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悔恨
“我说的故事你们信吗？”上官明德问道，眼神中带着些许忧伤。
“你说的我都信。”琳儿含着泪看着上官明德，上官瑞生则是低头不语，他需要静一下。他现在脑子完全就是一团浆糊，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晕了。
“我想去家庙。”许久上官瑞生才看着上官明德说了这么一句。他想去看看柳香兰。
“好。”上官明德点点头，这是应该的，想让瑞生相信的确是不大容易，可这就是事实，他知道瑞生是绝对不会认她的，去了也只会让她痛苦，他没有理由拦着。
家庙中传来阵阵木鱼声，空气中隐隐有檀香的味道，门口站着一身材修长的青衣男子，在庙门犹豫不绝，许久才咬咬牙走了进去。
“敢问柳……柳香兰在何处？”上官瑞生见一年龄约摸三十岁上下的尼姑朝着自己这边走来，连忙问道。
只是不知为何原本很轻易就说出口的三个字，现在说出口竟然有些困难。
那尼姑想了想:“可是老族长夫人。”
上官瑞生点点头，于是那尼姑便朝着西南方一指:“喏，就在那个方向，不过一般人是见不到她老人家的。”
“为什么？”上官瑞生问完后自己就反应过来了，如果是他他也会将人囚禁起来，不对，他会将人杀掉，毕竟她可是知道了一切的啊。
“这个小尼不知。”尼姑摇摇头，有些事情不是她能知道的。她只知道门口有人守着她们进不去。
上官瑞生连忙拱手朝那名尼姑道谢，然后便朝着她指的那个西南方向走去。
果真走了没多远，便看到有好几个守着的小院子，那院子看起来极为普通，和平常院子没什么两样，只是在外面站着几个男子，上官瑞生看到那几人太阳穴微微鼓起，便明白这几人定是大哥怕人逃出去，特意找来看守的。
那几人看上官瑞生要过来了连忙拦住他，脸一板冷声说道:“这是老族长夫人祈愿所在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上官瑞生想了想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牌子，。他记得大哥跟他说这个牌子代表着族长，见牌如见人。
那人见到以后先是愣了愣，接下来果真就后退了几步示意上官瑞生可以进去了。
上官瑞生刚进去就看到一个老嬷嬷从门里出来，他记得这个是柳香兰身边的柳嬷嬷，唯一的那一次中毒，就是她亲手给他下的。他还记得她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面带不屑地说道:“谁让夫人看见你就烦，贱命一条死了也活该。”
从那时起他就发誓要出人头地，做出一番事业来给他们看。他决不再做那个躺在地上垂死挣扎，看着给自己灌下毒药的人淡然离去却无可奈何的自己，他要他们仰视他，他要高高在上，他不想连死都那么卑微。
那名老嬷嬷看到我上官瑞生，显然很激动，哐当一声盆子就掉到了地上。
“夫人少爷来了。”
刘香兰看到柳嬷嬷满脸激动的皱了皱眉。“少爷？谁家的少爷？只不过是一个贱婢生的儿子罢了，我的儿子早就被他们赶出去了。”说着顿了一下，自嘲道:“看你这幅样子，还指望他把我们放出去不成？”她知道了他的秘密，她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这一点柳香兰心里很清楚。
“不是，不是这样的夫人，是二少爷也来了。”柳嬷嬷一脸激动地说道。
柳香兰自小就是被她奶大的情同母女，。柳香兰知道她从小关怀备至的儿子成了别人的儿子，。心里很不好受，她也一样。。他更别说那个孩子在她们的唆使下受尽了白眼，想想就觉得心酸。
“二少爷？上官家哪里来的二……”柳香兰猛的反应过来这个二少爷也就是上官瑞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儿子。
于是脸上的冷笑，很快就被惊讶取而代之了。
急急忙忙就朝着外面走去，。可是看到上官瑞生后一愣又连忙退了回来。怎么都不敢迈出那低矮的门槛。
上官瑞生看到那鬓角满是白发的柳香兰也是生了几分感慨。七年果真是个不短的时间，那个斗志昂扬，容光焕发的柳香兰,竟然变成了这么个模样。鬓角都白了，和中年人没什么两样。
柳香兰靠在门后眼泪不住的流下来，她的亲生儿子回来了，但是她却没脸见他，。在他离开的时候，她甚至还使计要将他永久驱逐出去。不过幸好最后她没有得逞。
在他小时候她也没少使坏，甚至还给他下过毒，要不是那上官明德将解药抢了过去，恐怕他现在就不在这世间了。想着她越发的后悔起来。
在上官元快死的时候，他将一切都告诉了她，那时候上官明德顺利的当上了族长，他说他恨她，恨她害了沐心，害他不能和沐心长相厮守，害他终日在仇恨中度过。
最后他笑了，他说他的报复成功了，他和沐心的儿子顺利的当上了族长，而她柳香兰的儿子却离开了上官家。
