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尔虞我诈（27）
2017年12月18日，星期一。
坐在窗口，思绪不可控制地回到去年的这一天，因为是第一吻若水，和若水确定恋人的关系，所以这一天对我来说格外深刻。
那天的若水是多么的迷人，不，她一直都散发着魅力，让人深陷。
指尖情不自禁地摩挲起窗台上的微尘，我忽地一愣，盯着指尖上的浅灰色，有些凄苦的滋味。从前，若水总是把这些地方打扫地一尘不染。
就算是司云，她也会监督着下人，不放过任何死角。而现在这尘埃，仿佛提醒着我那将要到来的孤家寡人的命运。
有人说作恶多端的人总会遭到报应，我是否也是如此？
无声地惨笑一下，我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
身子软绵绵地倒在床上，泪水顺着眼角默默流进棉被里。
“少爷！”
若水焦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忽然被人翻过身，正打算告诉若水没事，我突然精神一震——我怎么能听见了？
若水惶恐的神色映入眼帘，我欣喜若狂，“若水！”
“啊！”我捂住嘴巴。
若水惊讶地看着我。
我深吸着气，尝试着发了一声，“呃……”
“少爷！”若水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抓住我的胳膊。
我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住她，“你居然真的治好我！”
“我……”
“若水，你真是我的福星。”我甚至没有给若水说话的机会，就将她抱了起来转圈。
“少爷，快放我下来。”若水拍着我的胸口。
“哐啷。”
我和若水几乎同时朝门口那巨大的动静看过去，只见司云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外，而她心爱的餐盘狼狈地躺在她的脚边，我这会儿看不见若水的表情，但我想我已经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快放我下来。”这次若水的声音很小，也很慌张，羞愧之意尽显，我没有拖延，把她放了下来。
“你们合起伙来骗我是吗！”司云用冷目将我们扫了一遍，眼眶通红，转身跑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若水推了一把我的肩膀，“快追啊。”
我下意识跨了一步，忙停住转身看向若水，说不出话来。
“不用管我，我们离婚了，还记得么。”若水避开目光。
她这么一说，我更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哎，少爷，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快去把人追回来！”若水连推带轰地将我轰出门，不等我回身，她就关上了门。
我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去追了司云。我知道我是存着私心的，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若水都不会真的离开我……
追出大门，司云果然和从前“离家出走”一样，没有走远，而是蹲在马路牙上抹着眼泪，似乎就知道我会出来追她。
我是跑出来的，看到她就慢了身形，搓了搓脑门，缓缓地朝她走去，心里思忖着怎么开口。
她抬起眼角看了我一眼，然后背过身挺着傲气的脊梁，“你还出来干什么！”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尝试着解释，司云竟然没有回嘴，也没有动，看样子是给我解释的机会，我心里惊讶她的改变，又担心她这耐心有时效性，连忙上前两步蹲下身从后面抱住了她，“司云，我刚才是高兴过头了，你也知道我这段时间一直……”
我侧面看见她低下眉梢，似乎是动容了，我赶紧乘胜追击，说：“医生的诊断做不了假，我怎么可能和若水演戏呢？”
“谁知道。”她小声嘀咕着，没想到竟然又流下泪来，她迅速用手背抹了一下，看得我心疼。
“司云。”我转过她的身子，替她擦着眼泪，浅吻她的额头，这一动之间，竟然叫我看见远处站在窗边正往这里瞧的若水，目光对接之下，她慌乱地躲在了墙后面，我眉头一皱，心中五味杂陈。
唉，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道理我不是不明白，可我现在就是贪心……
“你知道吗，这些天你不在，我以为你离开我了，我很难受，我终于明白自己和你已经产生了感情，和一开始地阴谋阳谋统统没有关系，不再因为你是红爷的女儿，单单只是因为你是司云，我随心的妻子，你明白吗？”
我这话里是有怨气的。司云在这种时候离开我，真的很让人心寒。
“你以为我对你的感情是假的吗？”司云仰着她惊艳世俗的脸，白皙的皮肤令她通红的眼眶更惹人怜惜，不舍她流泪。
“我……”我本来想说没有，但看见她委屈的模样，我这谎言就开不了口了。
