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夜色迷离
敲开门,她手忙脚乱地翻腾着自己的储物箱,从里面找出一床皱巴巴的被子,铺展在墙角处一张闲置的床上,对丁翠翠说:“你们这些狗男女,牲口似的,脏死了,别在我床上折腾,就在这张闲床上吧,离我睡觉的地方远远的!”
丁翠翠嘻嘻笑着,“瞧你,什么人啊兽的,都是本能需要,懂不懂呀?洁癖吧,知道了,知道了,你就赶紧走吧,人家可等不及了。.”说着又摆出了驱赶的架势。
出了房门,丁翠翠又开门喊住了她,悄声对她说:“可要替我保密哟。”
“你还知道要脸皮子呀?”沈佳奕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悻悻地走下楼来。
出了门洞,她站在台阶下,朝着四下打量了一阵子。
杜鹏程知道她在找啥,一定是心里好奇,想弄明白那个臭不要脸的“灵魂工程师”究竟是哪一个。
不知道她看到了没有,但杜鹏程隐约看到大门西侧的国槐树下杵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那人不时抬头朝楼上望一眼,镜片明晃晃闪着,透着躁动与急切。
再走近一些,轮廓清晰了,才看清是个挺斯文的家伙,很有一些道貌岸然的味道。
凭直觉,以及男人们的共性心理,杜鹏程判断,这位一定就是丁翠翠的导师了,他是来收获的,也是来交易的,似乎无可厚非,正像丁翠翠所言,这是各取所需,公平交易。
草,这种人真叫人呕心,典型的戴着礼帽X狗,假装文明人。
忽然间,又豁然敞亮开来,跟那个男人有了某种共鸣:人呢,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嘛,去掉了外在的掩饰和所谓的尊严,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说到底就是一个虚伪作祟,一旦扯掉了,还不就天地无疆了嘛。
干吧……干吧……人生得意须径,闲置着才是最大的浪费呢!
回头咂摸一番,其实丁翠翠的逻辑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如其让尿给憋死了,倒不如直接尿湿裤子,或者干脆不穿裤子算了!
见沈佳奕抬脚走去,杜鹏程紧步尾随,不紧不慢,不即不离。.
见她拐过墙角,朝着操场走去,这时候杜鹏程的心理反应非常复杂,一边强制自己去想那些悲愤之事,一边又忍不住琢磨起了沈佳奕寝室内,那对师生的交易现状,或许此刻,他们已经势风生水起,如火如荼的进入佳境了。
也或许,那个貌似斯文的家伙胆量并不大,又迟疑了一番,待到实在等不及了,就进了楼道,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跟“管家婆”说自己上去帮着学生做论文指导,然后猴急地上了楼,钻进了寝室中,三下五除二褪掉了自己的包装衣服,疯狂地和丁翠翠拧在了一起。
想着想着,杜鹏程竟觉得自己有了哲学思维,按正常的伦理逻辑下,君子跟小人该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两个极端,但现在看来,其实两者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充其量也就是一张白纸的厚度,轻轻一戳就不分彼此了。
心里飞满了嘤嘤乱舞的苍蝇一般,见沈佳奕突然加快了脚步,他也只得小跑起来,唯恐她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掉,哪怕是短暂的几分钟。
沈佳奕奔着图书馆走了一头,立马又折了回来,往右一拐,朝着操场的方向走去了。
操场上没有开灯,椭圆型的跑道依稀可见,踩上去,塑胶质地绵软柔韧。
近近远远的广告霓虹灯把上空映照得五彩缤纷,就像一个硕大的浑浊的罩子罩在上面。
杜鹏程躲在暗处,若即若离地紧跟着沈佳奕。
她一会儿抬头望望天,一会儿低头埋头瞅瞅地,脚步七零八落,唯有叹息一声接着一声。
杜鹏程知道她因何而叹息,无非是虚伪的节操与现实利弊在打架——一边是即将到手的“步入社会的通行证”,一边是父母给的、自己看护把守了二十余载的女儿身,该何去何从,如何抉择,这使得单纯幼稚的沈佳奕纠结不已。.
