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伸出手,用力的由地上拉起王二,因为王二已吓得腿都软了。.接着他手一转,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便清楚的传进四周人耳里。
王二痛苦的哀号马上响起,“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冷着脸,男子将王二推向他的手下,一行人扶着王二,狼狈得连滚带爬又争先恐后的离开。
而他没有费心看离去的一行人,只是转过身,双眼牢牢的盯着还倒在雪地上的李舞扬。
李舞扬压下晕眩感,慢慢从雪地上爬了起来。柳岩枫伸手扶住她。
她看到他还在流血的手掌,“你的手伤应该还好吧?”他画得一手好画,若是不能再画了,岂不可惜?
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回复面无表情。他不发一言的拿出手绢,抚过她额上的伤口。
她痛得皱起了眉头,不过却也意外发现他虽然衣物单薄,手却很温暖,彷佛丝毫不受寒气影响。
帮她把血渍稍作擦拭后,他默不吭声的转过身。
她好奇的目光追随着他,就见他爬上身后的骡车,拿出一个木箱,然后将倒在地上的椅子给扶好,推她坐上去,再默默的替她擦拭伤口,专注敷药。
“真看不出来……”她好奇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你不单画了一手好画,还会医治伤口。”
他听若未闻,所有注意力都只放在她的伤口上。
“对了!他们刚才吼你说是哑巴,所以你不说话……是因为你无法说话吗?”她很快就找到他不出声的原因,“不过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
柳岩枫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看到他的眼神,她对他嫣然一笑,“你听得到!”
柳岩枫并不想笑,可看到她的笑容,他嘴角忍不住轻扬。
处理好她的伤口,他不发一言的将药罐收回药箱,放回骡车上。
“你穿这样不冷吗?”李舞扬好奇的跟在他后头,看着简陋的骡车,心想他应该是家境清寒。
他依然无语,自顾自的将木箱给收好,至于自己手掌上的伤,他只随意用白布包扎便了事。
虽然得不到任何响应,但李舞扬一点都不气馁,她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大麾丢上骡车,“给你!”
像是怕被他拒绝,把大麾丢给他,她连忙转身就走。
柳岩枫没料到她会这么做,拿着还有她身上余温的大麾愣了一下,而后不假思索立刻翻身下了骡车。
就在这时,屠大娘也气喘吁吁地带着侍卫赶来了。
“郡主—”一看见李舞扬额头上的伤,她马上大惊失色,“你的额头怎么回事?”
“别放在心上,”李舞扬的手一挥,“不碍事。”
“怎么会不碍事?这若让王爷—”
“放心吧。”她甜笑地打断屠大娘的大惊小怪,“义父那里我自会交代!”
“大胆!”
听到一旁侍卫的轻斥,李舞扬一旋身,就见柳岩枫被两名侍卫押到不远处。
“不可无礼!”她立即声音轻扬道:“放开他,让他过来。”
“郡主!”屠大娘担忧的劝阻。
“无妨。.”她微笑的对屠大娘说:“他救了我。”
“是吗?”屠大娘可不这么认为。要不是因为这个白衣书生,她家郡主根本就不会去蹚那浑水,现在还弄得受了伤,她都不知道回去怎么跟王爷和伶王妃交代呢。
柳岩枫脸色一沉,隔了一段距离瞪视着李舞扬。
郡主?
