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哀骀它
林廷威看过曾悦的书信，问楚盈盈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楚盈盈仔细回忆着曾悦的一举一动，摇了摇头道：“没有，他只说你看到写封信如果愿意去见他，就让我带你去见他，如果不愿意，就算了。信上写得什么？”
林廷威将书信交给楚盈盈道：“鬼谷子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一位千古奇人。通晓纵横捭阖之术，独具通天之智。传说他天下技艺无所不会，无所不精。他最着名的才能：
一是神学:日星象纬，占卜八卦，预算世故，十分精确；二是兵学，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军，鬼神莫测；三是游学，广记多闻，明理审势，出口成章，万人难当；四是出世学，修身养性，祛病延寿，学究精深。
他自己隐居不出，门下众弟子只要学到一门技艺就足以安邦定国。苏秦、张横、孙膑、庞涓都是他的弟子。只是战国之后，鬼谷门下再出世之人。
蒙尘已千年，鬼谷当建功。这个鬼王曾悦莫不是与鬼谷子有何关系？莫非他竟会是鬼谷子的传人？ ”
林廷威拿着书信又像自言自语，又像对楚盈盈说话。
“带我去见他！”林廷威道，“咱们就去会一会这位鬼王。”
林廷威随楚盈盈带着林泰、林白来到曾悦和顾凝霜暂居的小院。
一位绝美的少妇迎了出来，拉住楚盈盈的手，嗔道：“你这鬼丫头，生怕有人害了你的二公子，连姐姐都信不过！”
“姐，我哪有信不过你，二公子这不是来了吗？”楚盈盈笑道。
“你就是林将军？”女子有些不相信的上下打量着林廷威。
林廷威此时身着一袭雪白色长衫，手执一把折扇，年轻英俊，文雅潇洒。要说是赶考的考生或教书的秀才还有人相信。却与传说中威震金辽，驰骋疆场，上阵杀敌的铁面将军相去甚远。
“怎么不像吗？区区一个林廷威还不值得旁人假冒，不是吗，凝霜姑娘？”林廷威笑道。
他见顾凝霜性子直爽，说话爽快，一看就是性情中人，又是楚盈盈的义姐，不由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楚天舒收养的三个徒弟，林廷威都已见到。他只觉三人姓名当中虽非冷、寒即霜，但三人个性却都与寒冷不沾半点边，俱是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
“恕我无礼了，林将军请进！”顾凝霜笑了笑将三人引入房中。
林廷威只见曾悦果如楚盈盈所言，依旧带着狰狞的青铜面具。
见三人进来，曾悦朗声道：“林将军大驾光临，不胜荣幸！请恕曾某有恙在身，不便相迎！”
“卧龙南阳睡未醒，鬼王东城不迎客。林某得遇先生已是三生有幸！怎敢劳动先生相迎？”林廷威拱手施礼道。
曾悦听林廷威将他比作诸葛亮，不禁笑道：“曾某虽然自持才高，却哪敢和诸葛先生相比！林将军谬赞了！”
林廷威笑了笑道：“这院落虽小，却按五行八卦方位布置。如果林某没猜错，院中机关重重。若非主人允许等闲人绝难进入。”
“雕虫小技，不过为了防些毛贼罢了。不过这鬼王不迎客却是将军误会了，曾某这两条腿十日前就动弹不得了。”曾悦轻轻拍了拍双腿，笑道，“这也正是，曾某要与林大将军所做的交易。”
“随我来！”曾悦从桌后转了出来，竟是坐在一个木制轮椅之上。
“啊！”楚盈盈不禁轻声叫了一声。她两次到来曾悦都未起身，没想到江湖中声名显赫的鬼王竟然行动不便。
林廷威随曾悦进了另一间房内。
顾凝霜看着曾悦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对楚盈盈道：“曾哥虽出身名门，却半生坎坷。他幼时被人陷害，险些葬身火海，万幸捡回了性命，却因此毁了面容。此后，他终日带着面具，才有了鬼王之称。
曾哥天生有寒疾，虽有一身功夫，却始终病痛缠身。几年前，他在云南和范师叔的手下青竹蛇交手，将青竹蛇打得重伤，却被青竹蛇下了寒毒，寒疾加重。
一个月前，我出来寻你，路遇青竹蛇，他竟对我欲行不轨。曾哥出手救了我，却也因此，再次中毒。他这次中毒后，寒毒入体，凶险万分，遍寻名医，才保住了性命，但双腿却不能动了。”
“所以姐夫英雄救美，姐姐就以身相许了。”楚盈盈促狭地笑道。
“他人很好！”顾凝霜微微一笑，显然想起了和曾悦会面时的情形，“还记得我们一起读庄子时说起的哀骀它吗？他就是我的哀骀它。他生一日，我便追随他一日，他若走了，我便随他去了！他就是只剩下一日之命，我也愿嫁给他。”
顾凝霜说到的哀骀它源自《庄子?德充符》，说的是春秋时卫国有个面貌十分丑陋的人，名叫哀骀（音：tai 本义为劣马）它。男人跟他相处，常常想念他而舍不得离去。女人见到他便向父母提出请求，说“与其做别人的妻子，不如做哀骀它先生的妾。”这样的人已经十多个了，而且还在增多。
两人共读此篇时，楚盈盈尚且年幼，还问顾凝霜，为何哀骀它如此丑陋，还有那么多女子愿意给他做妾。顾凝霜当时也不甚懂，只得告诉楚盈盈那大概只是庄子的一种比喻，世上应该没有这样傻的女子。却没想到，如今顾凝霜竟然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哀骀它。
楚盈盈听顾凝霜说的有些悲凉，拉住她的手道：“姐夫不会走，他为了姐姐也不会走，你说过还有半年，一定有办法的！我们访遍天下名医也要治好姐夫的病！”
“他变成这个样子是病也是毒，这世上的确一种药能救他。可是……”顾凝霜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下去。
“既然有药能救姐夫，就一定能找到它。”楚盈盈目光中充满了期盼。
顾凝霜微微一笑，却没接口，道：“我们去看看他们，免得你放心不下你的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