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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凌云命悬一线

    雷声滚滚,半开的轩窗因着屋外的狂风直作响,雨水簌簌敲打着窗台。

    指尖下的琴弦不曾停留过半分,反而更加快速地拨弄着。在外人眼中,她倒是极为得享受丝毫不受影响,凡是通音律的都能够听出几分,这曲调已经乱了方寸,细细听去,这首曲子反倒有些急速。

    终于,闪电自天边劈来,音符戛然而止。

    站在长廊里的锦城扶着锦心的身子,听到琴声无端地断开,唇角抹过一次笑容,“弦断了,她的心到底没能狠下去。”

    说完,他又宽慰了几句锦心,他们之间的事情是不需外人来帮忙的,转身临走前,他不由看了眼庭院里始终磕头的尚喜,不由浅叹了声,有奴如此,倒也是他的福气。

    “吩咐厨房熬些姜茶,再命人进宫去请太医过来,瞧他的样子,怕是从未受过这种大罪。”廊道上,锦城对着锦心细细地说道。

    苏瑾瑜一手抚摸着琴弦,满眸的不可置信,弦居然断了。左手似乎牵扯到了伤处,隐隐作痛着,然右手的指尖却不断的冒出血珠,一滴一滴滴落在古琴上。

    她到底是没能劝服自己的心,不待嫣儿上来替她包扎,已然起了身冲着房门跑去。

    滂沱大雨逼退着她前进的步伐,庭院中,凌云努力睁大了双眸凝视着房门里的苏瑾瑜,困难的扯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她到底是肯出来听他解释了,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沉重的眼睑再也支撑不缀缓阖上,隐忍已久的疼痛顷刻间袭遍全身,他到底是无法再坚持下去了,也许这一次,他真的是走到了尽头。

    身子在雨水的冲刷下轰然倒塌,整个人直接躺在了水潭之中,再也半点意识。

    “皇上……”尚喜红着眼,仰天呼唤了声,双膝代脚挪至凌云的身前。这一刻,他是慌了,以前哪怕再不济,也不会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他要如何是好,要如何回瞾国交代。

    瞳孔紧缩,苏瑾瑜睁大双眸看着他倒下,任凭尚喜如何呼唤都不再苏醒过来。忽而,她忆起,凌云身上的旧疾从未真正安好过,现在这样的情况,难道,难道……

    她不敢再想下去,猛然冲进了雨帘中朝着他飞奔而去,心中不停的安慰着自己,他不会轻易就倒下的,他不会的。

    数米之外,苏瑾瑜突然止住了脚步,远远的看着尚喜不停的呼唤着凌云,并且挤压着他的人中,希望他能够醒过来。

    是啊,他还年轻不会就这样离开的,那些病痛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步伐颇为沉重的朝前迈去,雨水冲洗着她指尖上的伤口,双臂不断得颤抖着。

    一个踉跄,苏瑾瑜摔到在地上,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尺之遥,却怎么也到不了他的身旁。若知如此,她就不会让他站在这儿了,她心中有悔。

    “小姐,小姐。”嫣儿打着伞跑了上来,扶起地上的苏瑾瑜搀着她一步步走了上去。

    尚喜抱着凌云的身子,看到苏瑾瑜蹲下身来想要揽过那具已然失去知觉的身体时,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将她推开,面庞狰狞的怒道,“不许你碰皇上,他一直在这里等你解释,你狠得下心可以不见他,现在又出来做什么,你滚,你滚……”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我以为会没事的。”身子承受着外界的风寒,苏瑾瑜颤抖着同尚喜解释着,她当真是忘记了,当真并非这般心狠。

    泪水潸潸落下,五指颤抖着攀上他那落在水潭内的手掌,这一切并非她所想看到的。

    嫣儿看到尚喜这般责骂苏瑾瑜,气不过就上去反驳了几句,“是对是错,又哪里轮得到做奴才的说话,主子之间的事,你又有何权力干涉。”

    闻讯而来的锦心和锦城,看到四人纷纷站在雨中,尤其是当她看到倒在地上的凌云,心下大惊,连忙唤来了仆人将他们带入厢房之中。

    方才已经进宫去请太医过来了,锦城拿了几套男子衣衫交给尚喜让他替凌云换上,苏瑾瑜则是在另个厢房褪下了湿透的衣裳。

    “娘,他怎么样了,是不是醒过来了?”苏瑾瑜来不及系上腰带,匆匆的从屏风后跑到锦心的面前,不断的询问着凌云的状况。

    锦心面色凝重,过来之时已经让锦城把了脉,说情况并非很是乐观,有性命之虞。她看着苏瑾瑜又怎好将真实的情况告知于她知晓呢,勉强的堆起笑容,柔声宽慰了几句,“太医已经在路上了,你且放宽心,先调理下你自己的身体。”

