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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驸马不是一个实际的官职。.

    说难听点,这身分就只是公主的夫君,没有实权,所以位居闲职,整天游手好闲的驸马爷大有人在。

    凤鸣的身分调诡谲,他曾是质子,现在则跃居佑帝的乘龙快婿,也算鲤跃龙门,朝野都等着看,看他这被逼着娶公主的昔日质子会不会变成笑话一桩,还是随着时间过去被淡忘在人们的记忆中。

    没动静、没动静。

    成婚已一年的质子驸马果然毫无作为,就像一颗石头丢进水里,激起的涟漪就那么一下下,再来,没有了,平静得好似不曾发生过这些事,一如他当质子时的行事低调,布衣粗食的过着日子。

    当然了,最令人关注的,就是他和公主的闺房乐、感情事,但这也完全捕捉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就连夫妻吵嘴,谁给谁白眼看,都打听不到。

    这究音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都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啊。

    这让那些喜欢炒作……不,是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提供小老百姓无聊生活娱乐的小道消息传播者失望的不得了,照说只要是人,都有是非,他们可是挖掘这类消息的个中高手,居然缴了白卷。

    历史有多久,他们就存在了多久,没想到这一役居然惨败告终。

    但是别担心,这些人不会挫折太久,京城什么没有,就新闻最多,很快的,更新、更八卦的消息就掩盖了人们对这位质子驸马的好奇心。

    日子沉静如水的过去。

    看似游手好闲很久的驸马爷在人们几乎都快要淡忘他这号人物时,突然做了件一鸣惊人的事。

    他很不客气的把一支军队搬进了公主府。.

    公主府很大,分梅兰竹菊、春夏秋藏八个大院,层层叠叠,内外府都有能干的嬷嬷、总管打理着,霜不晓不用操那锱铢必较的心,也因为没有公婆,无须晨昏定省,皇帝是她爹,靠山实在,所以只耍她想,要怎么闲凉过日子都可以。

    府里的人上上下下都知道公主不管事,但这么大一件事,下面的人不敢压,也压不住。

    虽然大家都知道公主深爱着驸马,驸马爷是她“抢娶豪夺”而来的夫君,但不论如何,都是个主子。

    主子要在自己的府里放人,奴才哪敢有第二句话。

    但是该有请示的还是不能少,于是,管事嬷嬷来到了霜不晓面前。

    一进屋,就能看到一扇白玉团雕浮凤影屏,是北地极寒山中百年才长一寸的大桦木雕出的框架,那木料雪白带着天青,与极薄的白玉相衬,剔透如梨花瓣。

    霜不晓静静的听着管事嬷嬷上报。

    军队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什,百人为一队。

    要添入上百人对占地辽阔的公主府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人要吃穿,加上马匹、粮草、士兵薪俸,人事管销,这可不少开支,而且人会越来越多,大马会生小马,刀枪兵械也需要汰换,不用想也知道这加总起来是一笔没有尽头的天文数宇。

    “驸马需要多少银子尽管向帐上支取就是了,不用再来问过本宫。”她淡淡地说道。

    管事嬷嬷退下了。

    尽管她信任凤鸣,却不表示她不会把事情问清楚。

    他做任何事向来不避讳她,就连这么严重的事……她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派人去把好几天不见的凤鸣请过来。.

    她那冷情的夫君以为她生于深闺,长于后宫,只知道耽乐,是个不知忧愁的娇气公主。

    没错,她生在后宫,不过她不同于后宫那些、嫔妃、贵人不懂也不得去干政,她和皇兄们都交好,太子在谈论天下大势、国家利害关系时没已裳哗过她,父皇上朝,在金銮殿上看摺子时,她就坐在他大腿上。

    耳濡目染的情况下比刻意去读写死背还要让人印象深刻,而且不会忘。

    拥兵自重向来是帝王最不愿意看见的,因为那可是抄家灭族的罪。

    霜不晓希望是自己多想了,思,一定是的。

    她让人备下几样宫廷点心,还有他喜欢的毛尖荼。

    她坐在靠窗的裼上,片刻后着见凤鸣的身影在院子中穿行,小径上有棵花树特别茂密,枝条横曳,人走过都要低下头,要不就得伸手拨一下,让碎雪般的花瓣掉得人一头一肩。

    不知道为什么,霜不晓很喜欢他朝这里走来的模样。

    好像只要他这样朝着她走来,他就是属于自己的。

    第4章(2)

    “听说你找我?”

