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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作家那么多,除了我,你的口袋名单还有不少人吧?为什么这么希望我参加?”若非有现实的顾虑,她几乎要被他的盛情力邀给打动了。.

    “因为……我觉得你很适合。”

    “少来,你连我的书都没看过,怎么知道我适合?”她笑了,他根本胡扯嘛,她才不信。

    “我有很强烈的直觉,真的觉得你适合。”他顽固的坚持。

    “我也有很强烈的直觉,你没有说实话。”她瞎编。“唔,我感应到你动机不纯,别有目的,你居心不良,心怀鬼胎,你想对我……”

    “我害怕再也没有理由见你。”

    低沉的语气,彷佛蕴含某种浓烈的情绪,震撼了她,她杏眸陡然瞪大,呼吸微促。

    他说什么?他的意思是对她——她咬着唇,心慌意乱,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厉害?

    本来单纯的气氛忽然不再单纯,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听着那端久久的沉寂,曹季海好懊恼,这下尴尬了,真恨自己的嘴,为何冲动的坦白?连自己都不确定的情感,怎么可以说出口?

    她为何不说话?是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吓着了?还是对他没有相同的感觉,苦恼着该怎么回复?

    她是在考虑怎样拒绝才不伤人吗?他再也按捺不住恐慌,干笑几声。

    “你怎么没反应?这不是言情小说常见的台词吗?好肉麻,我都起鸡皮疙瘩了,真搞不懂,那些男主角们怎能说得那么顺口?”他故作轻松,若无其事。“喂,说句话啊?我这么卖力演出,有没有提升你加入的意愿?”

    第4章(2)

    熊沂蓓傻了,原来这只是他劝她加入的“表演”?

    她忽然气恼,更有些说不上来的失望,哼一声。.“你演得一、点、都、不、像!言情小说的男主角在告白时不会只用嘴巴说说,热烈的亲吻和拥抱是绝不可少的,必要时还得直接献身。”

    献身?他脑中立即出现生动的画面,身体随即发烫,他低咒自己太丰富的想象力和过于热情的反应。“是我的错,我不该班门弄斧,那你到底加不加入?”

    “不。”她果断的拒绝,事到如今,她索性挑明了说。“不管是联合写作或个人专栏,我都没兴趣,我有经济压力,我的脑力输出必须兑换成直接的报酬,不想写些无偿的文字,供人免费阅读。”

    “但你不是常在部落格写些小品文吗?我不是要多深奥的长篇大论,就只要那种短短的形式……”

    “抱歉,我真的没办法配合。”

    再者,经历过网络盗文事件后,她对网络很感冒,在自己的部落格写的,都是配合小说出版的宣传短文,要她另外发想,写些命题文章,让人免费看,她绝对不干。

    “那么……就……”她这么坦白自己的窘况,他不能强人所难,现在他只能说些场面话,礼貌的收线。可是,他不想和她道别……

    结果是熊沂蓓抢先说了。“谢谢你的邀约,我很开心,也觉得很荣幸,希望将来我们有机会,在别的方面合作……”

    挂了电话,她趴在书桌上,深深叹口气。

    用这种理由拒绝,她觉得自己好市侩,但她不愿打肿脸充胖子,她就是缺钱,她付出的一切劳力,都得对存折产生最实际的帮助,纵然对他的点子很感兴趣,还是得忍痛拒绝。.2yt.la

    理想,是生活宽裕的人才能拥有的。

    另一个拒绝的理由,唯有自己心知肚明——他的玩笑话,对她造成莫大影响,当他说害怕再也没有见她的理由,她像被巨大的喜悦击中,晕醉了,她感觉到他的真诚、他对她的真心喜爱。她压抑的感情不曾出口,竟有了响应,这代表什么?

    代表他们两情相悦,代表爱神已为他们牵起情缘,啊!她的热情瞬间澎湃,她的心想要飞翔,想义无反顾的投向他,这证明了——

    “熊沂蓓,你果然是个花痴!”她捂着脸,默默哀号。

    不不,她为自己辩解,她才不是有男人就行的花痴,是他让人无法不动摇,谁要他这么风趣,让她无法不想念跟他相处的感觉?

