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妈妈的画像

    警察局办公室里，小凡手舞足蹈地形容着妈妈的长相，黑衣男子一直默默描绘着，甚至没有抬起过一次头。

    “嗯，我说完啦，妈妈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小凡说都说累了，一下坐到椅子上喘着气。“叔叔，你画好了嘛？”

    男子停下了笔，靠在椅背上静静望着。画中的女子安静美好，露着淡淡的微笑，一对修长的柳叶眉，一双澄澈如水的眼，在那张精致的鹅蛋脸庞上，一如初识。

    凌熙自嘲地笑了。他不知自己是有意还是无心，提起画笔就会画出海依的模样。

    小凡见凌熙没有回答，只好自己跑到了他身边，探了探小脑袋，嘴巴瞬间张成了O型：“哇！叔叔……你，你把妈妈画得太像了！这就是妈妈！”

    凌熙恍惚了一下，铅笔不小心从手里滑落，“啪”地一声掉到了地面上。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小丑一样，假死，玩消失，只是为了维护自尊罢了。他不想看到海依充满怜悯的眼神，更不想看到凌天俊高傲的胜利者姿态……如果海依的爱是出于同情的，他宁愿“死掉”。

    可是凌熙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命运再次玩弄了他。是的，他输了，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孩子，就是海依的孩子。

    “叔叔，你的笔掉了！”小凡很体贴地蹲下身子捡起笔递给凌熙，眼中闪动着无比的崇拜：“画像上真的好像妈妈啊……叔叔，你太厉害了！”

    凌熙黯淡地接过铅笔，苦涩一笑。他厉害么？不，如果是其他女人，他绝不会画得如此活灵活现。只有海依，她的微笑，她的神情，早已深深烙印在凌熙的脑海中。无需任何参照，凌熙可以凭着印象把海依描绘出来。

    “我画得……很像吗？”凌熙的声音极其低沉。

    “嗯！像照片一样！”小凡开心得不得了，有了叔叔的画像，他一定很快就能找到妈妈了。

    警官们也走了过来，看看凌熙的画作，一边点头一边伸出右手：“嗯，这位先生，感谢您配合我们工作，真是辛苦您了！”

    凌熙礼貌地和警官握手：“没什么，举手之劳。”

    “不过，您真的不愿意留下姓名吗？”警官迟疑了一下，“等孩子找到父母了，他们恐怕会想要感谢您的……”

    凌熙摆了摆手，无心一笑：“不用了，无名小卒而已。”

    警官笑了，指着画像说：“先生，您这是做好事不留名啊！哈哈。”

    凌熙也陪笑了几声，没有再说什么。

    *  *  *

    机场大厅里，凌天客海依还在焦急等待着调查结果。凌天俊在一旁沉默，而海依，一直在掩面哭泣。

    “俊，你说小凡会不会出事……”海依边抽泣边问凌天俊道。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警方为什么还没回复消息呢？

    凌天俊把海依抱在怀里：“别乱说！我们的凡不会有事的……”

    “妈妈，不要哭了，给，纸巾。”小梦也走过来安慰海依。她还从来没见过妈妈哭得这么伤心呢。

    海依看着可怜的女儿，心里却更难过了，接过纸巾来擦了擦眼泪。“都是因为我……我应该带着小凡和小梦一起去买水的，怎么可以把他们丢在大厅里不管呢？呜呜……”

    “老婆，这不能怪你，不要自责了。”凌天俊紧紧抱着海依，希望可以给她一点温暖，“相信我，我们的凡一定会没事的！”

    海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止不住地哭泣。机场大厅里熙熙攘攘，海依好像从这个嘈杂的空间里抽离了，她脑海里想得全都是儿子，除了关于小凡的事，其他的声音她什么都听不进去。

    这时候，大厅里的大屏幕忽然切了屏，又发起广播来：“各位旅客，有一位叫凌凡的小朋友和父母走失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心人把孩子带到了警察局……”

    凌凡！

    海依的思绪忽然被拉了回来，她惊讶地站起身，四周环顾着，这才搜索到了声音的来源——是机场里的广播，而大屏幕上的黑屏正在跳动，好像要切出什么画面来。

    这时候，屏幕忽然打出了一个女子的画像。

    海依愣住了。

    这是她的画像！天啊，真的是她！

    “现在屏幕上显示的是孩子妈妈的画像，麻烦各位互相转告，如有相关信息，请立即联系警方……”广播还在继续播报着。

    “海依！”凌天俊也拉着小梦赶了过来，抬起头一看，他也吃了一惊。

    那是海依的画像！那轮廓，那眼神，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惟妙惟肖，就好像是海依的照片一样……

    “俊……俊！”海依的双眼颤动着，望着凌天俊，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走，我们快去警察局！”凌天抗是有理智的，连忙拉起海依和小梦。

    可是，海依却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她望着屏幕上那副自己画像，忽然感觉无比熟悉……

    到底是谁执的笔？怎么可能把海依画得如此逼真？即便是画者坐在她面前，也不见得能描绘得这么清晰吧。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好像，真的好像。

    海依望得出了神，思绪渐渐被拉回到了回忆里的某天……

    那天的海依的生日。她来到酒吧的画室里，认识了一个名叫熙的男人。他像是贵族的王子，指了指身后蒙着布的相框，说是送给她的礼物。当海依拉下相框上的红布，看到的，是一幅自己的画像。

    “这是你的生日礼物，海依。”凌熙当时的语气，海依记忆犹新。

    是啊，现在出现在机场屏幕里那张画像，实在太像凌熙笔下的她了。这又是她出现幻觉了吗？

    海依静静地抬头望着，双眼闪动着泪花，却渐渐释然地笑了。

    她真傻，总是活在回忆里不能自拔。凌熙已经离开她五年了，她为什么始终不愿意承认呢？

    “老婆，你怎么还愣在那？我们快点走吧。”凌天俊见海依不动，又拉了拉她的手。

    “嗯，我们走吧。”海依最后擦了擦泪。

    没什么好悲伤的，这次又是她触景生情了。马上就可以见到小凡了，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她为什么那么想哭呢……

    （嗯，亲爱的们，乃们没有看错，凌熙没死，是真没死啊！=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