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也不推辞,“那就到市区,我搭火车就好了。.”人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这一来二去,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回来那么久,投出去的履历不少,也在各大小公司奔走,只可惜,都石沉大海居多。
这怪不得别人,她,普通高中毕业,普通大学毕业,这年头,放眼望去,像她这样普通的人还少了吗?
家中有家业的,管他卖的是蚵仔煎还是五金行,都算有个家底。
她家的小纸厂,有管璇顾着,爸妈身体都还算健康,再拚个二三十年都没问题,怎么也轮不到她出头。
刚回家那个当下,她厚着脸皮在家打工,打工归打工,毕竟不是正职。
今天她有面试,管他能上的机率多少,有一次机会,就把握一次,总有一天,瞎猫碰到死耗子,会让她找到机会的,于是匆匆扒了两口饭,就要出门。
没想到英昙也跟着撇下饭碗,说他吃饱了,也要办事去,顺道可以送她。
没想到他这么热心的爸、妈包了两个超级大饭团,让他们在车上吃。
……又不是去郊游。
当着两个老人家的面,管萌萌收下了会噎人的饭团。
只是,管萌萌怎么看那路线怎么都不像是要往火车站的。
“你要先想好,把我载去卖掉,卖不了什么钱的。”这个英昙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吧?
她不想欠这种人情,可是他好像非要她欠的样子。
这个阴险小人。
“人贵自知,知道你不值钱就好。”
她发怒的瞪他,这个人,在别人面前老绷着个脸,却爱气她。.
喜欢载是吗?那就让你载个够。
她把还带着余温的饭团拿出来,喀滋喀滋的咬,吞了一个还不解气,另一个也拿出来啃,哪知道吃着吃着就噎着了,一口饭哽在喉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喝口水。”横过来的手拿着一瓶水。
她飞快接过来,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总算把嘴里的东西都冲了下去,剩下的饭团怎么也吃不下了。
人和自己过不去,最后都是自讨苦吃的多。
“谢谢。”她干干的说。
“脸上带饭了。”正在开车,手握方向盘的人居然一伸手,指头轻巧的拈了放进嘴巴,吃了。
她懵了,要不是她忍功太好,小宇宙绝对爆发,狠揍他一顿。
看她一张小脸红得像颗熟透的苹果,又一副很想掐死他的样子,他有多久没见过她这种表情了?
少时,他生活中快乐舒心的经验太少,少到近乎微薄,但是她出现了,从此,他馋着,知道了感情上的饿。
她撇过脸,把剩下的饭团收起来,看向窗外,不吭声了。
“都没有想过要问我吗?”他的声音有着隐隐的笑意和控制不佳的怀柔意图。
“问什么?”
“工作。”他磨牙。他的牙齿要是哪天坏了,一定叫她出植牙的钱。
她考虑了任何的可能性,就是没把他想进去。
“我的工作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不解。
“你真的老了,大婶,我在台湾还少个助理。”
“英昙,你真的不用这样。.”他在台湾也不过几天,大费周章的花钱请一个助理干么,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哼,你以为当我的助理简单吗?我可不是钱多到没处花,请一个大小姐回来供着,你要考虑过答应我了,也要做好心里准备,工作不轻松的。”他哪里不晓得她那点小心思,无非就是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
撇清他们的关系,想回避他?他就这么令她讨厌吗?
“你说真的?”
“我从来不说假话。”他脸色难看,声音阴沉。
“我听管璇说纸寮至今还能维持,你帮了很大的忙,找工作的事情我想自己来就好。”他可是他们家的金主,挹注的金额非常可观,因为那笔资金才让纸寮得以发展到现在的规模,无论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他真的不必再为她做什么了。
“你觉得我是呆子吗?不赚钱的东西就算捧到我面前来我也不会浪费一块钱,倘若纸寮不能赚钱,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的。”
管萌萌沉默了一下。
她知道英昙的个性,他或许动不动就翻脸,动不动就要脾气,但是他有颗非常善良的心。
如今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却完全不居功。
“我考虑一下。”她退让了。
“多久给我答覆?”这个性也太急躁了。“我在台湾这几天,美国还有西班牙那边积了一堆的事,要不要最好赶快给我一个答案。”
“事情那么多,走不开,那为什么还专程回来?”网路发达的现在,不论开会或联络,大家都采邮件或私讯,想在上面以视讯商议什么都没问题,纸寮没什么事情让他必须跑这么一趟,时间上金钱上,怎么想都不划算,不过谁知道呢,脚长在他身上,他喜欢往哪里跑她也管不着,而且也不是她能管的。
“我喜欢搭飞机不行吗?”这口气根本是耍赖了。
她懒得理他了。
“人要知道变通,你要记得凡事有我。”她下车的时候,英昙冷不防又丢给她这一句话。
就算英昙说得斩钉截铁,她也没认真去细究,她太知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人唯有靠自己最实在。
面试,我来了!
第5章(1)
踏出公司大门,一股热浪袭来,这也才几月,外面已经热得叫人想把外套扒下来。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她也才离开这个城市多久,对这里又冷又热的气候怎么就一整个不适应了?
不过既然来了,时间还早,不如到处逛逛再回去好了。
她正想着要往哪去,不意,一辆车驶了过来,停在她面前。
“面试结束了?”英昙探出头,眼睛亮亮的,脸上表情正经。
“你怎么会在这里?”时间掐得刚刚好,宛如他一直在这里等着,要不然哪来这么凑巧的事情?
“我说过办完事情会来接你,你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吧?”看她那一脸茫然,想当然耳。
真气人,她就没把他当大人吗?
“这里双黄线不可以停车。”她的确没当真。
但是她怎么就忽略了他那执拗的脾气,也忘了他说到就要做到,说一不二的强烈自尊?
“不要我吃罚单就赶快上车。”这女人,把他忘得太彻底了,他非把以前的她找回来不可!他就是要吃定她,也心甘情愿被她吃。
管萌萌看着车潮和已经频频向这边看的警察大人,打开车门上车,系上安全带,然后催促他快走。
英昙见她坐稳,车子便平稳的往前驶去。
“你能接我接到什么时候?一辈子都能这样,我去到哪你都来接我?”用得着这样吗?她该说的不都说了?是她说得太迂回,不够直白,还是他以为她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这样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你说话要算话,你就让我接送一辈子,我很乐意当你的司机。”
“别孩子气了,一什么说话算话,就算能算,她也不相信谁能做得到,许这种承诺就跟爱你一万年一样那么不切实际。
不过她是怎么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吗?
她心里明白,是不相信爱情了。
“我哪里孩子气了?”男人最禁不起刺激,他侧过身来压向她,高大的身形无端端形成一股惊人的气场。
管萌萌只觉得好强的杀气,寒毛直竖。
英昙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管萌萌看得懂那是他要发脾气的前兆,但令人惊讶的是他没有像年少时一颗火星不小心跳到炸药上就爆炸,他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以后,挺直身体,目光遥远的望向窗外。
“我一个被父亲抛弃、母亲一门心思只想带我走的人,没有孩子气这种东西。”他讳莫如深的过去最不喜欢人家提及,那几年也很少去说,明明爸妈俱在,却像一个孤儿。
他从来不给管家人找麻烦,因为他知道自己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管家人对他再好,他都不会是这个家里的人,他们要他吃他就吃,给他买衣服他就穿,但是学费都是他自己去打工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