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离之计划
夜深人静，森严的雷霆王府内，训练有素的侍卫来回巡逻。王府高墙外，出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只见他轻跃上墙头，小心翼翼地往府内探头望了望，再轻轻地跃进王府。正准备如同悄悄地跃进来那般，再悄悄地潜入王府内，却未料到雷霆王府内的侍卫们自是非同凡响，在他还没走两步时，就精准地发现了潜入者，围了过来，刀剑伺候。
借着明亮的火把，一看向那森亮的刀剑，来者的动作僵了一下，但出乎意料地没有出手反抗，甚至都没有被人发现地惊恐，相反地，仅是脸一垮，有点紧张，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唇前，像是个做贼般地小声道：“嘘！嘘！小点声，别惊动了小王爷！”
原来是大表少爷啊！都认出来者是谁了，侍卫们暗中翻了个白眼，紧绷的气氛瞬间放松了下来。
“大表少爷怎么从这进来了？”许是莫无敌向来待人和善，领头侍卫想都没想就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咳，小王爷是不是有派人守在所有门那里等我？”莫无敌的脸色有点微窘，小声询问道。
“没有啊！”领头侍卫回忆了一下，“今天小王爷又惹到两位小郡主了，被王妃娘娘罚了，” 前王妃早就去世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称莫湘芸为王妃了，仿佛忘记了她其实只是个侧妃娘娘而已，“说是三天不准吃饭，这阵恐怕早就休息了吧。”饿着肚子，只好早点睡吧，领头侍卫是这么猜测的。
他的话音一落，莫无敌像做贼那般微躬的身子瞬间直了起来，颇有气势，得意地偷笑了。嘿嘿，小表弟，原来饿着肚子啊，这下可没劲再来缠着我了吧！小姑姑总算是为自己做了一次好事，给了自己至少三天的悠闲时光。小表弟，慢慢饿着吧！大表哥我这次绝对不会给你偷带东西吃的，哼哼！
“都退下吧。”摆了摆手，莫无敌心情很好地往自己寝院的那个方向走去。
话说，他虽然这么想着，却在到了自己寝院后，还是没忍住地对自己的侍童森儿吩咐道：“明儿个，让膳房多做点饭，本少爷，嗯，这两天胃口好，吃得有点多！”可怜的小表弟，瞧瞧看，大表哥我心肠多么地好啊！当然了，今天就先委屈你饿着了！
想必是出乎预料地没被缠着，莫无敌心情极好，洗洗弄弄，脱去外衣，准备睡觉，刚坐到床上，眼前一花，耳边响起一道非常怪调的招呼声：“大表哥……”
出声者头朝下地倒挂在床顶，定是之前藏在了那里，此时出现，两人大眼瞪小眼，待某人反应过来后，“啊——！”一声惊恐的惨叫声起，引起侍卫的注意后，就见从大表少爷的寝屋内一前一后地跑出了两个人。
前者忽地停下转身手指着后者，叫道：“停！别、别过来！”
“大表哥，干嘛这么见外，一天没见了，你也不说想念小表弟我的，来，咱亲热亲热！”小少年眨眨眼，作势要往前走。
“……”莫无敌打了个哆嗦，赶忙往后退，“不用了！小表弟，夜深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大表哥，没见到你，小表弟我睡不着啊！”赫连倾绝笑得很开心。
“睡不着，请数绵羊！”莫无敌的嘴角抽 搐了几下。
“大表哥，你的魅力无限，可比绵羊管用多了！所以我一定要见到你，才能睡得好啊！”嘿嘿！
“别把我跟绵羊比！”
“不，大表哥，绵羊没法跟你比，你比绵羊在我心中重要多了！”
“……”
“大表哥，我那天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地怎么样了？”赫连倾绝睁大那双凤眸，期待地问道。
“小表弟，那件事，你别想！我绝对不会答应的！”莫无敌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地，非常之坚定，可见对方提出的事情在他看来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真的不答应？”赫连倾绝往前走了两步。
“小表弟，你将来一定会遇见合适的人的，但那个人一定不是我！”莫无敌再惊恐地倒退好几步，离小表弟越远越安全啊！