竟然我发现司云有时候和若水还有共通之处，或许这东西是叫做“单纯”。
“我当然知道你那种情况最需要我的陪伴，可……”她情绪激动，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停下，似乎有什么顾及似的。
我心里一紧，难道司云遭遇了什么不测？
“有人伤害你么？”我紧张地将她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
司云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要把我看透，但她眼里全是那种茫然。
我认得那种眼神，那是缺乏安全感的信号。我作为一个老公真的很失败，从来没给我的女人们过安全感。
“我在这里，放心。”我抱住她，“有什么难言之隐都可以告诉我，我们是夫妻，记得吗？”
她生疏地把手放在我的腰间，迟钝了一会儿才环住了我的腰，放松了紧张的肌肉。
“可是我怕说了之后……”她又停住了，看来此时非同小可，我在脑海里思想着各种可能，难道是红爷回来找她？还是志成云威胁她做什么？难道是杀了我？
“你身子全好了吗？”她忽然脱身离开我的怀抱，抚摸着我的耳朵和嘴唇，然后停在喉结处，眼里满是担心。
“我也不知道，刚才突然发现都好了的。怎么？你要说的事和我的病有关系？”
她看看我，瞳孔忽然涣散，不知道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到底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很严重吗？”我整理着她的碎发，指望她放下戒心。
谁知司云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贴在她的胸口，我有些愣，虽然我们是夫妻，但毕竟很久没有行过房事，突然的柔软让我有些不习惯，我尴尬地挑起眉头，“这时候，这地方，不合适吧？”
她没有理我，拖着我的手腕缓缓下移，我正准备在她拉着我做更出格的事之时收回手的，谁想她竟然停下了动作，只是让我的手贴着她的小腹。
掌心传来的温热让我脊背发麻，震惊地看着她，想要确认是不是真的如我所想。
她瞧见我的目光，忽然眼里闪出了慌乱，忙站起身，“我就知道。”她像被野兽攻击的小猫，目光戒备，浑身仿若毛发炸起。
我知道自己的反应不对，可是她怎么会……
我揉了一下眉心，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直到我听见脚步声，我才反应过来，紧忙上去拉住准备离开的司云，“等等司云。我……”
她站在原地，但是眼睛却盯着她抚在小腹处的手，我终于组织好了自己的语言，转过她，“我知道我应该高兴，可是……司云，这是非常时期，我不想让你们母子俩在这个时候……你懂吗，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虽然还没有明显地看出整件事情即将浮出水面的趋势，但正所谓黎明之前的黑暗，我们眼下正处在这最黑暗的时候，正如雪莱所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我相信这痛苦的日子很快就要过去，只是为什么偏偏司云在这个时候怀孕！
我和若水闹决裂不就是为了不让他们用若水威胁我？和司云保持着模糊不清的关系，不就是为了让他们以为我不爱司云?
可这个孩子，如果被他们知道，无论我怎么表现，那些躲在暗处虎视眈眈的人都不会相信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明明就快要结束这件事了，却！
“怀孕的事还有谁知道？”我慎重地问。
她看着我，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眉目间也添了几分凝重，“你爸。哦，不是，志成云。”
我心里骤然一紧，从头到脚的冰凉，“怎么会。”
“那天我得知你失聪的事情，很难受，就自己到外面透气，然后晕倒了，醒来是志成云在病床边陪我，说我怀孕了。”她皱着眉头，忽然抓住我的手臂，“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吧？”
我反手抓住她，“所以你自己做了检查吗？确定怀孕了？”我担心是志成云在诓哄我们。
司云一怔，摇摇头，“你是说，他骗我？”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看来她很想有孩子。
我盯着她平坦的小腹，“志成云怎么说？”我也不敢随便论断。
她换了口气，似乎是在回忆，“说是一个多月了，因为压力大，所以才会晕倒，还让我在医院住了几天，做了很多检查，我倒是没有怀疑他骗我。”
我抬头看了一眼窗户，若水已经不在了。她是学中医的，只要让她给司云把脉就好，只是若水曾经失去过我们的孩子，虽然她不知道我知道这件事，但让她给司云这个情敌检查前夫的孩子……
算了。
“我去买验孕棒，你先回家。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