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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杀机四伏

    九凤朝阳的裙摆摇曳倚地,圆月之下,她高挑的身姿以及柔美的身段展现得优雅至极,令在座的各位都生不起亵 渎之意。

    她冷漠高傲的眼神从未在众宾客面前停留一丝一毫,她是朱雀国的长公主,她的血统高贵,她有着朱雀神兽一脉的传承,她的父皇是朱雀国的国主。

    唯有她的母亲,只是不知名的小贵族的女儿,她出生之时曾经睁眼见过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那种温柔又炙热的母爱她至今不敢忘记。

    长公主的身影不知为何顿了一顿,注视着她的目光又是一瞬间的窒息,她的脸庞流露出了几分怀念,几分悔恨。

    没过多久,她的眸子恢复了平静。

    又开始继续上前走去,此次正装出席,算是她第一次与众位大臣以及世家见面,大哥的意思便是如此。

    她躬身一礼,淡淡的眸子扫过此生血缘上的父亲,他并没有苍老多少,仍旧是那般俊美,她的眸子里流露出孺慕之情:“见过父皇。”

    她的眸子里从来也没有这次宴会的女主人的影子,那个从未给过她母爱的美貌妇人,还没有资格当得起她一声母后。

    赫媛身为皇后,并没有丝毫怒气,公主迟早要出嫁,她也没有必要和她争宠。她反而是对自家小女儿的急躁颇为不满,当见到大女儿玉澜极为优雅矜持的表现后方自稍稍安慰了些。

    苏牧宁蔓延宠溺之意,他对这个女儿总是有特别多的愧疚,他伸出手,轻柔地对她说:“皇儿,来,坐到我身边来。”

    少女苍白得见不得光似的手,就好像一碰到光就会让这双白皙瘦弱的手消失般,搭上了她的父亲。

    刹那间手间红光大放,耀眼得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洛昀感受到一股火热的暖流由手腕涌进了筋脉,汇入元海,寒气立刻被抵消了许多。

    她诧异地抬眸看着手上多出来的火色镯子:“这是……”

    “这是朱雀国国主代代相传的信物。”他的脸庞带着骄傲,“只有它认可的人才能够获得它的力量,方才闪过的红光便是认主成功。”

    “父皇……这万万不可!”洛昀愧疚的目光定格在了大哥身上,火龙镯只传于国主,这是每个人都知晓的事,怎可将此物交给她?

    苏傲乾这才从不远处走上来,他宠溺地摸了摸小妹的头,眼眸含笑,却不容违抗地道:“小妹,这个镯子是我恳求父皇送予你的,你不必为了此事愧疚。”

    苏洛昀望着两个同样都深爱着她的亲人,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二叔,他们的身影是那样的重合,这一刻,她想彻底融入这个家庭之中,不再是冷眼旁观。

    她定了定心神,点头道:“好!多谢父皇!多谢大哥!”

    “这就对了。”苏牧宁宽厚粗糙的手掌将她拉过,此次宴会就正式开始了。

    可宴会的女主人方才眼里闪过的恶毒视线隐藏在暗处的人看了个通透。

    火龙镯这种象征着朱雀国皇权的东西交给了长公主,这件事情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就连苏牧宁和苏傲乾这两个人都不曾想过。

    总之今日在坐的宾客总有些特殊的人,会将此事歪曲或者添油加醋,或者别有用心……

    只可惜,当事人却仅仅是为了延续女儿小妹的命。

    “咻——!”

    “嘭——!”

    苏洛昀抬眸,绚丽多姿的烟花天空中肆意地绽放,把最美丽的花朵带给人间,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突然一只白狐穿堂而过,少女的眼眸却仍旧盯着璀璨的烟火,俨然不知白狐的眼眸里射出了狠戾的光芒。

    “咻——!”

    一只羽箭破空而来!

    速度快得没人看见,唯留下风声残影!

    七阶的紫色玄力萦绕其上,七阶幻灵师的全力一箭!

    必定是精通箭术之人!

    “快躲开!”

    苏傲乾的反应速度最快,也只有提醒一句的时间,他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奔过去,可离得还有一段距离。

    可他快,羽箭更加快速!

    眼看着就要直穿小妹的胸口,她的眼眸缓缓的看向了最准自己的箭尖,带着凌厉杀意的一箭,只是这么一看……

    她的动作像是被放慢了很多,却又快得不可思议,没有多少人能够看出她的动作。

    她仅仅是双手一运气,眼眸中闪过一道银紫色的光芒,两指一夹!

    将那夺命的羽箭稳稳地夹在几近透明的指尖之上。

    可那羽箭似乎不服气地继续往前射去,与指尖相触爆射出银蓝色的火花。

    她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淬毒。

    鲜血不住地流淌下来,泛着寒气的血液流出后便冒出了汩汩的寒气,血肉模糊到不知哪里是手,哪里是血。

    众人却震撼了。

    她方才那一瞬间放出的气息……

    是幻宗!

    没错,是幻宗!

    “她只有十八岁吧?”

    “天!十八岁的幻宗!”

    炸开了锅,从来都没有想象过有这样的一个天纵奇才!竟然还是名声极其不堪,骂声不断的昀雀公主!

