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等管璇娶了老婆我就搬出去。.”
管妈翻白眼了。
“呸,阿璇要是结婚,我会叫他搬出去!你这死丫头就是会扭曲我的意思,气死我了,要我说那个男人不好,咱们就换一个,下一个男人一定更好!”仔细瞧了眼女儿的脸色如常,她又往下说。
能把黑的染成白的,女儿这种个性怎么在外人面前就吃了大亏了呢?
“妈——”她心里暖洋洋的,像被阳光抚过。“你不要替我操心,我自己有打算。”
“什么打算,说来你老妈我听听?”
打破砂锅问到底,管萌萌头上三条黑线滑下,她真是败给自己的老妈了。
她从来就应付不了老妈,反而跟父亲亲昵多了。
“妈,别提这个吧,我暂时没想那么远。”
她才从一段不愉快的婚姻中走出来,目前要考虑的,绝对不是重蹈覆辙,再找一个男人嫁,摆在她眼前的是要经济独立,让自己过得更好,也让自己和家里人都能无忧。
她的个性很矛盾,在该面对现实的时候,很能着眼在眼前的问题,但是,也不是现实到无药可救,起码,就算婚姻不如意,也没有扼杀掉她对未来的希望。
对她来说,这就是生活,除了往前看,越挫越勇,又能怎么办?
关在房间里哭,她是人,她也会,但是那样的时间,已经过去。
现在的她,只想往前看。
不过这些话,现下和老妈是说不通的,她老妈该开明的时候很开明,但还是有些根深蒂固的观念,那就是幸福的婚姻才是女人最大的保障。
她也不否认这个,但前提是得要有个值得爱,也爱她的人不是吗?
爱错人,就是人生无法挽回的悲剧了。.
悲剧没必要一而再的上演,条条大路通罗马,她只要坚持,一定会走出自己的一条路来的。
“不说这个,你还记得英昙那孩子吧?”看见女儿的脸色有异,管妈也不好一直在女儿的终身大事上面打转,但她也只是个普通的母亲,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女能幸福。
“英昙?”
英昙,这个名字不提起就好像没这个人似的,今天却一再在她的脑海里晃过,怎么连她妈也想起这个人了。
这也叫心有灵犀吗?
切,也许只是凑巧,世界上凑巧的事情多得很。
第3章(2)
“那些剁好的鸡鸭鱼不会就是为了要款待某人吧?”平常家里吃得简单,现在又是海鲜又是水饺的,虽然也不是什么鲍鱼生蚝之类的豪华盛宴,但对每天跟着老爸忙出忙外的老妈来说,就不寻常了。
“就英昙啊,还记得那个孩子吧?”
“我怎么会不记得……”
“管妈你叫我?”说人人到,长到令人发指的腿两个快步,已经从门外迈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管爸和管璇。
管萌萌看到来人掉了下巴,这张脸这声音……手里的饺子因为收口的手劲太大,馅料爆浆,沾了两手肉沫和高丽菜屑。
“看到我这么开心啊?”有人恬不知耻的在脸上抹光,粉饰太平。
好……很好,看到“好久”不见的小屁孩,好得她手都开始痒了起来。.
她没有理会凑过来的头,放下手里的东西,按下猛震的心神从桌子的这边绕过去,打开水龙头,洗去一手黏腻。
英昙跟了过来。
“萌萌。”
“先生你哪位?”实在很想打他。
“萌萌……姊。”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叫,大人们都在,他不得不收敛了些,但是眼睛里的促狭还在流转。
“捉弄我很好玩?”洗净了手,关掉水龙头,她压低声音反问。
他从以前到现在没有变的就是阳奉阴违的个性,只要有大人在,他绝对不多话,但私下,只有她知道他有多叛逆难搞。
私下,他绝对不喊她姊姊,也压根没把她当姊姊看。
“谁叫你认不出我来。”
吭,“是你去整型吧,变这么多。”
以前的他个头不高,人也长得像细细瘦瘦的豆芽菜,一高声说话,公鸭嗓就出来吓人,怎么看就是个青黄不接的国家幼苗,和现在她必须昂着头才能和他对视说话的个头,以及更富有男人魅力的五官,不可同日而语……真要寻找往日的痕迹,也许就那双倔强的眉眼吧。
他那对深棕色,野性十足的深邃眼眸,她为什么会忘了?
