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谁报复谁
叶青林听后,似是诧异了一下,随即又了然于胸的神情。
将脸转过去,看着花泣的眼睛。
花泣被他冷厉的眼神刮过的瞬间,就知道完蛋了!
她被那个妖女晴然反将了一军。
暗暗骂自己怎会如此愚蠢,不应该先开口提晴然,如今那个妖女一来便悲戚地将错认到她自己身上,叶青林八成已经认为,是花泣要挟她承认的!
谁让她平日嫉恶如仇,冲动莽撞,天不怕地不怕,想一出是一出,作怪作太多。
如今被利用了!
而且,被那妖媚的女人给利用的极为彻底!
虽然她知道,叶青林不会对她怎么样,顶多责备几句,但那妖女却因此成功引去了叶青林的目光!
恨啊!
弄巧成拙!
“你出去吧!”叶青林面无表情淡淡的一声,随后又看向屋里的秦书玉和几个护卫:“你们全都出去!”
很快走的干干净净,剩下了叶青林,带着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她。
心虚!被他看的简直发怵!
“有哪里不适么?”他没有骂她,下人走光了,脸上宠爱之色又慢慢现了。
好奇怪,他居然不责怪她?
花泣眨着大眼,还滴溜转了几圈,想着他也不用来警告几句之类的么?
“问你呢?为什么不说话?”叶青林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
大冬日的,落入冰冷的池子里,生怕她得个伤寒!
“没......呃这里痛,这里也痛,还......喝了池子里的水......”本想说没什么事,话突然收住,什么事都没有,她还能晕这么久?
虽然已经被他看穿的七七八八,虽然也演砸了,好歹如今也要补救回一些,不能让他觉得她预谋害人。
本就没打算害人,就想警示下那个妖女而已,想要让叶青林对那女人生些厌恶而已,结果演成这样。
“我会多抽些功夫陪你,不要胡闹乱来!”这就算是叶青林的责备了。
叶青林以为,是他没有时刻陪着她,她也是无聊了才会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女人的心思本就不如男人豁达,若是和谁对不上眼了,难免要斗一番气。
但那云妃晴然,是寄在他叶府篱下保命之人,花泣身为主母,理应要大气,不应该狭窄才是。
他把花泣的胡闹理解为,是她平日无所事事,过于清闲,那便找些事情让她做,让她充实自己。
叫秦书玉将府里的琐碎之事,让她去参与,早晚她要管理整个叶府上下,学学总没有坏处。
秦书玉思来想去,他这妹妹幼时挺能干的,房前屋后,种菜养鸡,什么都做,可如今似乎府里没什么她能帮上忙的,干脆就让她跟着宥文和峻山,帮着采买府里的日用杂物,还能顺道上街游玩,估计也就这事最适合她。
花泣很乖巧的接受了秦书玉的安排,跟着宥文和峻山逛铺子,喜欢就拿下,压根没帮上忙不说,宥文和峻山还要伺候她,拿着买下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然后就堆在了她的房里,夜里叶青林回房之时,必定会感觉不断的多出一些用不上,却要占地的东西。
不过既然她喜欢,就随她,府里这么大,房里放不下,就放到别的院子,多的是地方让她堆。
只要她不胡闹便好。
然而叶青林想的有些太过美好,后来才发现,他压根就后悔让她上街。
又是一年腊月,没几日就快要过大年了,过了这个年,花泣掐指算算,自己已经是二十岁的人。
十六岁认识叶青林,严格来说,是十五岁便见过他,而十七岁才和叶青林成了夫妻,十八岁生了个儿子,只有三个月大,便离开了叶府,去了川口县子俞的身边,和他过了十九岁,如今回来宁阳数月,就要二十了。
一年又一年,光阴穿梭易逝,人若桃花也飞絮,她都要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老了。
子俞,上任郡守已近一月,不知现在如何,自那日在全府上下接旨时看了他几眼,就再没有见过他。
人不能去想别人,特别是想见又害怕见的人。
宥文和峻山去了对面的铺子买东西,让花泣在马车旁等他们一会儿,她就被人拖进了巷子里。
是子俞。
眼前的子俞,并未着郡守官服,只是寻常锦衣,而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温和的笑容,眼里填满了忧郁,人也清瘦了不少。
这样的子俞,让花泣心里一阵阵的疼痛。
“吟儿。”子俞还是那温和的声音,只是往日那带着宠爱的愉悦消失在嗓音里,只剩下淡淡的忧伤。
“子俞,你还好么?”花泣双眼立刻红了,是她伤害了子俞。
“都好,吟儿在那里好么?”那里,指的的叶府。
“子俞对不起,我......没有和你说,其实我心里一直都装着夫君。”一想到欺骗子俞的日日夜夜,她就自责的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子俞声音很轻,很无奈。
“你知道?”花泣很吃惊的眼神。
“你和我有夫妻之实,却依然不愿与我亲热,怎能不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只要深爱着一个人,就能感觉眼前人细微的态度,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拒绝他。
