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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哥哥们光风霁月,不像她小肚鸡阳,沈姓人把孩子送过来,他们也会尽心尽力教学,实在没有必要忍受那些酸倒牙的话,什么罪臣之子,上梁不正下梁歪的。.

    他们不该受此污辱!

    沈清握紧拳头,真想一股脑儿地冲进京城,直接痛打曹永祥一顿。不过她只敢在脑中想个过瘾,这种没脑的事她才不会做。

    “大哥,你回来了。”房舍的另一处有人说话,沈清认出是她二哥的声音。“有打听到小妹的消息吗?”

    大哥没有回答,沈默了一会儿,沈清想他应该用表情或动作回应了。想到哥哥们,一直在打听她的下落,是感动又感伤。

    “这孩子是被我们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晓得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头,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跟爹娘交代了。”沈大哥长叹一声,语气是既气恼又担忧。

    “当年我们四个合力保驾都斗不过曹永祥,她一个女孩儿家是能成什么事?如果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我一定死谏到底,可我身后一百多条人命,我……唉……”

    “大哥别说了,我们知道你已经尽力,而且当初也是父亲劝你收手,免得过分激进,反而落进曹永祥的圈套,赔了一家大小。”二哥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无奈,不是他们不争,是争不起。

    “现在只盼爹娘保佑,让小妹早点死心回来,我们一家好好过日子,粗茶淡饭也是一种福气。”

    “这孩子……回来看我不收拾她!”大哥怒气冲天,沈清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看来不成功,就真的得成仁了……

    沈清抿了抿唇,默默地往后院退去。.今天回来没见到三哥,也没听到三哥的声音,实在有些可惜,但情况不容许她继续流连,只盼来日再聚。

    希望这一天不要太晚到来。

    第3章(1)

    陆长兴双眼敛成细目,抬头看了眼灯笼高挂的飞檐式黑瓦阁楼建筑,冷冷地笑了声,递出帖子,交给集玉阁的门房。

    “我来赴秦王世子的论策宴。”

    “陆大人请进。”门房收下帖子,没有打开察看,半弯着腰,毕恭毕敬地将陆长兴迎进集玉阁,领上了楼。

    就算没有帖子,门房也认得陆长兴,这两年来,京城最有名的人物,莫过于这位漕运使大人。

    两年前,南国公请封世子未果,还扯出了陆长兴嫡长子的身分,全朝譁然,南国公夫人为此大为震怒,娘家为了世子之位,也频频替她出头,连番拜会南国公。

    反观陆长兴,据说到现在还不曾踏进国公府一步,不过不是南国公夫人拦得好,是他本人不太乐意,京城里的人都记得很清楚,他唯二次对南国公请封世子有过回应,就是感谢言官为他正名,南国公的发妻是他生母于氏。

    南国公前后四次请封世子,四次奏请上的名字都不是他,他像局外人一样,不再表态,功绩却一件一件传入京里,理洪、治旱、防淤、开凿运河、建造新型漕船,无一不是大功;相较之下,为博贤名而四处兴办诗会、论策宴的南国公次子就失色许多,本来立世子也没别人家什么事,现在倒有不少人游说南国公重视陆长兴,以免未来的南国公只剩下一张有名无实的皮。.

    “陆大人,世子就在此厢,请待我通报。”门房回头先向陆长兴鞠躬,才转回来敲了门,在外朗声。“漕运使陆长兴大人到。”

    “快快有请!”厢房内,一名男子的声音透出门来,十分雀跃,语声方歇,厢房门就开了,望进去七、八名身着常服,但工艺精细、飞绣华美,极为贵气的男子正分庭而坐,身后各有小厮随侍。

    陆长兴独自一人,谁也没带,打赏了门房后,就在众人的殷殷期盼下走入厢房中,在场的人不是宗室子弟,就是勋贵后代,身分不同于一般人,却也在此时纷纷站起,迎向陆长兴,待他十分礼遇。

