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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药人一定能救梦,而他闻人沧浪现在所能做的,只能以内力护住她最后一口微息,日夜赶路,直奔严家当铺。.

    她的心跳微乎其微,异常缓慢,时常忘了该坪通一跳,他控制力劲,暗送掌力,震击那颗小小心脏,要它继续活着,不许静止下来,要为他而跳。

    她周身几处大穴被他封住,气血暂凝,宛若死尸,永眠的白哲模样,教他揪心,多害怕她真的就……一睡不醒了。

    他的手掌,不敢离开她的心窝口,就怕会遗漏掉那艰辛却仍努力跃动的微弱心跳。

    终于,严家当铺近在咫尺,闻人沧浪一身风霜,心急闯进。“药人!药人在哪里?”闻人沧浪吼得太急,吓退铺里大厅的几名当客。他一掌净空大桌,桌上壶杯及金银珠宝扫至地板,把梦摆上去:“快一点!她心跳速度越来越缓、越来越小!”全靠他在心里默数一百,便出掌驱使她的心跳动,否则在两个时辰之前,它已经完全停止!

    “你将梦带回来了?这……”公孙谦迎上前,看见梦软软躺在桌上的模样,无论是谁来瞧,都会认为这是一具死亡多时的尸首!

    “快点把药人带出来!”闻人沧浪眸中满布血丝,无比骇人。

    “去带古初岁来。”公孙谦交代欧阳妅意,后者咕哝一声,去了。

    闻人沧浪大掌笼罩在她胸口,只见他气息凌乱,貌似走火入魔,长发披散飞扬,眸若带血般鲜红,掌心一送,气劲打进她体内,梦的身躯动动一震,彷佛下一瞬就会醒来,然而她仍是沉沉睡着,没有苏醒。

    古初岁还没来,严径倒是闻风先来,她一反常态,踏进厅里,不发一语,径自找了个好位置坐,身后的春儿最近总是风声鹤唳,时时绷紧精神,跟随在严径身旁,脸蛋写满紧张慌乱,生怕又被谁给绑走。.

    严径腿儿交迭,好整以暇啜饮温茶,轻呷几口,古初岁被欧阳妅意牵领进来,欧阳妅意一脸不甘愿,因为她知道,带古初岁出来,绝对没有好事。闻人沧浪二话不说,抛给古初岁一柄长剑:“我要你的药血!你自己来。”古初岁若摇头拒绝,便由他来,到时取血的手段便顾不得温柔小心。

    喀。严径手里的茶杯放置在几桌上。

    “慢着。”严径开口,嗓音软嫩如云,媚眼朦胧,眸光却清亮:“是谁允诺你可以使用我家的东西?”谁给他这种权利的?

    “小当家,人命关天,再怎么说梦都伺候过你好一阵子!”公孙谦深知梦挺不了太久,此时不容严径阻挠。

    严径纤掌拍桌,砰的一响:“你不提这事儿我还不会发脾气!若不是她冒充春儿,又岂会!”她噤声,冷哼甩头:“总之,我不许古初岁救她!”

    严径平时恶质归恶质,攸关性命大事,她不至于冷血无情,毕竟是个年轻女娃,心,不可能刚硬如铁。

    然而她方才吐露的言语,教众人吃惊不已。

    不许古初岁救她?

    这不摆明要梦死吗?

    “女人,不要挑战我的耐心。”闻人沧浪眯着寒冰长眸,杀意凝结,右手已摆出刀势,她再啰哩叭嗦,他一掌就送她归西!闻人沧浪已近疯狂,他是真的会丧失理性而痛下杀手!

    “无论如何,先救人再说!古兄,劳烦你!”公孙谦不让严径再说半字,想使性子、想恶整人,也得看诚看对象!

    “我说不许救!”严径很坚持,没人明白她为何如此不近人情,难道只因梦假冒成她的婢女一事,使她如此愤怒吗?

    “你要钱是吗?!我闻人沧浪所有的钱财宅邸古玩刀剑,全给你也无妨!足够了没?!满意就闭嘴!”闻人沧浪青筋尽凸,朝她吼回去。.

    “我不媳!”

    “那你想要什么?!”想死吗?他马上就可以成全她!

    “你们两人先别吵了,救人为要。”古初岁用着合哑的嗓,阻止两人无助于救人的对吠。

    “好!”闻人沧浪说。

    “不好!”严径说。

    闻人沧浪要杀人了!