她没想到上官元。既然如此对她如此对他们的孩子。
她是爱上官元不假，所以她才使计做了他的妻，即便不得宠能够每日见到他她也是开心的，她知道她得不到上官元的爱，所以把一切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凡是对上官明德有一丁点威胁的她都会想办法除去。
而且她发现上官元同样宠爱上官明德后她就更开心了，上官元几乎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上官明德身上，有时候她就在想沐心得到他的心又怎么样？她死了以后她的孩子不还是身份低微吗？甚至因为刚出生就没了娘，那个孩子甚至还不被人所喜爱，就连深爱沐心的他也迁怒于那个孩子，看向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厌恶。
上官家历来注重嫡庶之分，上官元也不例外，不也是将她和他的儿子当成宝贝，将他和沐心的孩子不放在眼里吗？这时候她总会有一种赢了沐心的感觉。
可是听到上官元说出真相的时候她才发现她错了，错的很离谱，他厌恶的是她的孩子，被所有人宠爱的才是沐心的孩子，沐心的孩子甚至成为了名义上的“嫡长子”。自己还把他当做宝贝似的疼了二十几年。
想想她不知在哪里的孩子她不禁有些后悔。
她一开始就应该老老实实的，那肯定就不会和现在一样了。沐心不死说不定上官元就不会那么恨自己，她也不会那么对自己的孩子。两个孩子也不会被交换。
她也不至于现在躲在这里不敢去看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下场。
“我来只想问一件事，我的母亲到底是谁？”上官瑞生在外面站了好久才说道。
他并没有进屋的想法，柳香兰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柳香兰。
“是……沐心。”柳香兰说完以后，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不能认自己的儿子对她来说是莫大的痛苦，她这一辈子只有儿子了啊，可是她又怎么敢？怎么敢去认他？
她做错了那么多事，她已经不再奢求认回自己的儿子了，只求能让他少恨她一点，能让她为他做一些事也好啊。
“对，我的母亲是沐心。”上官瑞生听到柳香兰的声音喃喃道。说完以后，他解脱似的一笑随后转身便离开了这个院子，没有一点犹豫。
他不想呆在这里，容易让他胡思乱想，容易让人想起那不堪的过去。
柳香兰听到渐远的脚步声，整个人都崩溃了，果然，他不认她不想认她这个母亲。
她早就想到了不是吗？虽然早有准备可是到了这一步还是很难接受。
再给他下毒的时候，他欠她的那条命就已经还给她了。
“夫人你这是何必呢？”柳嬷嬷一脸心疼地看着眼前的柳香兰。
“他不认我这也是好事不是吗。只要他不认我，上官明德就不会迁怒于他。”柳香兰苦笑着说道。
“其实若您认了他，大公子也不会迁怒的，毕竟兄弟情深，别忘了几年前大公子那一身的伤了吗？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一切了。”柳嬷嬷劝道。但她在心里上官明德也是很重要的，今天是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她相信夫人现在对大公子也是有几分疼爱的。这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不用了，他们现在是一个娘不是很好吗？”柳香兰笑着说道，只是眼中确是掩饰不掉的悲伤。“就当我……今生从未有过孩子。”
柳嬷嬷看着柳香兰想说些什么，可是犹豫了一番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这种事情她能说什么呢？
上官瑞生走出院子深呼一口气。看刚才那两人的反应，他便知道大哥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柳香兰的儿子，是那所谓的嫡子，。大哥才是父亲深爱的沐心的儿子。
看来父亲看向自己时那满满的厌恶，并不是因为难产，而是因为他的母亲害死了沐心，而他是父亲最为厌恶的女人生的儿子。
曾经的仇人忽然变成了亲生母亲，这让他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
他觉得他应该恨的，可是应该恨谁呢？
忽然，上官瑞生顿住了脚步，看向两边的守卫，然后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来几张银票递了过去:“麻烦几位多照顾一下，不要为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