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燕安番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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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奴婢有罪。”
吴公公一来看到小临子跪在地上，再看看他身边的两个恭桶，心底哪有不明白的，当下也趴在地上磕头，心底却是一片苍凉。
看来，他在宫里的日子，真是要混到头了。
而王此举，分明就是来给小临子撑腰啊！
小临子都被人欺负一个月了，他以为王真的是厌了他，可没想到，他昨日一泻肚子，今日王就出现了，有了王闹的这一出，明日还有哪个小崽子，敢再把恭桶叫小临子代提？
还有，小临子泻肚子的事，该不会也怪在他头上吧？
吴公公心底惴惴，又暗自感叹自己怨气过大，可新朝本来生存就难，他还是靠着点老资格才上位的，本想着小临子姿色出众，若是帮他如愿他自己也少不了好处，这才一时猪油蒙了心，还自以为赌对了燕安的心思。
这小临子多美的一个人啊！不管是男人女人，他敢说，凡是见过他的，就没几个没想法的，他看燕安不用宫女，就特地挑了他前去服侍沐浴。
可他硬是没有想到，他打着算盘，自己却是被贬，而盛宠了一个月的小临子，也没有逃脱这个结局，他又还有什么希望呢？要不然他也不会由着人这么糟贱小临子。
“吴公公，你办事倒是不错啊……”
“常公公，这事归你处理，孤的宫里，不要这等尸位素餐之徒！”
燕安望着倒地的吴公公，再看看跪伏在地连头也不抬的小临子，忽地心头一阵无名火起。
好家伙！在他面前的骨气呢？还是，他宁愿被人欺负，也不愿意折腰在他身边服侍，这种被人嫌弃的感觉，还真是一塌糊涂呢！
燕安越想越不是滋味，一甩袖子就自己走了，浑然不记得，他是出来找猫的。
呵呵……也是找猫的！只不过这只猫，如今变成了一只病猫而已。
“来人，叫李慎顾允他们去马场。”
燕安一心情不好，就叫人叫了李慎他们出宫去打马球了，而小临子这头，从吴公公开始，所有参与欺负小临子的人，全被常公公撸了个干净，可由于宫里人手不足，他倒也没有将他们全都踢出宫，只不过将他们的岗位，全都进行对调了。
吴公公从主事变成了倒恭桶，另外提了一名主管上来，而那些敢指使小临子的，不是被罚到恭房，就是去花园扫地，反正哪里辛苦往哪调。
而为了填补空缺，他从尚仪局里另挑了伶俐的来燕安宫里服侍，其余宫里，就是对调的人互相调换，一时弄得宫里，真的是几多欢喜几多愁。
原来，小临子就算被贬，也好歹是王身边出来的人，不给他脸面，就是在打王的脸啊！
这些人痛定思痛，总算是看懂了今日的这出，而常公公，也不愧为揣摩圣意的高手，他想了想后，并没有将小临子调回，不过是从倒恭房，直接将他定位成了刷恭桶。
这恭房之活，也是分为三部分的，几个人负责倒，几个人负责洗，还有一些人，则负责运送出宫。
常公公将他调去刷恭桶，就免了他被人指使之嫌，但刷恭桶会不会又被人欺负，他相信有眼睛的人，都不会再这么傻了。
“小临子……”
常公公将事情问了个水落石出，待一切处罚都公布之后，却发现跪在地上的小临子，额头抵地早已昏眩过去了，要不是靠一口气撑着，他早就会倒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常公公其实早也看出，小临子今日的身子不太好，但燕安都未出声，就代表着他的态度，他过于自作主张，可是会惹王弃的。
但如今人都弄昏了，他再不过问也交代不过去，知道小临子是昨日泻了一日肚子后，他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恭房人手虽不多，但总也有那么几个，人家都不泻，就他一人泻，这里面会没有点猫腻吗？
他当即坐阵审问，却是谁也推脱不知，最后的线索，还给指到了吴公公的身上。
“老常，我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了，我老吴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若是小临子的事和我有关，你今日将我驱出宫，我也是二话没有的。”
对于这种墙倒众人推的指控，吴公公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只不过看着常公公，自嘲的苦笑出声。
是的！他和他有仇，这明眼人谁都知道，弄点泻药来害害啥的，又身处同一地方，他要下手，也比别人方便得多。
可他们却都忘记了，他们恭房的膳食，是从御膳房去领来的，用膳的时候，都是一哄而上，若是他特意安排，不去分饭的话，何以能保证就到小临子的手里？
如若是喝水，他们这里都是一个缸，他单独给他下泻药，只能弄到他的杯子里，而昨日一整日，他上午偷懒去找了宫里的老人聊天，下午一直都在晒太阳，他一边晒，还一边看着人洗恭桶，他的人证都有，且他也不和小临子一个房，这都来冤枉他，是否有点理所当然？
“那你觉得是谁？”
“前日的晚膳，小顺子似乎给小临子留了饭……”
常公公和吴公公熟，倒也相信他是冤枉的，禀着那么一点老交情，他决定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
不为别的，就为自己的地位。
常公公能荣升为第一总管，能力自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在他的想法里，他不觉得燕安对此事毫无所知。
要不然，燕安今日怎么会来捉猫呢？
人都不是傻子，内侍过活就靠揣摩上意，他想想燕安若真的知道真相，而他还没能力查出来相信了是吴公公，那他所谓第一总管的位置，也很快可以让给别人坐了。
吴公公回忆了半晌，最后想起了某个细节，前日的晚膳，似乎有盘菜被人挑过了一些，份量显得格外的少，大家都欺负小临子，又看他活还没干完，最终给他剩下的，就是这盘不怎么样的菜。
现在想想，既然不怎么样，又怎么还会有人偷吃呢？这个暗中布局的人，利用的无非是别人对小临子的忽视而已。
“我明白了……”
常公公单独询问了吴公公，又将先前问过的恭房的人一一叫拢，最终，核实完小顺子的“好心”之后，将小顺子命人开始用刑。
“奴婢说，奴婢说……”
小顺子既然被人收买，又哪是个骨头硬的，刑还没上一半，就痛得哭爹喊娘地交代了，等答案出来的时候，常公公都有些不相信。
真是的，小临子走了才轮到他，如今小临子又和他没有利益冲突，小德子怕他迟早会回来对他下手，常公公莫名觉得后背发冷。
这么一个想往上爬的人，若是哪日有机会，是不是也会在他的背后，给捅上那么一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