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相遇
早春江南，乍暖还寒，河冰初破，柳吐新绿。林廷威一行数十人带了聘礼，赶赴临安迎娶临安知府之女苏雨蝶。正月十六启程，一路走走停停行至江南已是二月。
这一日，一行人来至一个山前小镇，小镇依山傍水风景如画，街上叫买叫卖颇为繁华。林廷威贪看风景，安排娶亲队伍住下后，带了林泰、林白在临江的一间酒楼，找了临窗的位置坐下，因未到用餐时候，楼上诺大一层只有三四桌客人。
酒楼前江水川流，微风拂面，林廷威要了一壶酒，几道精致小菜，自斟自饮，惬意非常。
这时，一个身穿浅绿色布裙的绝丽女子，神色慌张的闯了上楼来。
“谁让你上来的，这里不准卖唱！”后面一个伙计匆忙跟了上来喊道。
绿衣女子回头对伙计一笑，声音如银铃般清脆：“谁说我是卖唱的？”
伙计一怔，即使是在江南，如此美丽的女子也是绝无仅有。伙计面色一红道：“对不起，姑娘，我误会了！您请坐，小的给您倒茶！”
“我不喝茶，坐坐就走，你不用管我！”绿衣女子道。
“姑娘请自便！”伙计脸上红晕未消，退下楼去。
绿衣女子看了看四周，在最角落的桌前坐下，不时起身担心的往楼梯口方向和窗外看。
“糟了，追来了！”绿衣女子突然脸色一变，她飞速环视四周一圈后，闪身躲在一扇屏风后面。
林廷威此时恰能看到绿衣女子，不禁微微一笑，举杯饮下一杯酒，上下打量起她。只见绿衣女子姿容清丽，虽神色慌张却丝毫不掩丽色。
这时，楼梯口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绿衣女子更加慌张，一双妙目几乎滴下泪来。
“林白，带她下去！”林廷威转头道。
“是！”
随着一声低不可闻的惊呼，林白挽了绿衣女子的腰，从窗口飞身跃下。
几乎同时，从楼梯口上来一个二十岁上下剑眉朗目、满脸怒气的青年人。
青年人环顾四周，来到林廷威桌前，问道：“你可曾见到一位穿绿裙的姑娘？”
“见过！”林廷威点头道，“那姑娘可是十六七岁，相貌美丽？”
“不错，她在哪儿？”青年人忙问。
“不知道！”林廷威摇摇头。
“你见过怎会不知？”青年怒道。
“我家小妹方十六，相貌美丽，我当然见过她。不过我已经出门快一个月了，自然不知道她在何处。”林廷威笑道。
“敢骗我！”青年人一怒之下抽出腰间长剑，向林廷威刺去。
林泰身形一闪，从林廷威身后转了过来，拔剑相迎。二人瞬间斗在一处。
林廷威见了年轻人身手不由心下一惊，此人与林泰交手，数招间竟已占了上风，就算自己与他交手也未必有必胜把握。
“林泰，退下！”林廷威笑道，“适才玩笑是在下的错，请阁下坐下共饮一杯，当作赔罪可好？”
见林廷威发话，青年人重重哼了一声，收起长剑道：“我还有事，谁与你饮酒！”说罢转身下楼。
林廷威微微一笑，举掌一拍，林白已带着绿衣女子跃上了楼。
“多谢公子相助！”绿衣女子虽惊魂未定，却仍对林廷威深施一礼，以示谢意。
“你是何人，刚才那人为何追你，姑娘可否相告？”林廷威看着绿衣女子笑道。
绿衣女子美目流转，犹豫片刻，道：“小女子楚盈盈，探亲途中路遇劫匪，与家人走失，后又被人拐卖至一户人家为奴。昨晚趁夜深逃了出来，刚才那人就是那家人派来抓我回去的。”
林廷威眼皮一挑，笑道：“是吗？”
“是啊，多亏公子救了小女子，否则小女子被他抓回去非被打死不可！”楚盈盈重重点了点头说道。
“那你的家孜处，家人又在何处？”林廷威道。
“小女子家住汴梁！家人也在汴梁！”楚盈盈答道。
“正巧我也是汴梁人，去临安办事，办完后就回汴梁，你可愿与我同行？”林廷威道。