    一个看过她素颜的男人,依然如此表白,证明他不会以貌取人,她怎么有办法不感动?他还在她伤心郁忿时,体贴的陪伴她、耐心的开导她,如此令人心醉的温柔,她除了深深耽溺,还能有什么反应?

    总而言之,他让她的花痴症状发作得特别理直气壮。

    她苦恼的捧头,这样不行,不是决定不再轻易陷入恋情吗?

    过去追逐着男人给的承诺,难道头一回认真的对自己许下承诺,就守不住了?不行,她不要再当一头老是被爱情牵着鼻子走的笨熊,她要贯彻决心,说不碰感情,就是不碰。

    古代大军出征,需要个祭旗的。她难得一回的旷世决心,当然也需要一个特殊的牺牲品,拒绝一个优秀男人勾起的好感,正是她有了长进的证明!

    所以她抿抿唇,坚定的将所有不该有的感觉推出心房,把他的形影、言语、相关的记忆,一股脑儿自心里铲除,洗刷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从现在起,她要对曹先生实施交通守则——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掷下无线话筒,曹季海倒回沙发,今晚闲适的心情已荡然无存。

    侧头瞥望茶几上,数枝不同款的笔,凌乱散置在不同种类的信纸上,那张摊开的信纸,内容才写了一半,拈起信纸来看,对纸上字句视而不见,郁郁墨眸却更黯了几分。

    长年独来独往,无视风花雪月,这般心如止水,有多久了?至少有五年了吧?

    其实,他也曾爱过,和两位温柔善良的女孩,谱过两段平稳的恋曲,他不是不识情滋味的青涩少年,却不曾这么莽撞的让心绪泄漏……

    这种管不住自己心绪与行为的浮躁感觉,是爱吗?

    太久没有谈情,爱的感觉遥远而生疏,他难以分辨,但倘若不是爱……他这几天干嘛竖直耳朵,等待她的电话铃声响起?不早早就寝,拿着纸笔涂涂写写的瞎忙什么?

    指尖上薄薄的信纸,负载太多无法告人的秘密情绪,他陡然心烦起来,用力将它揉掉,抛进字纸篓。

    不想了,关灯睡觉去。

    躺上自己宽大舒适的好床,枕着黑暗,以寂静作毯,却没半点睡意,他喜欢黑夜,过去他享受孤独的自在惬意,今晚的寂静,却烧沸了寂寞。

    他闭上眼,彷佛又听见熊沁蓓婉拒邀约的话语,毫无修饰得让他吃惊。

    她怎么如此不懂人情世故?

    即便是实情,也不该直白相告,人们对作家总是抱有较高的期待与想象,言情小说格外带有梦幻的色彩,倘若被她的读者发现,她写作是为了这么现实的理由,卖量不直直落才怪。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敲键盘写第一篇文章时就明白了,她怎会不懂?

    是不是生活困难得令她没心思掩饰了?她的工作不顺利吗?

    想起她在电话中缺乏活力的口吻,充斥着疲惫,还勉强打起精神与他东拉西扯,他几乎能感受到她承受的无奈压力,而他却什么也帮不了她……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令他的心在黑夜里发紧,幽幽的思绪缠绕胸腔,泛起丝丝点点的心疼。

    啊——睡不着!

    他烦躁地弹坐起来,一肚子情绪,不找人谈一谈不行,这时刻已不早,不方便打扰朋友,只有自家兄弟可找,大哥是他绝不考虑倾诉的对象,粗线条的二哥嘛……

    唉,将就吧,谁要老妈没生个善解人意的姊妹给他。他拿起手机,打给二哥曹亚劭。

    “二哥,你还没睡吧?我有事跟你说……你先答应我,这事不能告诉大哥。”大哥从不放过玩弄么弟的机会,他现在需要的是有人指点迷津,听他抒发心情,不是调侃他动凡心之类的揶揄。

    “嗯?”二哥似乎正在忙,电话那端响着打愈的声音。

    “我好像……爱上某个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曹季海困扰的长叹。

    “谁?什么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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