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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他凛着脸,重重地说:“我对你失望,但是对自己更失望。.算我看错人,我们分手。”

    好啊,分手吧。他说得更难听她也无所谓了,难道还会更伤吗?她早就遍体鳞伤了,不差这几句狠话来践踏。

    她被巨大的无力感淹没,结果,反而笑了。“何必说成这样?”她尖锐地说:“在床上时,你也很享受的。”

    “你住口。”他咆哮。“说这种话是在作践自己,犯不着为了让我死心讲得这么下流,你知道我对你好不是为了性。”

    “你气什么?”她低着脸,不敢看他太认真的眼。她倔强道:“当初说要交往的,不是我——”

    “你走。”他将她拖下床。“你走!”

    程少华霍地推开房门,他的态度骤冷,和之前待她的热情温暖,判若两人。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说着,将她包包拿了,扔出房外,几乎是将她扫地出门。他是气炸了,他也口不择言了,他也不顾她颜面了。

    他是这样,这就是程少华。爱时,给足力气。不爱了,立刻收手。没共识吗?好,那等于没未来,就不要再浪费大家时间。

    你走,你走。甭想叫他泯灭自尊哭求她,他不屑那样,他不会!他想到妈妈离开时,他怎样哭着追着妈妈喊不要走。

    他再也不求任何人了,他不求怜悯,不求给他爱。她不爱他,他也不希罕!徐瀞远傻了,有一秒她被那双冰冷黑眸骇住,被他凶悍的表情骇住。

    就算早知道有分手这天,也想像过他生气。但……他果断狠厉的一面,还是吓到她了。

    她捡起包包走出去,离开他视线,远离他世界。她走出房间,走出屋外,一直走,一直走,头也不回地一路走到巷口……

    面前车来车往,她等绿灯亮,要到对面搭车。.

    绿灯亮了,她却还怔在路口。

    脑子空白,双手握得紧紧,心却空空。

    她不伤心。

    她不伤心!

    咬紧牙根,这样倔强地想,咸咸的泪,却急冲冲地淌。

    她眼睛睁得大大,前路却糊成雾。

    徐游远……你要走去哪里?

    不知道。

    被程少华赶出去,被他咆哮怒吼,被他嫌恶的眼神冰镇。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她在发抖,这才发现,她这样怕他生气。

    “小姐?”

    “你还好吗?”

    “你没事吧?”

    路人围观,纷纷关切。

    她听不见……

    忽然她环抱自己,崩溃地蒙头尖嚷,嚎叫,哭喊。

    讨厌,讨厌这些,讨厌世界,讨厌所有人,讨厌极了,厌恶极了。去它的世界,去它的,她恨这一切——

    这晚,徐瀞远游魂似地,回到自己的小窝。

    那里,是可以尽兴舔舐伤口,尽情自怜地洞穴。

    她好累,床都上不去,趴地上,一直哭,哭到昏睡去。

    她作了梦。

    梦见自己站在高处,前方是万丈深渊。

    再半步,就坠入深渊。

    她被那幽黑深渊吸引,看着看着,感觉下方有磁力,吸引她。

    只要纵身跃入,就能彻底地得到放松,就能真正休息了。.

    于是她跨出脚,有人拉住她。她回头,看着那个人,想喊他的名,却遗失自己的声音,只能张着嘴,惊愕着,泪流不止。那人拥抱她,很紧、很实,拥得紧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却这么温暖啊。

    “程少华。”她终于喊出他的名。

    “程少华——”她终于张臂回拥他。

    这拥抱,让她好安心、好感动,感觉自己好安全。

    可是,醒过来,四周黑漆漆,只有自己。

    本来就只有自己,活到只剩下自己。

    但他来过了。

    如今,她怔在黑暗里,竟害怕面对自己。惶恐今后,只剩自己。

    在他面前,她不承认自己需要他。

    在他背后,她空虚拥着自己。她理解到她很需要、很渴望、很依赖他的拥抱。那入骨的拥抱,总是能让她看不见深渊。

    现在,她空洞地凝视黑暗房间。

    如今眼前只有深渊了,不断吞噬掉自己的深渊,慌慌地、重重地压缩她的深渊。

    第17章(1)