    他腥红双眸,犹若修罗恶鬼。

    任何阻碍他救梦的家伙,杀无敕!

    “有话好好说!武威,处理她!古兄,救人!”公孙谦拦截闻人沧浪,分派工作给在场几人。救人那两字,一语双关,是救梦,也是救不知死活的严径。

    夏侯武威以蛮力钳制严径,斥责她:“你脑子里在想什么?竟连丝毫的侧隐之心都没有?”

    严径呛回去:“对!我就是没有恻隐之心,它死了!它已经死了!”吼着吼着,她竟流下眼泪,哭得夏侯武威措手不及,她在他怀中,像释放,更像崩溃,哭得不顾当家身分。

    这方恶狠狠阻止救人的,眼泪豆大停止不住,哭得彷佛她才是受委屈之人。

    另一方如火如荼正忙着抢救梦的生命,由闻人沧浪先解开她周身穴道,几乎是同一时间,梦嘴角溢出血泉,护在肺叶的那口气,随之吁出,淡淡拂过紧靠在她身旁的闻人沧浪颊面,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的暖意,之后她没了吐纳!

    “梦!”闻人沧浪慌乱焦急。

    “别慌,应该是你用内劲震击她的心窝时,震伤她的肋骨和腑脏。”古初岁安抚他,一手执剑划开掌心,药血涌出,剑锋一转,也在梦的掌心割开一道血口,两人掌心相贴,见闻人沧浪皱眉,他解释:“她无法吞咽,不能喂食药血,我改以这种方法相融。”

    “能解吗?她中的毒据说没有解药,称之为‘无解’,是天魔教第一奇毒。”闻人沧浪细细观察她的脸色,边询问古初岁。

    “在我眼中,没有不能解的毒。再缓些……缓些愈合,听话……”古初岁低声对着什么东西在说话。两人掌心相迭处,血液蜿蜓流下,古初岁扣紧她的指节,突地对闻人沧浪道:“再以掌风震击她!她的心跳,停了。”

    闻人沧浪完全不敢拖延,在她心窝施劲。

    “慢点!力道轻点!对,再来,再来,再来……”古初岁每一次的“再来”都喊得规律,让她的心脏随着闻人沧浪的掌息而跳动,直到它重新凭己之力恢复动静,他才要闻人沧浪停手,此时闻人沧浪额上凝结一片汗水,拿捏掌力比出尽全力更加困难,要推促她的心脏跳动,又要不伤她毫发,待一切动作停下来,他发觉自己的手掌竟在发颤。

    是的,他一直很担心她的心跳停止;他一直很担心自己力道太重,会震碎她的心脉;他一直很担心,来不及救她;他一直很担心,她会死。

    他一直很担心,她早已死去……

    古初岁放开梦的手,欧阳妅意立刻上前查看他掌心的伤,古初岁轻轻握着她,摇摇头,要她别担心。

    “这样就解了吗?!”闻人沧浪问古初岁,双眸却是紧锁在梦脸上,他收掌,将梦鲜血淋漓的小掌包握在其中。

    “还没,尚需几回治疗,我不敢一次解清,怕她身子承受不住。你现在应该快些带她去找大夫,她的内伤很严重。”反而毒变成了小事。

    “哼哼哼哼……”这几声冷嗤,出自于哭完的严径,眼晴鼻子红咚咚的小脸高傲扬着。

    “使用完,请付费,我严家的东西,可不是被人白白耗用。想继续下一次疗程,麻烦低声下气些,至少对我这个当家主子客气一点!”

    闻人沧浪理都不理她,轻手轻脚抱起梦要去求医,他将她当成琉璃娃娃细心呵护,不敢操之过急。

    “喂!你这什么态度?!喂!”

    人,老早就走远了,哪里还肯留下来听她吠。

    如果能睡着,还比较轻松愉快。

    她想睡,身子飘浮在半空中的感觉好好,轻得没有重量,也没有痛苦,更没有烦恼,周身包围着凉呼呼的风,她闭着双眼,放任自己睡去。

    偏偏,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用着教她疼痛不已的方式,压按她的心窝,每一下,都痛得让她想尖叫飙粗话,想抡拳蹬脚地殴打来人。不要压我的心!不要压我的心!痛痛痛痛痛……让我睡!让我睡死比较好!这样太痛太痛了!叫你住手没听到吗!不要死……让我痛到很想死的人就是你啦!报上名来!来者何人?N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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