,是沉寒。”
她一脸惊慌失措。
薛崇安抚地替她捋了捋鬓角,“别担心,都交给我。”
他当先掀帘走出去,神态自若地下了车,朝沉寒她们作了一揖,“几位久侯了。”
动作客气有礼,可沉寒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股嘲讽。
她冷笑,“奴不敢当薛郎君这一拜,请薛郎君让我家女郎出来。”
江意水小小地伸出个头,讨好地喊道:“沉寒,我在这呢。”
她云鬓微乱,脸颊又带着刚睡醒的晕红,这副模样,实在令人浮想联翩。
沉寒瞪了薛崇一眼,朝后伸手,后头人递来一件猩猩红斗篷。
她拿着斗篷走到马车边,自然有人递来脚踏。
“女郎,请下吧。”她的语气一如往常。
可眉角带着的那点怒火却瞒不了人。
江意水缩了缩脖子,自认理亏,乖乖地下了马车。
沉寒剥下她身上碍眼的男式大氅,一把扔到一旁,把斗篷给她罩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个结,这才回身道:“薛郎君君子之命名扬天下,怎么做的却是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这里虽是后门,可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沉寒也不愿多言,只道:“明人不说暗话,薛郎君日后请谨记男女大防,否则江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拉着江意水就走,剩下的婢子们排成一列在后头断后。
江意水担忧地回头看了薛崇一眼,后者遥遥冲她点了点头,看样子是没有生气。
也是,他脾气那么好,一定不会生气的。
江意水想明白了,放心地跟着沉寒走了。
她一走,薛崇身上的威压立刻就释放出来了。
萧言冷汗涔涔地行礼,“郎君,要不要奴……”
“不必。”薛崇打断他的话,手指摩挲着,沉吟道:“让他们先把昨日的人审了,口供呈给我。另外让人把选秀的声势闹大些,最好弄得满城风雨。”
“奴明白。”他深揖一下,立刻去办事了。
薛崇伫立在那,望着远处的晨雾,心思百转。
过了一会,他才提着兔子灯回到房里。
进门第一时间,他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咻。
桌上的烛火被人点燃。
烛光下,一张成熟俊美的脸呈现出来。
那人斜了他一眼,大马金刀地坐在位子上,喜怒莫辩地说了一句:“回来了。”
薛崇把灯放到一旁的桌上,作揖道:“见过皇上。”
黎帝嗯了一声,“去陪江家那个小姑娘了?”
薛崇回是。
黎帝身子前倾,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还记得,朕说过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