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闻言,陷入自我挣扎的两人像是被人打了一棍似的完全清醒,何加莉看着暗恋多时的唐应理,真心渴望能够获得他的回应,哪怕只是一记笑容。.
唐应理则是马上缩回了悬在半空的手,不收下这份礼物,怕会伤了何加莉的心,但要是收下了,又担心何加莉会误会他对她有感觉。
就在唐应理犹豫不决之际,深怕白苹随时会出来的何加莉鼓足了勇气,大步上前,在他的颊边落下一吻,双颊酡红地道:“应理哥,我喜欢你,圣诞快乐。”她将自己亲手织的围巾塞入他怀中,告白完后便要转身离开。
怎料白苹不知何时来了,就伫立在门边。
何加莉脚步一顿,神情尴尬,心中翻腾着对好友的愧疚。
顿时,许多过往画面浮现在白苹脑海里——
“白苹,我也喜欢看那部电影,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
“喔,你们要去的那家餐厅我很熟,而且我很喜欢吃他们家的料理,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然后他们一起晚餐。
“你和应理哥约几点在哪里碰面?我只是问问而已啦。”
嗅?怎么老是巧遇?
以前她不觉得有什么,只认为是巧合,或是何加莉好奇两人的发展,可是此时此刻这一切显得格外讽刺,原来她最信赖的朋友和她喜欢上同一个男孩。
这赤裸裸的真相夹带着巨大的冲击,紧掐着她泛疼的心口,让她一时之间脑袋空白,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白苹低下头,不去看何加莉不带悔意的羞惭,更不去看唐应理心急如焚的无措,她握紧双拳,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头看向两人。.“今天……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在家里休息,应理,你先送加莉回去吧。”
唐应理心凉了,他看着回避着自己眼神的女友,惊觉此刻若自己无法力挽狂澜,也许白苹与他之间的感情就要宣告结束了。“白苹,你听我说,我……”
白苹不愿再听他的解释,转过身快步走进门内。“你们都先回去吧,我真的很不舒服。”
唐应理的呼唤一声声从身后传来,但是她根本提不起勇气再去面对他与何加莉,而且她知道严读会为她阻挡一切,所以她脚步不停,一踏入玄关,顿时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上,神情木然。
“嗄?姊,你怎麽又回来了?有什麽东西忘了拿吗?还是小舅和应理哥的话还没说完?”白雪从沙发椅背探头望向玄关,就见姊姊掩面垂首,双肩颤动剧烈,觉得情况异常的她急忙从沙发上跳起身走到姊姊身边,而严读正好从门外走入玄关。
“小舅,你和应理哥说了亚当和夏娃的故事了吗?是因为这样,所以害应理哥和姊姊吵架了?”
白雪大剌剌地说出心中的推理,却获得严读的一记白眼。
白苹哭得十分压抑,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从她的指缝逸出。
“姊,你怎麽了啊?是不是应理哥说了什麽让你不开心的话?我去骂他好不好?”
白雪蹲下身,低声哄着。
严读再翻了一个白眼,一手挎着白雪衣领,揪着她起身。“你上楼去念书,这里交给我。”
“交给你?”白雪惊恐万分,头摇得像波浪鼓。.“小舅,你不要让姊姊哭得更惨我就阿弥陀佛了,还交给你咧……”
严读眸光锐利,杀气浓重,导致白雪之后一连串诋毁自家小舅的话全咕噜噜吞回肚里嚼烂。
“好嘛,交给你就交给你,但是你要保证不能让姊姊哭得更凶喔,今天是平安夜,是要有美好回忆的节日,绝对不可以……好啦、好啦,不要再瞪我了,我上楼看书就是了。”白雪边走边嘟囔,在接收到严读一记非常狠厉的斜睨后,她一溜烟地跑上楼了。
严读看着白雪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后,才将视线投注在白苹身上。
他的目光复杂,想起门外唐应理与何加莉的不欢而散,对于白苹的冷处理,他其实有些诧异,原本以为个性直爽的她会与何加莉当面对质,但她只是闭上眼,假装眼前的一切未曾发生,接着潇洒离去。
“觉得受伤?”他蹲下身,带着一丝好奇询问。
白苹摇摇头,哭声渐渐失控。
“那……觉得痛苦?”他再问。
她迟疑片刻,点点头,双肩抽动得更为激烈。
“痛苦是因为被背叛?”