“怎么会呢！？”赫连倾绝的声调有点拔高，眉头向上一挑，嘴角带着邪邪地笑，说道，“大表哥，你的条件多合适啊！瞧瞧你，身体健康，肯定能长命百岁！长得浓眉大眼，笑起来迷人，风度翩翩美公子啊，养眼，绝对让人心动！而且你心地善良，人品出色，”虽说在他眼中偶尔看上去蛮呆的，但是好拐啊！“人又聪明！”大表哥人不傻，该精明的时候很精明，让他很满意！“家世也好！”家世就不用说了，莫氏本来就是显赫大族，虽说已经没落，可是沾了他赫连倾绝的光，他大表哥的地位也不差！“再加上咱俩是啥关系？”自家表哥，应该会对他的姐姐、嗯，他姐姐的牌位很好的，最重要的是大表哥可以经常任他捏扁搓圆，所以，舍他其谁啊！“还未婚！所以，大表哥，你就别拒绝了！”当我的姐夫吧！“答应我吧！”说完，小少年朝着面前的大表哥跑去，想抓住他，让他就范。
“绝！对！不！要！”莫无敌转身撒腿就跑，心中泪喷道：到底这事是怎么摊到他头上的！？他才不要当个死人的相公呢！看不到，摸不着，更亲不到，还不准跟别的女人亲热！？试问，世上还有这比太监更惨的事吗？
当赶到的侍卫点起所有的灯火，就见烛火通明的寝院内，两个人一追一逃。
大表哥，他，跑跑跑！
小表弟，他，追追追！
不是饿着肚子吗？怎么还能追着他不放？莫无敌郁闷回头，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想吐血，只见身后追着他不放的小表弟凭空般地拿出了糕点，边跑边吃得很欢，使得某大表哥顿时爆了粗口，娘的！就知道这鬼灵精根本饿不着他！
“大表哥，你别跑啊！”咽下口中的糕点，赫连倾绝喊道。
“……”你不追，我会跑吗！？
“大表哥，我是真心的啊！”加速追！
“……”那更恐怖！加速跑！
“大表哥，为什么你不肯呢，这事可是让咱俩亲上加亲啊！”找外人，人家肯定更不肯了，所以，大表哥，绝对就是你了！
“……”阴魂不散的小表弟，他绝对不要当那个倒霉鬼！
“大表哥，你就从了我吧！”怪调又出来了。
此话一出，莫无敌脚下是一个踉跄，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小表弟，回过头，跑得更快了！娘咧，这是啥事啊！他抬头望望天，黑夜！低头瞄瞄自己的穿着，无外衣Ｘ头瞥瞥小表弟，那家伙从来都是衣冠不整！想想他俩刚从哪里跑出来，寝屋！再听听他小表弟的话，从了他？莫无敌泪了，不要怪他不纯洁啊，这给人感觉咋那么地乱 伦断袖呢？所以，撒丫子地跑啊！
可惜，就是他那一个踉跄外加之后的举动，让后面的小家伙找到了破绽，一跃而起，几起几落，双手一揪，“嘿嘿嘿！大表哥！”
“不要啊——！”惨叫声起，被抓住了。
在场的侍卫集体扶额，唉，大表少爷在小王爷面前，那就是孙猴子跟如来佛，逃不过的！
…… ……
清晨的空气透着丝丝凉意，却是沁人心肺般地舒畅，女子手持长剑慢慢舞动，剑势无凌厉，招式无狠辣，只是普通的健身而已。
待女子晨练完，旁边的两名婢女立刻上前一步，一人接过她手中的剑，一人则送上帕子。
擦擦额头的汗，女子这时才有空似地瞥了一眼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的青年，然后略有深意地问：“昨天晚上，你和倾绝在闹什么呢？动静那么大！”
“没什么，只是无伤大雅地闹着玩而已。”一提昨夜，静候在旁的莫无敌立刻变得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心中泪了，呜，被小表弟得逞了！呜呜，他三妻四妾的美好愿望从此离他远去！幸好，小表弟退让了一步，还允许他娶一名妾，总算比太监强了！这一个宝贵的名额他一定要选一个最美最媚最好的！
莫湘芸又看了他一眼，自是知道这大侄子总能被儿子欺压到，肯定昨夜又吃亏了，略带责备的语气道：“你太宠着他了！不要总是放纵你表弟，要知道，我和你姑父对他可是有很高的期许的！可他的性格总是那么地随性而为，这样是不行的！”
“侄儿知错了。”
“哼！你要真知道错了，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跟着他捣蛋！”
他是小表弟，自己宠着点又怎样，倒是你，对他那么严厉，比后娘还像后娘！要不是小表弟出生的时候，自己也在场，恐怕还真会误以为他是前王妃生的呢！莫无敌沉默不语，心里却在腹诽个不停。
“我上次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准备好去延烜了么？”莫湘芸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下人后，高傲地挺直背，慢慢往饭厅走去。
“侄儿仔细想过，小姑您说的对！那延麟帝是我莫氏的仇人，更是侄儿等的杀父仇人，此仇不共戴天，侄儿理应前往延烜，找到我莫家其他人，向延麟帝报仇才是！”跟在她身后的莫无敌说得很是严肃郑重，其实心中想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你这么想，就对了！”莫湘芸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很欣慰地点点头，“你尽管去，有什么需要就提，你姑父还是能帮上这个忙的。”
