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女奴
楚盈盈在后厨忙碌了一天，跟田妞到了后厨丫头们住的下人房。下人房正中一张长条桌子，两侧面对面是两个大通铺，总共住了二十个丫头。
田妞把楚盈盈的被褥放到自己的旁边，道：“以后你就睡这儿吧。”
“好！”楚盈盈点头。
当晚用过饭后，回到下人房，向同房的几个丫头介绍了楚盈盈。女孩们见新来的楚盈盈相貌美丽，却平易近人，都很喜欢她，叽叽喳喳在一起说个不停。
直到刁姑听到后，在窗外斥骂了几句才安静下来。
次日清晨，楚盈盈简单梳洗后随田妞到后厨劳作。中间刁姑过来两次，见她手脚麻利，也没说什么。
这时，从院外进来一个挑着两大桶水的小女孩。女孩只有十二三岁，面容清秀，身上穿了一件早已看不出颜色的旧单衣。她力气小，被扁担压得走路歪歪扭扭、直打晃。
见她进来，刁姑手里抄起一根短棍，没头没脸就打了过去。口里骂道：“懒骨头，这都什么时辰了？不是让你天亮前把水缸挑满吗？”
女孩吃痛，身子一歪倒，水桶掉在地上，里面的水撒了一地，溅了刁姑一身。
“混账东西，故意的是不是!”刁姑大怒，下手更狠。
女孩虽痛，却强忍眼泪既不敢哭出来又不敢躲闪，只是任由棍子一下一下重重打在身上。
楚盈盈看得心惊，不由叫道：“住手！别打了！”
田妞见她出声，不由大急，忙拉她衣袖，示意她不要出开口。
刁姑瞥了一眼楚盈盈，道：“做好你的自己的事，不该你管的就别管！”
楚盈盈放下手中菜，走到刁姑面前道：“姑姑，她只是个孩子，做错了什么事，您大人大量，就原谅她吧。”
大约是第一次有人替自己求情，女孩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楚盈盈一眼。
刁姑对楚盈盈冷冷地道：“别以为你是林侍卫引进府的就在这儿指手画脚。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
“回去干你的活，看在林总管的面子上我就当没事。否则，哼，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这王府的规矩！”
田妞仗着胆子也站起身，拉了楚盈盈一把，低声说：“这个女孩他爹犯了罪，是被官卖来做奴隶的。你别管了。”
“大人犯了错，她个孝子有多大罪？”楚盈盈道，“姑姑，这担水太重，她人小挑不动也在常理之中。您别生气，这水我替她挑。您这衣服脏了，换下来，我给您洗干净。您就饶她这一次好不好？”
“这位姐姐，你不用管我。我，我是个下贱的奴隶，算不得人，不值得你为我说话。”女孩感激地看着楚盈盈道。
“你看，这个下贱坯子不知道领情的。”刁姑道，“我再说一遍，回去，干活！”
楚盈盈略一犹豫，却见女孩满脸泪痕，身上衣服被打破，露出身上新伤旧痕，惨不忍睹。她弯腰捡起水桶道：“姑姑，我来担水。”
“不知好歹！”刁姑骂了一声，随手在女孩身上又抽了一记道，“既然这样，一炷香的功夫，多挑一缸水，挑不完，你们两个一起受罚！”
“是，谢谢姑姑！”
楚盈盈捡起两个水桶，对女孩微微一笑，道：“小妹妹，水井在哪儿，你带我去。”
女孩带着楚盈盈到了院外水井处，女孩道：“姐姐，你是天上的仙女吗？”
楚盈盈笑笑道：“我和你一样都是人。”
“不，你这么美，又这么好心一定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救我的。”女孩认真地说。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变成奴隶？”楚盈盈微微一笑，问道。
“我叫白凝玉。”女孩垂下头道，“他们说我爹是个大贪官，五年前被皇上杀了头，我娘和姐姐上了吊，我被官卖到这儿，就成了奴隶，给我爹赎罪！”
“就算大人犯了罪，也不该由你个孝子来承担啊。”楚盈盈道。
“做女儿的替爹爹赎罪是应该的，只是连累你了仙女姐姐！”白凝玉道。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虽然两人努力挑水，但仍没挑满三缸水。
刁姑走了过来，冷冷地道：“楚盈盈，我说过，水挑不满，你们两个一起受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抄起短棍朝楚盈盈和白凝玉打了过去。楚盈盈怜惜白凝玉年幼，将她护在身前，自己却被打得满身是伤。
接下来几日，楚盈盈不顾田妞等同屋丫头们的劝阻，尽力帮着白凝玉，几乎天天挨打受饿，吃了不少苦头。
回到安王府，林廷威在声竹院却没见到楚盈盈。询问时，小厮丫鬟们都面色尴尬，推说不知。一直问到润玉，才得知楚盈盈几天前被叫到王妃房中，贬到厨房做了粗使丫鬟。
“二公子，救救楚姑娘吧！”林白急道，“厨房里管事婆子叫刁姑，势力得紧。她知道楚姑娘是从声竹院出来，被王妃贬到厨房的，楚姑娘难免受她欺负！”
“走，去厨房看看！”林廷威眉头一皱道。
行至厨房后院，林廷威只见楚盈盈身穿粗布衣裙正在水井边吃力地打起一桶水。
“我帮你！”林廷威快走两步，一只手提起水桶。
“你怎么来了？”楚盈盈先是一惊，理了理略显凌乱发髻，笑道，“还是我自己来吧，这哪是你做的活？放心，这点儿事难不倒我。”
“我若再不来，就怕莫兄回来跟我算账。”林廷威也笑了笑，“水要提到哪儿去？我送你过去！”
“二公子怕是第一次到厨房来吧，你一去还不把管事大娘吓一跳？还是给我吧！”楚盈盈就要从林廷威手中接过水桶。
林廷威轻轻推开楚盈盈的手，一低头，却见她手腕上一道暗红的印子，心里猛地一抽，问道：“谁打的？”
楚盈盈忙用袖子掩住伤口，笑道：“不要紧，过两天就好了！”
林廷威不语，强拉过她的手腕掀开衣袖，只见雪白的小臂上青青红红的不少印子，有的还隐隐渗出血迹。
林廷威目光阴冷，隐隐露出一丝杀气，道：“不要说了，你回去，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