    嫣儿亦附和着劝解着,拿起刚才婢女端来的姜茶递到她面前,维诺道,“小姐,你刚才也淋了不少雨,喝点姜茶驱驱寒吧。”

    碗中的姜茶还冒着热气,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苏瑾瑜侧眸瞥了一眼,草草得出言拒绝了去。她现在哪里还有空去喝这些东西,若是要病,那就随着他一起病吧。

    锦心从嫣儿手中接过姜茶,搅动了几下碗里的勺子,“你若是病了,又要让谁去照顾他。宸儿,他心里是有你的,有何必为了十四年前的那段错缘气坏了你自己的身子呢。娘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山盟海誓,也许永不相负,既然你也同样爱着他,就应该亲耳去听听他心里的话。他告诉娘,他是爱上了,也放不下了,那么,你呢?也是否同他一样,爱着亦放不下?”指尖上的温度不复之前那般滚烫之后,这才将整碗姜茶转到她手中,锦心说完这些话,便领着嫣儿出去了。

    她知道,经过那一番话,苏瑾瑜现在需要的是时间,一个足矣让她想明白、悟清楚的过渡时间。心中亦同样祈求着老天,希望凌云吉人自有天相。

    走到长廊转角,婢女匆匆迎了上来,说是病情有变。锦心听完竟有些迈不开步伐,为了不让苏瑾瑜冲动而为,忙让嫣儿过去盯紧了她,千万阻止她过去看凌云。

    陈懿在景安宫知悉王府内出事一事,立刻放下一切政事匆匆从宫中赶了回来。陈客陈玄锡是出了大事,担心之余亦随之一起离开了皇宫。

    当他们三人来到厢房时,适逢太医在未凌云把脉,便未出声叨扰,只是询问了几句站在旁侧的锦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懿看着床榻上的凌云和站在床畔的锦城,恍惚间好似回到了数十年前,听着锦心阐述发生的事情,无奈感慨着命运。

    “脉象不太好,只怕……”锦城凝重得道了半句,身后之人到底是帝王,他不可草率说出那两字以免犯了忌讳。

    从方才淋雨开始,他便有暗中窥探凌云的一举一动。对于他身边的那个奴才,倒是好奇的很,好似一早就知他会落得如此下场,故而不断开口劝谏。

    心想如此,直径走到尚喜身旁,低声问了句,“你主子究竟是什么病,一时半会儿太医可能无法断定,你若是知道内情不如早早说出来,也好让太医放手医治才是。”

    尚喜闻言抬起下颚,打量了眼锦城,认为他所说有理,这才将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得交代了清楚。

    瞬间,锦心有些站不住脚,整个人不禁往后退了半步,若不是身旁有陈懿扶着,只怕她已然跌倒在地。

    她又怎能不知,凌云身上的旧疾是如何惹上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凌枭为了让凌云不沉迷女色,以致下毒想杀了她,可凌云二话不说用尽了心头血做药引,方才救回她一命,如今他落得如此,到底是因她而起。

    “我不可以看着他死,要是他死了,我拿什么跟宸儿去交代。懿,你救救他,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锦心转过身注视着陈懿,五指攀上他的胸膛,很是希望他能够看在往日的情分救他一命。

    陈懿垂目凝了眼锦心,他又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呢。当年那事,他已是万分感激凌云,事到如今,他并不是不想救,而是那枚万灵丹早在几年前为了救陈玄锡而用尽,如今又上哪儿去寻药引呢。

    眸梢瞥见陈玄锡,微微皱了皱眉,到是有一种办法能够暂时保住他的性命,可就是不知陈俊是否会答应。若是拿捏的准确,并无性命之虞,若是……那便是一命抵一命了。

    脸色沉沉的将陈玄锡和陈俊待到一旁,俯身轻语了几句。只见得陈俊神色万分凝重,透露着不悦,而陈玄锡也是一愣一愣得,说不出的古怪。

    “你是要朕的太子去救一个邻国的皇帝,皇兄,此话未免大胆了。”陈俊拂了拂衣袖,忿然得抽身出来。

    “皇上,只要动作加快,并非不是没有办法。况且,每日不过一碗血水而已,只是身子虚弱了点尚且不会有性命之虞。可他的命,悬于一线了。”说着,陈懿掀起衣袍跪了下来。君君臣臣,如今他们一朝君臣,下跪求情总是避免不了得。

    陈俊虽说是他的弟弟,可陈玄锡更是他唯一的儿子。这个险,他不愿涉险,也是合情合理。如今,他只希望陈俊能够看在两国邦交的面上答应。

    陈玄锡有些愕然,他慌忙俯身去扶陈懿,“伯父,你这是做什么,凡事总是有商量得余地,快快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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