她又摇头,过分汹涌的眼泪鼻涕在掌心糊成一团,她迁怒般地张开双手,往严读的衣袖上抹去。
对于她幼稚的举动,严读实在很无言,啼笑皆非地瞪着她好半晌。
白苹将脸别开,胡乱用手背拭去泪水。
“痛苦和被背叛的感觉是谁给你的?你自己,还是何加莉?”他起身抽了几张面纸,拉过她的手背,细心地为她擦拭上头的黏腻。
闻言,她嘴一扁,又是热泪盈眶,他不管她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一味追问她伤心的理由,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可以不要再问了吗?”
“问?”严读挑眉,不以为然地道:“我是在和你聊天。”
听到他这么说,白苹的泪珠悬在眼眶,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瞅着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聊天?可不可以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然后让你哭倒长城吗?”他掏掏耳朵。
看着他的举动,白苹只觉得他相当欠揍。“我就算哭倒了长城也不干你的事!走开!”
她已经够伤心了,还要被他这样调侃,真是气死她了,她拍抚着胸口,试图缓和激动的情绪,却发现难过的情绪缓和了一些,不禁暗自讶异。
“白苹,你不够爱他。”严读淡淡陈述。
白苹受不了地撇撇嘴,“怎么,你现在又要充当爱情顾问吗?”
“你如果爱他,不会这样就算了。”
“你少自以为是!我只是不想失去何加莉这个朋友,我只是还在想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式。”她气冲冲地反驳,解释自己的想法。
严读扬起一抹宠溺的笑,看着她因为气愤而闪闪发亮的眼眸,他觉得她很可爱,也许是平安夜营造了太多浪漫,也许是今晚她的伤心触动了他心底的某种情感,他不愿深思,而是听从此刻想要靠近她的心情,伸手拨了拨她卷翘的棕色刘海。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白苹,感情世界里总是容不下第三人,更何况是有感情洁癖的你。”
所以啊,他才喜欢捉弄她,因为她的心思太好捉摸。
因为她,与他太相似。
“白苹,不要哭了,好不好?”他柔声低哄,抬手揩去她眼眶的那滴泪珠。
在她十七岁、他二十三岁的那年圣诞夜,他费尽心思与她周旋,想尽办法让她不要伤心、不要哭。
第4章(1)
轰隆一声响雷,近来总是浅眠的白苹被惊醒,她猛地张开双眼坐起身,浑身被冷汗浸湿,她眨眨眼,听见窗外滂沱的雨声,又听见不知名的细碎声响,在漆黑的房内如同蛛网般缠绕她紧揪的心,恐惧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她僵硬着身躯瞪向踏上肚腹的不知名物体,直到她对上那一双在黑夜里发亮的猫瞳,她吁了一口气,瘫躺回床上。
“械,你三更半夜的吓死人啊!”睨了一眼对着自己撒娇的械,她低笑出声,与械开心的咕噜声融合在雨夜里,一人一猫彼此相伴,温馨不孤单。
寄住在严读这里,大多时光都是她一人独处,他的工作繁忙,每晚她入睡了,他都不见得回家,偶尔她晚睡遇到他,他也是带着工作回来,待在书房里处理各式各样的诉讼案件。
“嗯?械,你在玩什么?”白苹拉回思绪,不明所以地看着械双脚不知道缠绕着什么,正想起身一探究竟,械喵呜一声,将双脚上的物品衔在嘴边站起身,等到白苹意会过来械咬的是什么后,不由得惊呼一声,“械,你要去哪里?回来!”
她掀开棉被,冷空气袭身让她打了一阵哆嗦,只穿着一件白色长棉T的她,顾不得赤裸双腿正因冬夜寒冷而浮起一粒粒疙瘩,只想着要快点把械给抓回来,于是她急起直追,一路追到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