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是,是我觉得我已经爱了你好久,久到像是一辈子。.」尉迟义以下颚抵着她的发旋,吁出的气息暖暖的。
「一辈子……」这三字,总是教女人热泪盈眶。
他执起她的手,被她当掉的指环,由他再度为她戴上,嵌在她的指节间。
那不只是一颗钻!那是我的心呀!
「抱歉我当掉了它……我把银票还给公孙鉴师,我要取赎它回来……」沈璎珞
急忙想从怀里取出一百五十五两的银票。
「死当不能取赎。」他笑道:「银票留下来给孩子做衣裳,反正是花小当家的钱,咱们做贵一点、料子挑好一点,春夏秋冬都各做几套,你也做几件漂亮些的,替你自己打扮打扮。」
「尉迟,我觉得自己好糟糕……我做了好多蠢事,白白流了好多眼泪,自以为是受害者,实际上我明明就那么幸福,简直是……庸人自扰。」她看着指间闪耀的钻芒,泪光闪闪。她失而复得了它,回想起抛弃它的理由,等同想起自己的愚昧。
「这事说来我也有错,是我的态度害你误会,我应该要让你分享我的所有,不管是好的坏的都要算你一份,我要是受伤了,就来寻求你的抚慰,让你一边骂我一边为我心疼,再一边替我上药包扎,而不是用一个又一个拙劣的谎言想欺瞒你。」
「不可以再受伤!」她愿意分享他的一切,不可以只有好的才想到她,遇上坏的就要将她排除在外,但……不代表她乐见他经常受伤!
「我尽量。」尉迟义干笑,他无法保证半点小伤都不会再受,不过,从今以后,他会更照顾好自己,以前那种硬拚不要命的好斗一定要收敛,不要自己伤了身体,更连累她伤了心。.
为了她,他要保护自己,给她一个完完整整的「尉迟义」,就是她这个不贪心的女孩最希望得到的礼物,同理,他也会要求她要顾好她自己,不许伤了摔了跌了撞了。
当某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而想要活得更长、走得更久、相知相伴更多的光阴,那另一个人的重要,已经无可取代。
沈璎珞之于他,便是如此。
「一想起你会伤心流泪,我就不想受伤了。」这是尉迟义心里的实话。忱璎珞泪中带笑,轻轻颔首,他的答案,像最香醇的酒,教她迷醉。「而且,还有孩子呀。」尉迟义曲膝半跪,耳朵贴在她腹间,以为这样就可以听见孩子叫爹。
沈璎珞抚摸尉迟义的短发,笑着:「是男孩哦。」
「你怎么知道?」他困惑觎她,她此时温柔的神情,触摸他头发的轻缓手劲,令他压根忘了自己胸腹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她就像一帖舒缓疼痛的解药,用浅浅笑容,成功止痛。
「我梦见的。」
哦,预知梦。
「可惜……我比较想要女儿……」尉迟义咕哝:「下一胎补一个女儿给我,好不好?」
「这事儿我怎能作主呢?」沈璎珞对于他孩子气的说词感到好笑:「是男是女都好,我只求他身体健康平安。」
「也是啦。」他附和,说完,又小声补一句含糊嘟嚷:「但女儿比较好……」
尾声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夜里,尉迟义突地弹坐而起,正浸淫于好梦的沈璎珞连带被他吵醒,眯着惺忪可爱的水眸,询问他发生何事,柔萸也随即轻攀在他颊边,以为他作了恶梦。.
「璎珞,我忘掉一件很重要的事!」尉迟义紧张地握住她的双肩。
「什么?」
「我们要先成亲呀!」
「成亲?」
「我竟然给忘了C在你爹提醒我,我把顺序弄错了!」
沈璎珞听得困惑,更加担心地抚摸他的额心:「尉迟,你睡胡涂了吗?我爹?我爹早已……」
「我知道他已经挂掉了,我刚刚梦见他,还有我娘,两个老人家坐在河的彼岸泡茶,一人一句数落我,你爹逼问我,是不是想玩弄他的宝贝爱女,否则为何不赶快给你名分,我娘也在一旁帮腔,说她不记得自己教养出一只不负责任的畜生,我才想到,我忘了要先跟你成亲……」他挠着脸,笑得腼眺,粗枝大叶的他,已经视两人为夫妻,加上彼此双方上无高堂作主,便真的给忽略了。那怎么可以呢?他不能让沈璎珞没名没分跟了他!