    “呜——”

    一只白狐纵身一跃,直直地扑向她,少女伸手一揽,死死地将它抱住。

    “傻瓜!傻瓜!傻瓜!……”

    玖璇的声音一直在骂着,可口气却丝毫没了骂人的强硬,只剩下化不开的后怕。

    一滴冰凉的泪滴落在白狐的额间,翡翠色的眸子讶异地看向她。

    “知道刚刚那一刻我在想什么吗?”她的语气里有着种劫后余生的味道。

    “想什么?”他闷闷地冷冷地,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太脆弱。

    “我在想……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玖璇眨了眨好看的狐狸眼,看了她半晌,也没有半句话。

    “小妹,你受伤了!”

    “没事,这箭没有毒。”冒着寒气的血液像针扎似的窜进了苏傲乾的眼中,他沉声说,“你这样还说没有事,找药剂师给你上上药。”

    洛昀刚要摇头,却见二哥也走了过来。

    苏傲坤的声音不再是欠扁的,反而变成了担忧:“妹妹,别固执啊,不然我可要扛着你去了!”

    “去查!竟然敢在宫廷里公然刺杀公主!”

    苏牧宁并没有习武的天赋,但他离自家的女儿最近,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此刻尽数化作了愤怒,到底是谁,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杀公主,这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是……”

    苏傲坤的眼睛盯着那柄箭矢出神了许久,一抹不明意味的光闪过。

    “二哥,你可认出这箭的来头?”

    “哪里有?”他摸摸脑袋,随意地笑了笑,可那眼里的不明情绪怎么也化不开。

    “大哥,你可看出什么门道来?”苏洛昀见他不说,便问向苏傲乾,她总觉得二哥一定看出什么了。

    苏傲乾仔细检视了下羽箭,当目光触及到箭尾划出一道红刃,顿了许久说:“小妹,这事你不必管,我和父皇自会处理。”

    “大哥?”

    “相信我们,一定会给你个交代。二弟!这件事交给你了,务必查清楚!否则你知道后果的!”他的眼眸射出一道冷光,哪怕是二弟的人,他也不会手软。

    “大哥,我知道了。”苏傲坤保证似的应道,他恶狠狠地将视线转向某处黑暗无光的地方,他刚才怎么就会大意地将人给放进来!

    就在苏洛昀在药剂师这里上药的时候,玖璇的声音平静地在她的脑中响起:“此箭名为‘神弩箭’,乃死亡谷赤刃所用,你被他盯上并不是件好事。”

    “都说死亡谷的人隐世不出,你说我有何等好命,竟然几天就连碰上两个?卓伦是,今日的赤刃亦是。”洛昀的声音有些沙哑,手指上的疼痛在药剂的作用下有所缓和,可治标不治本,恐怕还有些时候才能痊愈呢。

    她随手挥退了药剂师,独自一人抱着白狐在临时的房间里静静地坐着,药香弥漫,就似乎是回到了从前。

    沉默了很久后,苏洛昀方自问道:“你何曾得知这些的?”

    “你难道忘了我变成人形也已有十年之久,我有自己的渠道。”

    少女轻柔地说:“对不起。”

    “哼!这样才是本大爷的本尊好不好?人形,我才不屑呢!”他的口气很霸道,也很狂妄,可他有这个资本。

    “呃……”她确实被他给噎住了,虽说这一套放到九界绝对是行得通的,可是高等妖族还是以能够化形为荣这点也毋庸置疑。现下更是如此,狐狸状态的他根本就做不了任何事啊!

    “走吧,我们也该回家了,我好冷。”她抱紧了手中的狐狸,火龙镯虽有压制作用,可绝对不是和青霜剑一个等级的!

    待到她忍受了二位兄长的一系列忠告和父皇的安慰后,那药剂师便被苏傲乾和苏傲坤两兄弟给喊走了。

    “她到底怎么样?”苏傲乾一改冷漠淡然风格,他看向面前这个男子。

    如果洛昀见过,那么她必定能够认出,赫然是卓伦!不加修饰的银发银眸骤然显现出来。

    卓伦微微皱眉:“我行医多年,也不曾见过这等奇怪的病症,仿佛她的身体里有一股邪灵之气时刻吞噬着她的生命,而这股邪气又极为阴寒,这也是为何她的血液流出便为冒着寒气甚至是结成冰霜。”

    “可有办法?”

    “办法没有。”他坚决地摇头,此话一出,二人沉默了,竟然没有办法可以救她吗?那岂不是要亲眼看着她死去吗?

    银发男子陡地转口道:“你们看到了她身上的那只白狐吗?也许这正是转机。”

    “此话怎讲?”苏傲乾的脸上闪过一抹希冀的光。

    “这只狐狸的出处恐怕只有我的师傅知晓,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它与公主的灵魂极为相契,并且极力为公主续命,不知这事公主是否知情。若是知情,以她的聪慧,必定会找出一条可以活命的路来!”说到后面,他的脸色不禁缓和了很多。

    “就是那只会打人的狐狸吗?”苏傲坤的表情怪异,因为他被这只狐狸给揍过啊!他们有仇!

    “不错,你们可知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卓伦似乎对这只狐狸很感兴趣的样子。

    二人摇头,苏傲坤虽说知道,但也没有必要告诉他。

    “卓伦,还有一事你要跟我说清楚!”苏傲坤的眼睛陡地要喷出火来。

    “你是说我三师弟吗?”卓伦用波澜不惊的语调地给出了自己的推断,“赤刃一向随意,或许是收了雇主的钱,或许是他见不惯公主的做派,或许只是好胜心强要与之一比,或许是好玩……”

    他沉吟了片刻后,方自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喃喃地道:“公主她……这次他有苦头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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