“谢谢小姑，侄儿想一旦有了姑父的支持，我莫氏报仇必会成功的！”脸上满是感激，事实上，心中却认为那个姑父也是害了莫家的罪魁祸首之一！
“当然，只会成功！”莫湘芸说得斩钉截铁，眼中满是恨意，“前些日子，我已经派‘天’字部的人去延烜了。”
此言一出，莫无敌心中一惊，因为他知道雷霆王的手下分为“天”、“地”、“人”三字部，其中天字部的人是最厉害的。
“你明日就启程去延烜，待他们的任务完成后，就会跟你在随州汇合！”
“侄儿知道了。”究竟是什么任务能让小姑把天字部的人派出去！？
“一起用早膳吧，你姑父去上朝，我一个人吃也没劲。”饭厅已到，莫湘芸留下了他。
“是。”
饭桌上，莫湘芸又跟莫无敌嘱咐了几句他该怎么跟莫家人说，而莫无敌乖顺应声的同时，更清楚了小姑的计划，找准机会还探得了天字部的人大概是去了延烜燕都。心中暗自庆幸那天喝醉跟小表弟透露了这件事，而之后才能在小表弟的提醒下，发现自己失误了，还是小表弟说得对，这事绝对不能让无畏或其他人去做，只有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才能阻止族人被小姑利用！
…… ……
燕都连日来的乌云终于散去，这日的清晨，天亮后，狄羽琏醒了。待她睁开双眼，却发现枕边人竟然不在了，心中一惊，忙起身，接着却发现对方站在窗户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
她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起身走到他的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背上，静静地陪着他。
“小羽，娘以前在这个院子住了好久呢！”
“嗯。”
“我也在这个院子住了很久。”
“嗯。”
“小羽。”
“嗯？”
“我们离开这里吧！”
“离开？”她抬起了头，慢慢地收回了双手，再后退了一步，无措地看着他的背影。
“嗯，离开这里，”他回过了头，那张憨憨的脸上已无连日来的悲伤，甚至还微微带笑，温柔地看着她，“离开延烜。”
“……”与他对视，发现了他的眼神中那不容改变的坚定，久久后，她才地问道，“去哪里？”
“冥雷国！”他转过头再次看向窗外，解释道，“去延烜一向敌对的冥雷，爹他要找我们的话，会很困难的！”
“冥雷……么……”垂下的眼帘掩住了眸中一时的失神，她喃喃道，回想着那日小福子的禀报。
——消息是哪边传来的？
——回殿下，消息是由负责冥雷的柳元带来的！
…… ……
快马奔腾，白衣青年带着侍卫离开雷都，才两天就赶到了距离雷都最近的一座都城。天色渐黑，找了一间客栈，准备休息。
才睡下，就听见了一声很小声的“大表哥”，青年，即莫无敌顿时打了个哆嗦，心中叫道：哎呦，我的娘耶！出现幻听了！否则为什么会听见阴魂不散的小表弟在叫他？
“大表哥……”
又是一声，莫无敌把被子往头上一捂。
“大表哥，大表哥！”小小的声音，外加伸手推某人。
刷地，莫无敌掀开被子，惊恐地看向来人，然后，心中泪喷了。娘啊！不是幻听，是真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表哥，你去延烜，怎么可以不带上我呢？”
“我去办事，你跟着干什么，快回去！”
“不！你那天不是告诉我说不知道为何娘她派了天字部的人去延烜燕都嘛，我仔细想过了，那肯定是去打探我姐姐的下落了！否则，为何早不派，晚不派，偏偏在知道了我发现有个姐姐后！”
“……，那你也不可以去，我去延烜会帮你打探你姐姐的消息的。”
“不！我一定要亲自去！”
“……那你答应让我以后可以娶两个小妾！”
“做梦！姐姐活着，就只能姐姐一个，否则就只有一个小妾！”
“那我就不带你去了！”
“大表哥，你伤了我的心！你忍心这样欺负我吗？我比你小耶！是你唯一的小表弟，你都不疼我，不宠着我！你忍心这样对我吗？你忍心吗？”
“停——！我带你去！”
嘿嘿！目的得逞，小少年得意偷笑，接着又拉起莫无敌，示意他起床把衣服穿上。
“干什么？”
“当然是乘夜走人啊！难道你想让我们身边还跟着侍卫啊？”
“这……”
“走了啦！”
于是，向来对小表弟有求必应的某大表哥就这样妥协了。
当小少年和大表哥彻底地甩掉了后来找寻他们的侍卫们后，骑在马上的小少年得意洋洋地朝着延烜的方向高声欢呼道：“哈哈，延烜，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