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纪婆子
纪婆子拿着一张红纸走进苏家院子的时候,苏佰乐正在院子里剁着猪草。.看到她,纪婆子还笑着打了声招呼,不等苏佰乐回话,她便眉开眼笑地直接走进了屋子,去见苏母去了。
纪婆子是村里的乃至周边十里八村有名的媒婆,一般村里的喜事,十有**都是她促成的。不消说,这一次过来,肯定又是为了自己的婚事。
苏佰乐一想到这事,心里就堵的慌。
自己虽然穿越过来也快一个月了,那媒婆就不曾断过,几乎是一天一个,尤其是这个纪婆子来得最勤。
一想起这纪婆子,苏佰乐就觉得恶心。
年纪一大把了,整天穿着大红的袄子配着大绿的百褶裙,脚上铁定是那双绣了鸳鸯鸟的黑色布鞋,最有趣的莫过于她的脸上抹的那些粉,隔了十米远也能闻着味儿,真不知道她这是在恶心谁。
苏佰乐干活利索,一背篓的猪草没几下就被她全收拾好了。
正当她把猪草准备放进煮猪食的大锅的时候,纪婆子爽朗的大笑声就传了过来:“老姐姐,你就放一百个心,这八字的事我请的可是城里最有名气的八字先生批的。他批过的,就没一个错的。他可说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姻缘呐!你放心,只要他们那边点头,不出三天,铁定会下聘。.”
苏母在里边小心地陪衬着,不时还能听到苏母的笑语声。
苏佰乐听得一怔,旋即摇了摇头。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身体的原主应该还只有十五岁。
十五岁,放到现代,撑死了也就是个高中生罢了。
要一个高中生去嫁人,去生儿育女,传了出去,指不定让人笑话死。
可是现在不同,她穿越了。
村里许多和她一般大小的女孩儿早就当娘了,有些甚至更早。
苏佰乐忙活着,很快就将这事放下了,听到了完全当作没听到。
她蹲下了身子,将自己小巧的身子埋在了灶台后面。
灶膛里的火很快就燃了起来,她又找来了几个红薯,在灶膛中间的死灰上用木棍捅了个洞,将红薯埋了进去,又覆上一层薄薄的灰,便专心煮起猪食来。
等到猪食猪好了,埋在灶膛里的红薯也该熟了。
若这时候在地里劳作的父亲回来饿了,也能用这煨红薯先垫一垫。若不然,等到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的弟弟回来,分他一个,也能堵上他的嘴。
纪婆子在屋子里呆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光景,出来时,她的脸上洋溢着红晕,嘴角还泛着油光。.
苏佰乐看得直肉疼。
这个便宜包子娘,那酒那肉,可都是两天前父亲生辰的时候买来的,弟弟一直嚷嚷着要吃,娘一直没舍得煮。
她就说呢,这一大早的娘就要她将肉炒了,原以为会来什么贵客,哪曾想,竟然是为了这个纪婆子。
看到了她,纪婆子脸上的笑意更甚:“这就是乐乐吧,你放心,婶子这回给你说的人家那可是十里八村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人家。只要你一嫁过去,不说保你衣食无忧,但也比在这个家里啃红薯吃野菜强多了。”
苏佰乐听了小白眼儿直翻。
有你这么捧高踩低的么?
还当着人的面这么干!
自己虽然在这个家里的时间不长,但好歹,她也早就将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了。
该出力出力,该干嘛干嘛,从来不偷懒。
虽然听着纪婆子这话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苏佰乐知道这时候自己不适合说话。
可是,她不方便开口,那纪婆子的嘴上就越发地没遮没拦了起来:“大青山你知道吧?那边有个大杨梅村,大杨梅村里有户姓苗的人家,苗家老大今年十八岁,比你只大了三岁。这老俗话说的好,男大三,保三餐,你说你这嫁过去,你娘都要在梦里笑咧了嘴哩!”
苏佰乐低下了头,充耳不闻。
那边的纪婆子只当她是害羞,笑的更大声了:“你看你看,都不好意思起来了。行了行了,婶子这边你放一百个心,你就等着坐花轿吧!到时候,你就在你娘面前多美言几句,让你娘给婶子封一个大红包就成。”
苏佰乐强忍着没发作,只是一味地看着灶膛里的柴火。
纪婆子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兴高彩烈地走了。听到院门响了一下,苏佰乐才抬起头来,嘴角一咧,坐花轿么?
你们媳,可不代表她也一样媳。
“乐乐,你进来一下。”
这边一抬头,那边那个便宜娘就站在门口喊了一句。
苏佰乐应了一声,双手在围初裙上胡乱擦了几下,走了进去。
一进门,苏佰乐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几个粗陶碗了。
早上的时候,那几个粗陶碗里的菜堆的可都是冒尖儿的,眼下,早就进了那纪婆子的肚子,可谓是滴水不剩。
她二话不说走过去就准备收拾起来。
可是还没等她动手,苏母就开口了:“乐乐,你也不小了。去年的时候,娘就托你纪婶子给你保媒了。”说着,她拿出了一张红纸,“这是你纪婶子给你和大青山那边苗家哥儿批的八字,那八字先生说,你和这姓苗的人很是般配,娘想着问问你的意思。你要是答应,咱就应了这门亲,过几日,他们苗家就会来下聘。你若是不答应,娘……”
这话,苏佰乐都听了不下三十回了。
不管是哪个媒人拿了个红纸来,肯定会说给八字先生算过了,百分之百会说这是百年好合的好姻缘。
不等她把话说完,苏佰乐开口道:“娘,女儿的婚姻大事,一切由父母作主。”说完,她就手脚麻利地收拾起碗筷来。
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苏母听了有些诧异地看着苏佰乐,接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欣慰地笑道:“既然你想通了,那敢情好。”
看着苏佰乐麻利地收拾着碗筷,苏母又叹了一口气:“乐乐,家里的活计你是一点儿也没让我操心,可是你这都要嫁人了,这嫁人的喜服你都还没绣……”
一听到这话,苏佰乐头都大了,飞快地收拾了碗筷逃一般地跑了出去:“娘,灶里煨的红薯该糊了,我去扒出来……”
饶了她吧,千万别再让她听到让她做那些女红的事情了。
而且,她之所以是‘想通了’,那是因为她憋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