    他似乎是从草场上直接过来的,上奔驰了好一阵子,显得精神奕奕。

    一身俐落装东,发丝有些凌乱,应该是在马背成亲以来,她原以为早习借了他的不闻不问、冷漠无情,可当他出现在面前,所有的委屈几乎要倾巢而出。

    可是在委屈面前还有更复杂难明的东西……

    “凤鸣,你唤我的名字好吗?好吗?只叫一声也行。”她昂头看他,声音轻柔。

    凤鸣楞住,见她穿得居家,只着罗袜浅履,一件烟兰色绸衫,发上一根白玉簪子,她美丽的眸子里是深深的缠绵和温柔,却又透着说不出来的愁苦,还有怨。

    凤鸣不由自主地慢慢道了声,“不晓。”嗓音却是压抑似的透着清冷。

    霜不晓身子一颤,恍惚的笑了笑。

    他的眸中依旧无光,冷冷的看着她,声音里没有半点感情,然而不论被拒绝过多少次,她还没学会死心。

    不怪他爱得不够多,爱的深浅又哪是能勉强的?

    若能不再勉强、不再强求,忘掉初见时那懵懂无知的悸动……该有多好。

    不过,真能说忘就忘吗?

    她的心充满矛盾、困惑和绝望。

    “坐一会吧,耽误你一些时间,我的话可能要说上一会儿。”黯淡了眸光,现在的她是始国的公主,得公事公办。

    “公主有话请说。”他依言落坐,拿起绘着喜鹊鸣春的茶壶为霜不晓倒了杯茶,也替自己倒了一杯,昂头饮尽。

    “管事嬷嬷说你领了一支军队进府。”

    “是我的错,没事先向公主禀报。”

    “人都进来了不是?”吃定她就算知道这么大的一件事,也不会对他采取任何行动?狡猾的凤鸣,初见他第一眼开始,她就知道这男人心思缜密,难以揣测,没想到现下他竟把他的聪明用到她头上来了。

    “他们原来驻扎在别的地方,隐密且少有人知晓,但是自从我搬到这里以后,公主府与那地方距离甚远,要来回一趟非常不容易,几经熟虑,才决定把这些人移来这里,重要的是这里并不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他丝毫不避讳的直言道。

    “你手中握兵是想对付谁?”公主府是个好的屏障,她也知道。

    “你怕我有反意?”

    “怕,若你要对付的是我父皇的国家,我的家园,我当然怕。”

    “只是一支不成气候的防卫兵。”

    “强将手下无弱兵,你瞒我有什么用,你的目的我迟早会知道,到时,难道你要再另外编一套说词给我?再说了,民以食为天,饭的左半边是食,另外半边是反宇,无食则反,我父皇虽然称不上不世明君,却是极为爱护百姓的君王,他登基以来的作为有目共睹,没有饿蜉遍野,民不聊生,要是过有洪水瘟疫,一定责令百官开仓赈粮……

    “你挟兵自重,其心可议,要是让群臣揪出你有不臣之心,后果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

    她慷慨陈违,有理有据,这样的霜不晓让人耳目一新。

    凤鸣为之动容,认真的霜不晓非常迷人,眉如远山,清妍中带着梨花般纯白的清艳,怎能教人不心动?

    可要他放手去爱,办不到;不爱,却又抛不了。

    霜不晓的出现,不只拖住了他回国的时间,也把他所有的盘算都打乱了。

    在数不清的刀兵攻防与权谋斗争中,他必须杀出一条血路来!可这腥风血雨中并不包括她。

    儿女私情毕竟是小事,和国家大事相比,孰轻孰重,他总是要分清楚。

    “我不曾骗过你。”不论任何事情。

    “你的确什么都不瞒我……”就连不爱她也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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