说是刻意,也不太对。说不经心,英昙也不是个很容易让人忘掉的人。
那是为什么?
也许,对那时候才十六岁的她来说,少女情怀的暗恋绝对比一个小屁孩还重要多了。
高中时候的她,迷恋上一个篮球队的队长,一颗心,总是似有若无的苦恼着,而英昙是一个凶巴巴、脾气又臭又硬的国中生,一个花样少女,不管走到哪,身边都跟着一个横眉竖目的孝,那时候她可怨了。
英昙也没有因为这样表现得比较好,常常在大人的视线里一起走出家门,不必到校门口就分道扬镳了。
她劝不动,也就放牛吃草。
后遗症是,学校的老师会打电话来告状,说他经常跷课,上课的时数不足到已经快到被退学的地步。
为此,她很倒霉地被连坐,被一并念到差点臭头。
更不幸的是,中学后直升高中的她,又肩负起不只必须负责将人送到学校,还得确定他进了校门,没有从后门溜走,亲眼看着他进教室,才能算完事。
这样的孝,任谁都只想把他掐死算了。
这种恶劣的关系,加上他在他们家逗留的时间并不久,前前后后也就几年,女人的成长过程中,学业以外也要面对就业,要分心的事情不比男人少,她的将来,远比一个只会给她找麻烦的小鬼重要多了。
他走了以后,双方渐行渐远,家里的经济也开始出现问题,她再也无暇顾及,轻舟已过万重山。
而,现在的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境似乎走过了一辈子。
“说得好听,是你压根没把我放在心上吧,而且,我本来就这么帅,是你没眼光。”在那段少年的叛逆期,他唯一肯亲近的人只有她,她在他荒凉的记忆里,是唯一的存在。
只是她不知道吧,他对她的感觉。
后来这些年他也慢慢想明白了,那时的她被自己的倔脾气和管爸、管妈的命令给折腾得没办法,很无奈的把他当小鸡带着,想想,那时候的她也不过是个甫上高中的女学生,每天身后都拖了个尾巴,还是他这种凡事都硬要杠上,脾气拗的人,要是他和管萌萌的身分对调,他就直接打死对方算了!
“对一个小鬼需要什么眼光?”
不就隔壁邻居,住同一条街上,隔着好几户人家的距离,只因为英氏老爹在外头养了小三,英妈为此罹患了严重的忧郁症,动不动一忧虑就要带着英昙去自杀,有天他在街上游荡,被自家老妈发现,察觉不对,软硬兼施,硬是把跷家的他带回来。
只是他完全不领情,她还记得初次见面时看见他的模样,身上的学校制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一身的脏污,脸又瘦又黄,头发长到盖住眼睛,然而,他却用一双乖张孤傲的眼睛瞪着所有的人看,就像一只荒野的小狼。
他一听到老妈要给他剪头发,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
是她不忍心,拿着面包,追到巷子口,好说歹说的塞给了他。
她没有威胁过人,却为了让他接受她给的吃食,出言恐吓他要是敢把面包丢掉,他下辈子就会没饭吃。
就算威胁这么无力,他却在深深瞅了她一眼后,不情愿的接过了食物,但是她一辈子忘不了他那紧抿的唇,和带敌意的戒备眼神。
一个孩子在受到多少伤害过后,才会变得这么不信任人?
那时的她年纪小,没办法想太多,却在多年后自己走进婚姻,有了家庭,又见识到傅家人的态度嘴脸,这才深深庆幸起自己有一对温暖又爱她的父母。
这些,都是她面对许多人心险恶时,能够还坚持着做自己的倚仗,也是她所拥有最美好的宝藏。
英妈的犯产率太恐怖,直逼金氏纪录,这也造成英昙身上藏不住的伤,加上他到处和人打架,于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得不在她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