    “我设了这么多次宴席,总算请到你这尊贵人了。”秦王世子拍了拍陆长兴的肩膀,笑着控诉。

    “世子说笑了,别以为陆某不在京里,不知京中大小事,这是你今年头回设宴吧?”陆长兴倒不觉得两人身分差距有什么问题,顺手也拍了秦王世子两下肩膀。

    “我前脚才回京,后脚就来赴你论策宴了,你要指责我,也先给我一杯茶水先。”

    “一来就讨喝,要不要再上两盘搞点给你止饥。”秦王世子笑睨了他一眼。

    “难不成来讨打吗?我没这么好兴致。”陆长兴斜过去一眼,逗得其他看戏的人乐呵呵的,笑声不断。

    秦王世子笑意更浓,直接槌了他一记。“你没兴致,难道我就有吗?谁不知道你这小子最会反手了,该不会准备了什么手段要整治我吧?”

    “说什么呢?京里谁不知道陆某最不会拐弯抹角了。”陆长兴一脸无辜,被他坑过钱银的官员见到此景,八成一口血保不住。

    其中恐怕以首辅大人为最,他的库房仿佛设在陆家后院似的。

    “还说呢!别跟我讲你不知道户部员外郎送你那两名男侍是干什么用的?瞧你做了什么事。”另一名世子打趣道,其他人也跟着低低笑了。

    “他没教我怎么用,我就照着自己的方式用了。”陆长兴面上十分无奈。“这不,我就还他四个了。”

    回想起总管领了两名男子到他面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说话一个比一个细,没拈兰花指就不晓得怎么抬手,讲十个字要眨五次眼,像骨头没长好似的,个个都想软倒在他身上,学着女子吐气如兰地说想服侍他,好一个户部员外郎,当真是活腻了!

    他越怒,就笑得越开心,差总管回了员外郎,感谢他送了两名男侍过来,转手他就把人送到骆冰手上,帮忙开凿运河去了。

    户部员外郎以为他送礼送到心坎上,隔没几天就过来攀交情,问他满不满意。

    当他说这事得问问他属下时,员外郎的表情就崩了一条缝;在他说到人被他送到北方开凿运河时,员外郎表情也跟着裂出一条贯穿南北的运河,正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时,陆长兴这才恍然大悟,吃惊、恼怒、失望、愤恨全演了一回,一步一步逼近员外郎,把对方吓得都快跪下了,最后却一语不发地挥袍离开。

    隔日,陆长兴送了四名男侍到员外郎府上,身段、面容无一不是绝色,还大大地赔礼一番,说他并非同道中人,坏了员外郎一番好意,可惜先前送到他府上的两名男侍已经糙了,只好托人寻来另外四名小倌,不过素质如何他监定不出来,如果不合员外郎的意思,还请多多包涵。

    “你也真够损的,指示把人送到员外郎妻子面前,摆明了要他后院起火,别人还指不了你一句不是。”户部员外郎好男风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他却把自己摘了干净,还成了吃亏的一方。

    “我就算没娶妻,也知道男人后宅抬姨娘、收通房也得主母点头同意,不送到员外郎的妻子面前,就怕他不知道这四名男侍怎么使。”陆长兴低低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不过很快就收了回来,无奈地道:“我才离京三、五个月,就有人传我好男风,我都无处说去了,你们还联手来挤兑我?真羡慕,回头我也找人挑几个姿色不错的小倌送到你们府上去。”

    “别别别,后宅火不好灭,你就别折腾了,真不让人说,就赶紧定下来,我们一家人就你没成家。”连通房丫头都没有,谁不往他好男风的方向想?不然以他的条件,家里有闺女的,谁不想嫁进陆家?沾了漕运的好事不说,连带还攀了南国公府这门亲戚,有面子有里子的,争破了头都有,偏偏南国公不能左右他的婚事,想从这条线下手的通通铩羽而归,这对父子究竟是血亲还是世仇呀?

    “要相处一辈子的,总要找个喜欢的对象,不能娶进门了,发现不合适,回头把人丢了吧?”外公在世时就想他成家立业,却怕发生像母亲一样的事,指了个混帐坏了一辈子,便放手让他自己作主,这么多年下来,让他有过不一样心思的人,却急着逃离开他,不计任何手段。他无奈一笑,缓缓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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