    爱一个人,要爱到什么程度去,才肯收手,恍然骤醒,斩立决地怒断情丝?此刻,程少华就爱到这份上了。惊觉徐瀞远对爱不认真,他毅然分手。

    可是,爱的后味尚在,余韵犹存,最棘手。感觉像一通缠绵悱恻,情话绵绵的电话,突兀被断线了。又像幸福混沌恍惚美梦境,突遭恶水冲击惨灭顶。

    他表面镇定实内伤惨重,在这世上只他自己知道,他其实受到很大惊吓。他的自尊可以令他嘴巴很酷地嚷分手,可以让他双脚止步不找她。可是他的魂呢?不知被吓到哪个缥渺境去了,镇日疲累虚软。

    有好几天,躺在床,足不出户。懒得吃,懒做事,写稿不能专心,手机不想接听。像是生病,更像中毒。躺着反覆想起,过去交往的片段时光,反覆推敲检查徐瀞远的种种言行,只为着印证她后来说的每一句狠心话。

    是真的?只把他当发泄对象?

    可恶,他不要去想,却没办法。

    原来,过去被他分手的女人,她们陈述的痛苦,是真的。睡不着,吃不下,想个不停,全身乏力,失去生活的能力,甚至要求助心理医生。当时他不能体会的痛,而今全应验在上,他痛恨这样脆弱无能的自己,痛恨不被爱的恐惧。

    怕被抛弃的人,总是抢着最先提分手。

    为了保全颜面,为了最后仅存的那一点骄傲与自信,当发现徐瀞远不爱他,也不打算跟他认真谈感情,他喊分手。

    整个过程,唯一令他稍感安慰的是,当他果断说分手,徐瀞远眼中闪过一抹惊愕,让他有胜利感。她想不到他这么有魄力吧?想不到他连求都不求吧?他胜利了……

    是吗?

    有时,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他难过到呼吸不了,胸中空空,身体软弱。他想找她,想跟自己的种种原则妥协,想对她说——

    “好吧,当炮友就炮友,你都不介意,我也不在乎。”

    我们就这样继续来往,能在一起就好了。

    这想法,令他气得想咬掉舌头。

    程少华暗暗期待,每一天都在期待着、想像着,她失去他,她警觉到事态严重,她后悔了。他还卑鄙地希望分手后,她过得比他苦,于是她决定背叛自己投奔他。

    他每天都期待她的讯息。

    等着她来忏悔。

    但是……徐瀞远真狠。

    他们俩,真断了来往。

    一周后——

    周六夜晚,郭莞钰,郭馥丽,潘若帝,三人聚在客厅,刚吃完郭莞钰带来的丰盛晚餐。郭莞钰压低声音,问开着笔电打剧本的妹妹。

    “他不出来吃饭?他几天没出来了?”

    “嘘。”潘若帝紧张兮兮使眼色。“千万不要注意他,把他当空气。”

    当了三年室友,他们知道一件事,当程少华低潮时,他会关在房间摆烂。而当他出现,绝对不要理他,不要多问,不管他显得多憔悴,都不要去关心,不然必遭到他怒目相向,他会“见笑转生气”(台语)。

    “可是他不吃东西不好吧?”郭莞钰担心着。“万一他在里面生补是昏倒了怎么办?你们都不担心?”

    “管他去死咧,姐,你关心我就好了。放心,那家伙生存力超强,他吃土都能活啦。”答答答,答答答,郭馥丽快速打本,剧本生得出来最重要,编剧赶工时,是不会有人性的。

    郭莞钰瞪妹妹。“你的心肝脾是铁做的吗?”

    她又叹气。“都是那个汪莺莺害的,真可恶,每天晚上打开电视,谈话节目都有她。哭哭啼啼说什么儿子无情无义不养她,又避不见面。少华怎么能不伤心?有这么烂又爱装无辜的妈妈。”

    “oK!”郭馥丽拍手,折指关节,会笑了。“终于打完。”

    点烟抽,看电视,摇着脚。一边指示帮猫咪梳毛的潘若帝。“喂,去帮我弄一杯冰凉凉的水果茶,我热死了,冰块多放一点。”

    “谁理你,要吃自己去弄。”

    啪地,郭馥丽抢走宠物用的齿梳,握着齿梳,看着潘若帝。“信不信我用这个梳你?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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