而杜鹏程的心里也苦闷不已,搜肠刮肚想着对她说些什么,可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更可怕的是,眼下处在一种灵异之状,实在无法掌控自身的异能,万一还处在隐身状态之中,就跑上前,跟她说话,还不得把她给活活吓死呀,准以为是遇到鬼了。
但值得宽慰的是,沈佳奕内心是有明确答案的,可以说,那也是她唯一的抉择,就是“宁舍其玉,不舍其身”,她不可能会干出有悖纲常伦理的事情来。
可杜鹏程揪心揪肺地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更好的、能够顺顺当当打开她心锁的办法来。
三三两两的人游荡在操场上,影影绰绰,或闲散踱步,或疾步奔跑,各有形态。
而沈佳奕任由脚步牵引着躯体,松松垮垮,漫无目的地沿跑道前行着。
突然间,杜鹏程看到一个身架子高高大大的男人跑得飞快,一会儿工夫就绕着沈佳奕跑过了几圈,每次与她擦肩而过,总要偏过头望几眼,虽是蒙蒙夜色中,也足以感觉到那目光的急切而躁动。
沈佳奕脚步急促起来,看得出她有些慌乱。
杜鹏程隐身其后,明显闻到了大个男人身上那种特有的气息,劣质的香水味儿,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雄性荷尔蒙气息,一次次飘然而过,别有用心地把沈佳奕给包容了。
看得出,沈佳奕脚步稍稍有些放缓,有些迟疑,看上去似乎隐隐有点儿迷醉晕眩。
她一定觉得那种味道很香,很醇,很诱惑。
这样难免,因为这个夜晚处处充满了“爱妹”的诱惑——先是何绅的淳淳善诱;接着又是丁翠翠跟导师的那种“美好、公平”的等价交换;接下来就是这个大个男人的频频“放电”。
有了这一切,或许已经动摇了她的主观意志,因为丁翠翠的现身说法很重要,不就是开心一下下嘛,山大的问题就解决了,要不然,何绅真有可能拉下脸来,为她的美好前途挖一条壕沟,让她眼巴巴无法逾越。
那个大个男人的身影不知啥时消失了,沈佳奕的步履也趋于了正常。
而身后的杜鹏程,依然亦步亦趋,不离不弃。
当拐过东南角的弯道时,他突然听到了一种异样的声音,声音很真切,又似乎但遥远,像是穿越千山万水飘然而至的潮汐声。
停下脚步,侧耳细听,才知道那是两个人混杂在一起的呼吸声。
沈佳奕一定也听到了,看上去有些慌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朝前跑去去。
可她跑出了没多远,却又缓下脚步,间或还恋恋不舍地回过头,朝着那团微微蠕动的黑影打量着。
那声音虽微弱,但极具诱惑力,紧紧勒绊着杜鹏程的脚步,难以自持地在记忆中搜索起了那种声音的盂。
豁然间,记忆的雾幔被撩开,他竟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幕,准确地说是初中之前,因为家里住房空间太狭小,只能跟爸爸妈妈睡在一个土炕上,黑夜里偶尔就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那种声音把他幼小的小心灵折磨了好一阵子,羞涩、好奇、憎恨,还有淡淡的兴奋……
一旦想起,心里就像爬满了窸窸窣窣的虫子,咬着,啃着,躁动不已,说不出的痒滋味。
以后的日子里,随着年龄的增长,便不再跟爸妈睡在一起,加上学业的紧张,渐渐把那种声音压在了心底,淡漠了,尘封了。
……
正当杜鹏程心旌摇曳想着那些烂事的时候,沈佳奕已经快步逃离,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他紧追几步,发现沈佳奕的脚步像是有些不太听使唤,神使鬼差,她竟然又折了回来,回到了发出异样声音的那个弯道处。
朦胧的夜光下,看上去她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缓慢地靠过去,侧耳探听着,甚至还斜起眼睛用劲瞥着。
杜鹏程几乎贴到了她的身后,看到一个人在前面深弓着身体,一头长发深垂着,看得出那是一个女人。
女人双手扶着铁栅栏,身体成直角深躬着,伏在那儿。
而身后竟是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挺立着,身躯后仰,有节奏地动作着。
沈佳奕身不由己地停下了脚步,侧过脸,朝着那对男女望去,眼神专注而痴迷。
突然,那个男人停止了动作,身子却没有挪离,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哎,美女,是不是也想了?要不要过来试一试,免费供应,分文不收!”说完猥琐地干笑了两声,又忙活自己的去了。
草一个狗娘养的!竟然敢侮辱我的女神,看我不揍扁了你!杜鹏程暗暗骂了起来。
往前蹿了一步,可杜鹏程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今夜使命等身,不可随意显身,更不能恣意妄为呢。
再看沈佳奕,她打一个激灵,猛然醒了过来,撒腿就跑,脚步凌乱急遽,生怕被人抓住一般,连心窝里怦怦狂跳的心音,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等跑到了操场最西边的角落里,沈佳奕松弛下来,竟然懒散地倚靠在水泥墙上,紧闭起眼睛,急促地喘息着。
杜鹏程也只得停了下来,在心里暗暗骂着:这对狗男女,简直不要脸,竟然在操场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转念一想,这也是人的本能嘛,需要就做呗,想来这铺着地、盖着天的环境下,一定更刺激,更销魂,可谓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