「我尚在守孝,婚嫁都不应该……」
「你爹说,那种小事,别在意它,你的终身大事比较重要!」这句话,确确实实是她爹在梦里说的,不是他尉迟义胡诌!
尉迟义言之凿凿,沈璎珞又是一个相信梦境不单纯是梦境的姑娘,所以她没有任何怀疑,反而心窝暖热,轻声问:「我爹……看起来好吗?我一直没能去他坟上烧香祭拜,他在那边,冥钱够不够用?」她的爹亲从逝世至今,不曾入过她的梦,没告诉过她,他缺了什么。
「他看起来挺好的呀,福福泰泰,穿着富贾最爱的蓝裯长袍,吼起人来中气十足。」被一只鬼吼着「你胆敢戏弄我家璎珞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听起来还满毛的。
「那就好。」沈璎珞宽心一笑。
「璎珞。」尉迟义牵着她的手,她轻轻抬眸凝望他,他嗓音虽沉,却悦耳:「我们成亲吧,好不好?」
「好。」她温顺颔首,笑得好可爱。于是,尉迟义隔天一大早就找上严径,要求在严家里办一场简单婚宴。
「成亲?」严径娇美脸上凝结一片冰霜,唇角扯了扯动,却不像在笑,双眼冷冷瞟他:「姓沈的烧了我家仓库和几百坛好酒,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娶他妹妹?姓尉迟的,你的胳臂是被谁给拗断了,全往外弯啦?」
「沈启业做的事,与璎珞何干?!你将罪名扣在璎珞头上不公平!」尉迟义拍桌吠着。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呀!为什么我要对她公平?我就是不高兴对她公平怎样?」严径纤掌落在桌面上,比尉迟义更响。
「沈启业人早就逃了,他趁着众人去救火,从后门溜走,是你说不用去追他回来,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这代表着你不想和他计较火烧仓库的事,为什么现在放走了元凶不捉,反倒欺负起无辜旁人?!」而且这个元凶还差点害死璎珞,他尉迟义巴不得逮回沈启业,狠狠揍他几拳,偏偏严径没有下达命令,而沈璎珞也替她大哥说话,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兄长是存心想杀她,她脑后的伤,是他一时失控,仓库的大火,仅是窖里油灯不小心被打翻,才会燃烧起来,她一直坚持着这个说法。
「我、高、兴。」
严径的理由,教人无法反驳,她向来总是如此,开心时做一套,不开心时又是另外一套。现在情况相当明显,严径今日凤心大不悦,虽然她嘴里说「我高兴」,实际上心情一整个不爽,向她提及任何事都绝对会被打回票。今日不行,明日总行了吧?母狮子隔了一天,也该变成娇生惯养的白毛猫!
并没有。
母狮子依旧是母狮子,依旧亮着爪子在胡乱耙人。
「成亲?你烦不烦呀?一直问一直问一直问,不行啦!」隔了一天,严径的嘴脸完全没有变和蔼可亲。
明日不行,后日行了没?
「姓尉迟的,你再提这事儿一次,就别怪我对你、对她不客气啰!」严径甚至逸话,姿态像只被踩着尾巴的母狮子,高扬着下巴走人。
「你!」尉迟义想顶撞她,被夏侯武威斓下。
「你晚膳时再问她一遍。」夏侯武威在尉迟义耳边低语。
「晚膳!」问又会有哈差别呀呀呀呀?——正要这么问的尉迟义立刻噤声,他听懂夏侯武威的意思了,有人要为了他与璎珞的亲事,利用晚膳前这段时间,亲自去讨好情绪欠佳的母狮子,顺着她的软毛摸,将她安抚得服服贴贴、安抚得快快恢复成那位好商量的严府小当家!
尉迟义好感动,给夏侯武威一记大大熊抱。「武威……你真是个好兄弟,严家有你,实在是太好了!要是没有你,大家要怎么过好日子呀呀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