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全新记忆
“凌夜！凌夜……”
欧阳青见草丛里躺着一个人影，便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竟然是赵歌儿的尸体。
他顿时就愣住了，抱着赵歌儿探了探脉息，终究是回天乏术了。
“找到凌夜了？”百里暗夜从一旁纵身跃下。
欧阳青摇了摇头，道：“她是不会丢下歌儿一个人的，她一定是出事了！”
百里暗夜见着欧阳青怀里已经僵硬冰冷的赵歌儿，也是难以置信。凌夜与赵歌儿亲如姐妹，若非凌夜有事，否则她万万不会扔下赵歌儿不管不顾的。百里暗夜脚下一个趔趄，便瘫倒在了草堆里，究竟凌夜是落入了月人族的手中，还是那帮前来寻仇的人手中？
一时间，时间停止，欧阳青与百里暗夜二人都如石化了一般。
天上飘下了淅淅沥沥的雪雨，乌云如海浪一般翻着滚，掩护着天上一只粼粼闪光的素黑蛟龙腾云驾雾而去。在蛟龙的身上，端坐着半眯着眼的凌夜。她衣角翻飞噗噗作响，狂风如刀剑打在她的脸上。她抬了抬手臂，挡在了自己的眼前。
黑龙夜明抬起龙头看向凌夜，渐渐减慢了穿梭云海的速度，道：“你趴下身子会好一些。”
“至少，这样能让我清醒一点……”
凌夜说着便展开了双手，微微昂起头来，任由狂风呼啸而过，她的心，似乎也在被唤醒。
黑龙夜明担心凌夜坐不稳，便更加放慢了速度，有意带着凌夜避开了厚重的乌云。
半个时辰之后，黑龙夜明开始降落，俯冲的力度让凌夜不得不趴下身子抱紧了黑龙夜明。她紧紧闭着双眼，听着风声带着气流声在耳边噗噗狂响，似乎永无尽头一般。待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黑龙夜明已经幻作了人形，正打横抱着凌夜，浅浅笑着。
凌夜站直了身子，环顾四周，一望无际的大海，她只觉得自己是站在碧蓝的天穹之上。
“上次我回来找你，你已经不在了。”黑龙夜明温柔地凝视着凌夜。
凌夜却是望着“死生契阔”的牌匾苦笑，物是人非，说得便是她此刻的心境吧？
“上回你是怎么离开的？”
“这个问题，现在还关键吗？离开与留下，结局早已注定，强求又有何用？”
“我认识的凌夜，几时变得这般宿命似的消极了？”
凌夜哀叹了一口气，默默垂下了头来，回首看向身后翻涌的白浪，朝前走了几步。
黑龙夜明随在她的身后，他并不知道凌夜怀揣着怎样的心事，但是他知道凌夜的心情不好，或许是因为赵歌儿的死？黑龙夜明看着凌夜抬头望向天上翱翔的海鸥，淡淡地说道：“曾经我无比羡慕这些自由飞翔的海鸥，好似只要有了一双翅膀，便是天地间无拘无束。”
“可是它们却离不开大海，就像是我们万万离不开束缚我们自己的东西。即便，我们一度以为，没有这些束缚我们能够生活的更好。其实，我们却忽略了，生活中处处都是束缚与制约，这才是我们生存的意义。”
黑龙夜明随性的席地而坐，贝壳上有一层细软如毛毯的沙子，毛茸茸，十分舒服。
凌夜也蹲下身子，双手捧起了一推沙粒，她越是握得紧，沙粒流失的越快。
“有时候该放手的时候，就该任由它天高海阔的离去。”黑龙夜明探了探身子，眯着眼道，“上回带你离开的人，是欧阳青，对不对？你现在是触景伤情，这里的一波海浪，一粒沙子，都是你和他之间的回忆，是吗？”
凌夜苦涩着点了点头，黑龙夜明咬着双唇，这分明是他的属地，可是他爱的女人却和别的男人在这里制造了浪漫又美好的回忆？他忍不下这口气，猛地起身便拽住了凌夜的手腕，强行拖着她朝贝壳边缘走去。
“你做什么？”
凌夜在挣扎，她怎么能忘记了，黑龙夜明曾经在龙凤坊里对她的暗算呢？
黑龙夜明松开了手，他担心自己拽疼了凌夜，只得回头说道：“我带你重新去创造回忆，而不是在这里感时伤怀，睹物思人！”
“什么创造回忆……”
凌夜话还未说完，只见黑龙夜明猛地打横抱起她，凌夜立刻拍打着他的胸口低吼道：“放我下来！”
“含住它，别吞下去了。”
黑龙夜明无视凌夜的挣扎，将一颗血红的珍珠塞进了凌夜的口里。
凌夜含着它，还未回过神来，只听“噗通”的一声，凌夜被黑龙夜明抱着同时落入了海中。凌夜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发现自己丝毫没有缺氧的感觉，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嘴里的那颗珍珠的效果。
黑龙夜明立刻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像是海鱼一般，无拘无束的遨游在大海里。五颜六色的海鱼从他们身边游过，凌夜张开了手指，还有小鱼儿打趣的从她指缝间游过。嫩嫩滑滑的感觉，像是一种青涩又柔情的初吻。还有柔软摇曳的海草，随着海流的节奏，在翩翩起舞的热情欢迎着他们。连带那错落有致的七彩珊瑚，在水光里泛着晶莹剔透的旖旎之光，似乎是正在向他们露出微笑。
“漂亮吗？”
凌夜点了点头，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这一刻，她是否又再度重生了。
黑龙夜明时不时的侧眸看向凌夜，捕捉着她脸上哪怕是一瞬即逝的表情。
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烙印在了黑龙夜明的心里。哪怕是千百年过来，他也无法忘记此时此刻，和凌夜一同遨游在大海里的幸福之感。他会用一生的时间去铭记，属于这一刻的悸动与完美。
忽然，只见着一群小鱼朝凌夜的小腹游来，它们七彩斑斓，整齐有序的绕着凌夜的腹部，似乎是在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的腹中之子。黑龙夜明稍显惊异，瞠目结舌的看向凌夜，正要开口，忽有一股海流扑来，正是那曾经在岩石上引吭高歌的女鲛人。
女鲛人小心翼翼的绕着他们游了一圈，忽然高喊了几声，乃是海妖之语。
黑龙夜明收敛了脸上的惊愕，转头看向凌夜笑道：“她是在欢迎我们。”
凌夜向女鲛人颔首微笑，女鲛人顿时欣喜若狂，牵住了凌夜的手，带着他们往大海深处更加隐秘，更加绝美的地方游去。不知不觉，大半日的功夫都耗在了海里，待黑龙夜明带着凌夜浮出海面的时候，已是海上生明月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