“子俞我......对不起。”花泣眼泪出来了,这个子俞,一年多来,心里该是有多难过。
“可我有时候又不确定,因为你处处替我着想,总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希望着你只是不习惯,只要日子久了......”说到这里,子俞已经说不下去,抬头看向天上,叹了长长一气。
“子俞,有些话我不能说,但请你相信,你一直都是我的挚友,是我的知心人,曾经,在我心底也彷徨过,后来我明白,也确定,挚爱只能给一人,而你是我永远不变的挚友。”有些话不能说,有些话始终要说,说开了,或许子俞就没这么消沉。
子俞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抬手握了握花泣的臂膀,又放下,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打开,伸手到花泣面前:“吃吧,你喜欢的,以后想给你煎药也没有机会了。”
子俞手里是烧糖块,花泣每次头痛发作喝完药,子俞便会给她一颗,每次只给她一颗,子俞说,糖块吃多了伤牙口。
自从子俞被吴渊陷害那时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吃过他给的烧糖块,被臻氏关在帝都宅子里那些日子,头痛偶尔发作一次,她都是强忍着忍过去,再被叶青林救出来,回到宁阳城,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大好的缘故,居然发作的少了,且也发作不明显,被痛的习惯了,这些不明显的发作,她都如同家常便饭那般,已经不当回事。
如今子俞又给了她一块烧糖,顿时回想起和子俞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越发觉得对不起子俞。
“子俞,你真好!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久!”花泣嘴里含着糖,眼里含着泪。
“回去吧,别出来太久,大哥该疑心了。”子俞淡淡笑着,将她推出了巷子。
子俞,自己如此伤心难过,却还在体谅她,让她心里怎能好过。
被宥文和峻山带回府,一路上都在心疼子俞,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在造孽,如何能去伤害一个这么好的子俞。
神情有些落寞,入了府她自己都没察觉,而叶青林却发现了。
这个倔丫头没事断然不会这幅模样。
等花泣回了房,叶青林便遣了人出去,让他们去查探,他的夫人方才出去都做了什么。
手下人回来报告道她是见了子俞之后,叶青林立刻面色冷如寒霜。
她私下去见了子俞。
还带着一副哀伤回来!
转念一想,他们从前是好友,见一面就见了吧,但绝不能有下回,这事还是要找机会警告她。
在前厅忙碌看着各种单子,心情莫名的就焦躁,端起茶碗里头居然是空的,叶青林冲着门外喊着下人端茶来。
进来的是晴然,双手捧着盘子,上面是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
晴然很是轻盈的给叶青林的茶碗斟上,还仔细的抬手拿袖子将滴到书案上茶水擦去。
叶青林并未抬头看晴然,却看见她伸出来擦书案的手,那手背上,一条划痕触目惊心,口子还未结痂。
眉头皱起,抬头才发现是晴然,轻道:“你不用做这些粗活,安生待在你那院子便好!”
“是!”晴然居然没有说那些“能来伺候是她的福分”之类的话。
叶青林倒是有些意外。
“吟儿年纪尚小,喜欢胡闹,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本公子既已答应保你性命,就不会让你流落在外,退下吧!”叶青林挥手。
只不过第二日,叶青林就发现来端茶送水的晴然,额头上又多了一道口子。
昨日见她那手背上的划痕,以为她是做粗活划伤的,可额头上的口子,断然不会是不小心弄伤的。
“头上怎么了?”叶青林皱着眉头,他觉得他猜到了什么!
“是奴家不小心撞到的,吓到公子,是奴家的错!”晴然回的小心翼翼,好像还有些惶恐。
“手背上的也是撞到的?”
“是,公子,也......是撞的。”
叶青林瞳孔一聚,挥退晴然,喊来了秦书玉,问晴然可是在后宅做粗活,秦书玉却道并没有。
没有说什么,只是夜里回房后,冷冷的看着花泣。
“夫君怎么了?”花泣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你每日都去折磨晴然,居然还能如此轻快!我早说过,她不过是在府里保命,你就非要去生事么?”叶青林厉声厉色。
花泣睁大双眼,不明白叶青林为什么这么说。
“晴然手背上和额头上的两道口子,不是你这无法无天的丫头报复的?”
花泣这回明白了,不是她报复那妖女,而是那妖女来报复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