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么多年过去
“暮然,你真的不再考虑下吗?作为一个资深的媒体人,我觉得你更适合主持人这个岗位,虽然咱们的主持人是导编播一体的,和记者并无大的不同,但是以你的声线条件,加上你的文字功底,策划案当中体现出的对节目整体的把控能力,你仅仅只做记者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你完全可以独立撑起一档节目。.”主编秦一天就那么盯着她看。
“主编,谢谢您的肯定,我更喜欢做记者。”
沈依心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听不出有任何的不耐烦,可拒绝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哦?是这样的吗?可是我明明记得很多次,看着你站在主播室的门口,静静的盯着主播室外面的窗户发呆,一走神就是很长时间。”
秦一天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瞬都不眨看着沈依心的脸。。
沈依心一呆,有吗?她做的有这么明显吗?
可是她明明已经很努力的敛去应该有的情绪了,进入电台开始她的选择就是记者岗,从未想过竟有人看得懂她内心的情绪。
她是个记者,只是个用来糊口的工作而已,主持,对她而言,那早已是前程往事了。
“暮然......暮然.....”突然逼近的声音下一秒把沈依心拉了回来,“对不起,主编,我真的只想做个记者,对了,晚上的新闻稿的采访录音我还没有剪出来,我先去忙了。.”
说完话,沈依心卷起手边的采访设备和资料,旋风一样的消失在了秦一天的视线范围里。
唉!!从最初的电话编辑到文案策划,到独当一面的新闻记者编辑,主编觉得她应该有更适合她的舞台,而不是屈居在一个专口的记者岗位上。
进台的第一年,她确实做过无数的节目文案和策划,有很多的节目都是经由她策划、包装,秦一天觉得她真的是天生广播人的料子,也说过良好的声线条件和现场良好的沟通能力都说明她适合做广播。
主编也是用了无数办法想让她换岗,只是她内心打定了主意,就是只想做个简单的记者,单纯的做采访,剪录音,从不越矩。
沈依心刚刚剪完录音,新闻主播姚吉娜就从主播间走了出来,看到她,很热情的过来挽住了她的手。
“暮然姐,今天的政界口怎么又是你,你已经连着两周没有休息天了,好好的把你娱乐口的记者调来这边帮忙也就罢了,还这么多天,政界口的这帮人都是吃闲饭的吗,自己的活都丢下来不管,全让你干了。.”
姚吉娜很生气,最近的政界口和娱乐口的新闻基本都是沈依心一个人在跑,一天颠颠儿的,晚上还得回来负责剪录音,这帮政界口的记者,嚣张的不行。
“没事,他们最近不是政协加两会吗?跟组的人不够,才调我过来的,忙完这些天就好了,好了好了,你吃了没?”
“还没啊,这不刚补完画外音吗,累死了,真是,拿的是卖白菜的钱,操的是卖白粉的心,也是醉了。”姚吉娜胳膊一伸,把自己整个放空在了沈依心身上。
“你敢把这句话补进画外音吗?”
沈依心凉凉的看着姚吉娜,眼神一翻。
不是心疼她吗?不是觉得别人不够体谅吗?现在像头猪一样压在她身上的是哪个鬼?
"嘿嘿,暮然姐,刚你和主编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也觉得你更适合做主播啊!“
”我已经习惯了目前的工作了,而且现在上手也熟悉了,挺好的。“沈依心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淡淡的回应。
”暮然姐,要不你从新闻部转过来吧,跟我做同事,这样我们就真的是’播音组三剑客‘了,哈哈。"
所谓‘播音组三剑客‘是姚吉娜起的名字,每次听到这个雷人的称呼沈依心都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沧桑感。
"我谢谢你,你自己还是新闻部综艺部双重身份呢,又是娱乐节目,又是新闻节目,两个完全不搭噶的节目,你不精分啊!"
"哈哈,谁让我们台人员严重不够用呢,唉,命苦的我们啊,暮然姐,你转部门好不好,帮我们分担下嘛。"
"滚。。。。。。。。"
思绪慢慢回笼,沈依心唇边溢起一抹苦笑。
后来的后来,她是怎么回到主播台上的?
恩,就是帮姚吉娜这个祸害代了几次班,被领导抓包,半是商量半是威胁的把她从新闻部换岗到了综艺部。
再之后,就是这么多年,有她喜欢的话筒陪着她,最初那些伤心的时间,好像真的已经是前程往事了。
办公室窗外是一棵百年胡杨,这个季节叶子金黄,又到了该落叶的时候。
沈依心一步步挪出了办公室,站在树下发呆。
到现在,她时常还是会做梦,梦里还是和他在一起,院子里梧桐树金黄的叶子漫天飘舞,纷飞如雨,她窝在他怀里,他轻抚她的头发,喃喃开口: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呵呵,永远。。
沈依心拿出手机,滑开手机界面,打开了微博,轻轻的触动屏幕:天涯此去隔山河,情天孽海两离索,道声珍重,后会无期。
微博是她抒发自己心情的地方,可是没有几个人有她的微博账号,更像是个私密的记事本,恩,有点日记的味道。
离开之后她就停用了原来所有的通讯工具,其实与她而言是否停用都没什么关系,因为她本就不是社交控,仅有的QQ更多时候也是用来传文件的工具。
不过来了东城没有再登陆过也是事实,所以微博便成了她唯一可以抒发心情的地方,开心或者不开心的,这些年来,已然是一种习惯了。
一片胡杨叶子翩然而落,掉在了她脚边。.
沈依心屈膝,捡起来拿在手间把玩。
金黄色的的胡杨叶子安静的躺在沈依心的手心,虽然变了颜色,虽然离开了树木的枝桠,却叶茎分明,脉络清晰,就如那些回忆,花开花落一年年,想起的时候依然清晰无比,仿佛都是昨天的事情。
又是一季秋落叶,可是,说好的永远呢?谁会是谁的永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