她是皇室的人。
他的眼睑一降,掩去所有思绪,只是把手中的大麾丢向她。
她连忙伸手接住,不解的看着他,“你收下吧,这是本郡主要送给你的。”
柳岩枫不语地后退一大步,随即转身离去。
“等等!”李舞扬想要跟上去。
“郡主!”屠大娘赶紧拉住想要跟上前的她。“你就饶了老奴吧!这事若传进伶王妃耳里,老奴有罪受也就算了,但你可别忘了除了王爷和伶王妃要交代,还有个大王妃啊!虽然现在大王妃回京给太子妃拜寿去了,但早晚都会回来,若让她知道谨王府的人这么没规矩,只怕到时连病重的伶王妃都得跟着咱们一起去赔罪。”
屠大娘的话,使李舞扬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强迫自己留在原地。
这便是所谓“上等人”的标准—绝不能跟身分不符的人打交道,不然就是有失体统。
不过正如屠大娘所言,伶姨那里还好交代,因为伶姨疼爱她,所以她只要撒个娇应当就可大事化小,就怕她那名义上的义母不会轻易饶过她。想起大王妃,她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王妃当年为了迎合义父谨王爷,不想忤逆夫君的意思,所以就算百般不愿意,也还是点头收了自己为义女。只不过,王妃一向视伶姨为眼中钉,对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这些年来,王妃根本就对她不闻不问,甚至有时兴起还会找她麻烦,只是为了伶姨,她不论面临什么不平的对待,都强迫自己忍了下来。
李舞扬看着穿着单薄的柳岩枫走远,明知这个人跟她是不同的世界,不该有交集,他孤零零的身影却偏偏触动了她的心弦。
“大娘……求你,再一会儿就好。”她轻拨开屠大娘的手,在对方来不及挡住自己之前,疾步追上柳岩枫。
“你不要我的大麾,我收回,但这……”她拿出包在手绢里的梅花糕,“幸好没散了,你拿去吃吧。”
柳岩枫无言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她,就见她眼中闪动着期待。
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不吝表达关心,晶亮的圆眸更闪烁着令人炫目的神采—她对他的好没有来由,也没打算要求任何回报。
他的目光落在她额头上的伤,她是为了救他而破相……迟疑了一会,他伸出手接过她手上的糕点。
见他将梅花糕收下,李舞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不过下一刻,她笑容随即一僵—因为看到他的身后蓦然出现两个男人。
他们看上去并非地痞流氓之辈,就如同柳岩枫一般身着白衣,而且一脸严肃。看样子柳岩枫跟他们认识。
屠大娘在一旁看了,直觉不对劲,立刻上前护主,“郡主,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谨王府了。”她使了个眼色让侍卫护住郡主。这白衣书生绝对有古怪,毕竟这么冷的天,竟然穿得那么单薄,不是穷得买不起衣物就是脑子有问题。不管是哪一个,谨王府的郡主都得跟这种人保持距离。
李舞扬只好嘟着嘴,依言跟着屠大娘的脚步离开。
大雪依然纷飞,她转身看着越来越远的柳岩枫,就见他那双明亮的黑眸锁着她不放,她忍不住对他挥了挥手。
原以为他不会响应,就见他迟疑了下,最后还是缓缓的伸出手轻轻一扬。
她因他一个简单的动作而露出浅笑,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她知道能让这个男人有所响应,已经很难得了。
第3章(1)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司徒伶难掩担忧,看着舞扬额头上的伤道。
“伶姨别放在心上,这不过是小伤罢了。”李舞扬的口气轻描淡写。
这一年来,伶姨不知染了什么怪病,原因不明的日渐虚弱,甚至现在已不能行走,找了无数个大夫来看过都诊不出结果,她不能再让伶姨担心。
“小伤?!”司徒伶的眉头微蹙,“一个不好,可会弄得破相,以后不准你再出府了!”
“伶姨……”
“没得商量。”苍白着一张脸的司徒伶轻摇了下头。
虽然满心不愿,但看着伶姨虚弱的模样,李舞扬也只能闭起嘴巴。她手捧着汤药,细心的吹冷了之后,才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伶姨喝下。
愁眉轻锁,司徒伶将药吞下后,又缓缓的开了口,“我得叫你父王快些替你找个好人家才行,据闻平南将军的长子罗硕对你——”
听到旧事重提,李舞扬不由得嘟起了嘴,“伶姨,这事儿还不急吧?”
“怎能不急?”司徒伶看着她,轻叹了口气,“要快些给你找个好人家才能安心,我这身子也不知还能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