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不单行(上)
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窑洞里。.据四位宿友说,我当时是被凌风抱回来的,他是狐戎最好的医生。虽然如此,那些涂在手臂上的膏药似乎没有任何效果,该痛的还是痛。
四位宿友都用一种担心和同情的眼光看着我。我没有精力与她们再过多的交流,闭起眼又迷迷糊糊的昏睡下去。
后来几天,我一直高烧不退,律闺的督管因为我状态不佳,暂时不让我去学习。
宿友们都很好,我的衣服都主动给我洗,洗澡时也帮我提水擦身,日常饮食都一并帮我做了。这种时候,我忽然有一种在大学宿舍的错觉。那时候还没和庄辰出去租房子,宿舍里的几位女生也是如此热心的相互帮忙,偶尔会一起商量逃课,或者一起去上某个帅气老师的课,回来花痴一番,再笑上一番。
唉,好怀念那时的日子。
我望着拔步床的帐子,看着帐角飘来飘去,联想到自己今后的路就如同这帐子般轻忽飘渺,不由心下黯然。
一旁的静兰看看我,似乎了解我心思一般说:“不要想太多了,俗话说:入乡随俗。.一切就顺其自然吧,这样能少受些苦。”
我咬咬唇,轻叹:“这种俗,我还真无法适应。”
雪莹翻翻白眼,“你怎么还没想通呢?在这里反抗就是自找苦吃。”
站在镜前穿上红底白花裙的雅子哼一声:“我说你是皮痒找抽!这么一件小事也会被针罚,这还算轻了,再这么固执下去,你就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我听了生气,她们怎么就这么认命?单手撑起身子坐起来,媛媛见状上前帮我,我刚想开口驳雅子,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艳若笑吟吟地走进来。
四位宿友见状都收了声,表情也变得小心翼翼。
艳若对她们视而不见,径直走到我床前,笑眯眯的问我是否想通了,是否可以不再出现那种愚蠢的行为。我冷哼一声,不睬。
“看来歆在这里住得太舒服了,脑子还没转过弯呢。”艳若坐到床头的圆凳上,微笑地看了看我,转头对站在旁边的宿友说:“这些天歆的日常生活都有你们帮忙吧?”
静兰应了声是。.艳若笑容依旧,却吐字冰冷:“那么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停止这种乐善好施的行为,对歆的一些日常事物都不要插手,否则一发现,就取消你们的乐安资格,回归女奴或贬为女贡!”
我瞬间石化。
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她们抱歉地看看我,齐齐应承,然后均借口有事,出了门。
艳若回头对我笑了笑。
我冷冷地盯着他,“艳若,你整不死我就不甘心是不!”
他妖惑地挑挑眉,“谁让你钻牛角尖?”
我靠在床上闭眼假寐,淡淡地说:“我不会就这样认命的。”
一片静默。
良久,艳若嘲讽地说:“那么你就等着被认命的女人出卖吧。”
我倏然睁开眼,抬起头,恨恨地说:“别把人性加倍丑化,我相信善有善报!”
艳若轻嗤一声,站起来走向门口,然后转身微笑着抬手指了指室内的几张床一圈,“善有善报?那么,我期待这几天会有人主动帮助你进行日常事情。”
我噎住,在他转身关门的瞬间,真希望眼睛能射出暴雨梨花针,扎得他千疮百孔,滚地嗷叫。
自我幻想完毕,转念想到现在的四位舍友,禁不住叹气。
我知道,她们美好并且也善良,只是环境所迫,可艳若却非要把这种不堪的无奈打上丑陋的烙印,让你无从反驳。
难怪被贩到这里的女子,天长日久都会消沉,然后心甘情愿的入乡随俗。不得不说,他们的心理战术,的确用得很巧妙,并且无懈可击!
后来几天,果然如艳若所料,宿友们对于我的日常劳作都无奈的露出爱莫能助的神情,我冲她们笑笑,表示没事,我并不怪罪她们。
“只不过是一只手臂暂时疼痛动不了,又不是残废,忍几天就好了。”我安慰她们,也顺便鼓励自己。
但是我想错了,这种针扎比刀割出的伤口恢复的速度还慢,那麻麻点点的红针眼在手臂上,和疼痛一样动一下也麻麻点点的痛。那是一种非常变态的痛疼,不动时,就隐隐作痛,轻轻一动,就刺痛,皮肤还不能碰上任何东西,只要稍微碰上,就会又引来一阵疼痛。成天我都冷汗不断。
就这样咬牙坚持着挺过了些日子,手臂逐渐恢复,随着疹子似的红针点慢慢地消失,我也开始正式在律闺学习。
值得一提的是,关于破格之女,狐戎寨里的一个规定非常有趣。
原来破格的主人在破格没嫁之前是不能娶妻的,就算有了中意的女奴想娶回家,也得等破格出嫁后才能迎娶。当然,破格有挑选新郎的权利,狐戎男子也有拒绝娶破格的权利,这种挑选是双方面的,不过破格主人却没拒绝的权利。如果破格到了婚龄还嫁不出,那么破格的主人就得放弃意中人而娶她为妻。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好笑,这是不是意味着艳若被我套牢了?如果我固执不嫁,他就不得不娶我?他是乐得存心这样玩玩,还是根本就不担心我嫁不出?
我挑挑眉,无所谓,目前猜不出艳若的心思,就由得事情进展下去吧,反正百密终有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