“公子要去汴梁？”楚盈盈一脸惊喜，展颜一笑更增几分丽色。
“小女子愿跟随公子！多谢公子！”楚盈盈对林廷威喜道，随即俏脸一红，低声道：“可是我没钱！能不能让我做丫鬟挣钱？”
林廷威笑道：“你即是不愿做丫鬟逃出来的，又怎愿给我做丫鬟？”
“那不一样的，那是被人拐卖做丫鬟我自然不愿，可要去汴梁路上花费不小，你救了我，我当然不能白花你的钱了！”楚盈盈咬了咬下嘴唇，道：“洗衣做饭我都会做，不会白吃饭的。”
林廷威笑道：“那我岂不是趁人之危？”
“你不肯就算了，我自己去！诺大一个汴梁城不相信我楚盈盈找不到！”楚盈盈一跺脚娇嗔道。
“好大的脾气！你一个姑娘家孤身上路多有不便。林白，安排一下，请楚姑娘随行！”林廷威转头吩咐道。
“多谢你啦，就知道你是好人！”楚盈盈转怒为喜，笑靥如花，“对了，我还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林廷威。”
回到客栈，林白将楚盈盈带到一个十五六岁圆脸女孩房中，道：“润玉，她是新来的丫鬟楚盈盈，你多教教她。”
润玉是随娶亲队伍，预备服侍新夫人的丫头之一，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嘴角上翘，令人望之即喜。
“林侍卫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姐姐。”润玉道。
林白道：“楚姑娘，润玉在府上十多年了，虽不在二公子身边侍候，可府里的规矩礼数都知道，你不懂的只管问她。”
“好啊！”楚盈盈点头应道。
林白出房后，润玉拉住楚盈盈的手，笑道：“姐姐好美！怪不得二公子留下你！府里的事二公子不大管，这可是头一回自己收过丫头呢！”
“别乱说。我要找我娘才跟你们一起走。”楚盈盈脸一红道，“不过刚刚我骗了林公子，他知道后会不会赶我走？”
“什么你骗二公子？”润玉瞪大了眼睛。
楚盈盈把酒楼的事告诉润玉后，道：“我从小没见过娘，这么多年都是和爹、大哥、二哥、姐姐一起生活。爹一直告诉我娘已经死了，可上个月，我才知道多年前娘去了汴梁，实在想见娘一面，于是就瞒了爹偷偷跑了出来，刚才遇到的其实是我二哥。”
“那你的哥哥姐姐就没说过要找你娘？”润玉道。
“他们都是爹收养的孤儿。”楚盈盈道，“不过我一直把他们当亲哥哥姐姐。”
“你的身世也这么可怜！那你为什么不如实告诉二公子？”润玉问道。
“当时我怕林公子赶我走！”楚盈盈垂下头，长长的睫毛下闪出泪光，轻轻叹了口气，“润玉，你说二公子会赶我走吗？”
“我也不知道，没人敢骗二公子。”润玉也叹了口气。
沉默片刻，楚盈盈道，“林公子是什么人啊？你们去临安办什么事？”
“二公子是安王的二公子林廷威，我们这次奉了旨到临安迎娶新夫人！”润玉道。
“安王府？怪不得那么大架子！”楚盈盈道。
“堂堂王府当然规矩多了，我说给你听，你记好了！”润玉道，“要是错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在外面，又是跟着二公子，还不要紧，在王府错了规矩，可是要受罚的！”
楚盈盈笑道：“二公子很凶吗？你是不是很怕他？”
“那倒不是，二公子虽是将军，更是抗金辽的大英雄，但他待下人很好的。”润玉道， “就连我们犯了错也很少责罚，更别说打骂了。”
润玉又给楚盈盈说了一些安王府的规矩，楚盈盈一一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