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霍炎庭双耳只听见血气往头上冲撞的声音。.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他,看得他心猿意马。
“哈哈!看错了,不是蛇,是一根枯木……长得好像蛇哟!”仔细看清后松了一口气的水芙蓉细腕挑了挑脚边那根弯曲的枯木给他看。
深吸一口气,霍炎庭黑着脸,很快消失在火光旁。
第2章(1)
水芙蓉,那个娇娇小小、有些迟钝的女人,简直是他的劫数!
一个晚上,他就见识到她所带来的麻烦。
她搅动着他的心绪,打劫了他内心的平静。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令他印象如此深刻。
“好了,我穿好衣裳了,我们赶快回土地庙吧。那些山贼会袭击商队吗?李叔能应付得过来吗?”
他通体灼热,眼底掠过的仍是她在火堆旁天真无邪的样子;而她却神情自若,并无半点尴尬。
该死!她应该叫嚷着哭着,要他负责。
青衫从他跟前走过。
“你走错了,那边才是回去的路。”若没必要,他真不想开口说话。
“啊!那边啊,哈哈,上路了上路了。”她嘻嘻哈哈地走向霍炎庭指的路。
霍炎庭几个大步走向前,离她远远地率先走在前面,丢给她一个壮硕的背影。
好似计算过她的脚步一般,虽然没有与她并肩而行,但他总是保持好十步以内的距离。
水芙蓉脚下不停,心里也不停地想着他的细心。
仍然黑着一张脸,可他真不是坏人,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爷爷去厨房做事,跟前来来去去的都是爷爷的师兄弟,要不就是爷爷的徒弟,要不就是爷爷徒弟的徒弟,他们都是男子,混在他们中间,我时常都会忘了自己是位姑娘,哈哈哈。.”他是不是还在为刚才的事尴尬呢?其实她并非养在深闺的娇小姐,在男子中混迹,男女之防比别的姑娘淡薄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不动如山的背影依然沉稳的保持前进,不为所动。
“你就把我当你的兄弟好了!兄弟之间看一看,完全没有关系。小冬哥就常常这么跟叔叔说。”女红什么的她可能不懂,兄弟相处之道她倒是懂很多,眼下好像他才是吃亏的那一个,需要她开导开导。
霍炎庭眉头皱得更紧,继续赶路。
半炷香的工夫,霍炎庭霍然停住脚步。
“过来,轻点。”他压低声音道。
这次她可听话了,一眨眼的工夫,她便像只小老鼠一样溜到他身旁,身子乖乖的矮了下来。
俊眸往下一瞥,那可爱的模样柔软着他的心。
“有山贼吗?”
“看那边。”霍炎庭慢慢也矮下身子。
水芙蓉顺着霍炎庭指出的方向往西边望去,只见远处烧着两个大大的火堆,靠近他们这边的火堆,有六个山贼正看守着跪坐在地上的一群妇人。
稍远一丈以外的另一处火堆,则是有四五位十六七岁的姑娘,在她们身畔同样有山贼看守。
“这不是商队里的姑娘们吗?”水芙蓉定睛一看,认出所有人。他们是商人的家眷和手艺人的女儿们。
霍炎庭沉凝不语,锐利的眼密切注视着两团火光。想要救出所有人,他分身乏术,他武功再高强,也不能同时救出分散的人质。.
隔得很远,山贼的交谈随风而来。
“都快点吃!别磨蹭。”
“等老狗牵来牛车,就把女人们全赶上车,拉回山寨……啊哈哈,让兄弟们好好乐一乐。”接下来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和淫笑。
霍炎庭与水芙蓉不由自主地互相望了望。
如果,她能引走一部分山贼的注意力,也许霍炎庭连忙打消这个念头,他不忍拿她冒险。
“我去引开最远的那两个山贼。”水芙蓉握紧胸前乌黑的发辫,很有勇气的说道。
一眨也不眨的目光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
“不行!”
“公子,你救得了东边的妇人,就会让另一边的姑娘们受陷危困,除了让我去引开那两个看守姑娘的山贼,你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搭救两处。”
“你会武功?”他拉长脸,微眯起眼睛,语气严厉。
“不会。”
“会轻功?”
“不会。”
“那你凭什么去引开那两个山贼还能全身而退?”他救人时,哪还有工夫去护她周全?
“跑得比较快。”
“你!”强词夺理。
“让我去吧。”水芙蓉聪慧的眼底闲着坚持,她有些激动地拉佐炎庭的袍袖道:“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救人。如果我们此时不出手,姑娘们的清白就都毁了,这无疑是要了她们的命啊!如果我今天不做些什么,明天我一定会后悔,可能我会被砍几刀,可能会摔断腿,可我更害怕后悔,我不想到头来既没能救她们,还成为你救她们的累赘。”
夜风里的星光就这样洒在她的小脸上,霍炎庭将她的样子真切的看在眼底心里。
“好!给你,他们如果欺近,你用它防身。”霍炎庭递给她一把玄铁匕首,刀刃雪亮。
水芙蓉接过刀道:“比我经常用的菜刀好,又轻又锋利,如果他们为难我,就让他们尝尝我的菜刀刀法。”话音刚落,水芙蓉便矮着身子离开霍炎庭的身边,直接往最远处的火光奔去。
半袋烟的工夫,靠西边的一处坡地上传来清脆的叫喊。
“吴家妈妈,你们……”
树影婆娑的山坡上,青色衣衫惊动了两团火堆旁的山贼。
“水家姑娘,快跑,有山贼!”妇人中有人认出那件青衣,连忙提醒。
“有山贼?呀——不好了不好了,山贼吴妈妈不要着急,我去找人来救你们!等我。”
“你们两个,快去把那个女的给我捉住,宋三、黑头过去看住那些姑娘。”
原本看守着姑娘们的两个山贼依言提刀,追上山坡。
宋三跟黑头正打算往另外一个火堆移动,然而就在此时,深蓝色的疾风闪过,一个身影腾空而起,乌黑的长鞭在山贼中间万分凌厉的攻击。
六个山贼,一个被鞭头打瞎了双眼,一个被鞭子卷起,撞击到粗壮的树干上,再重重落到地面,一个正想偷袭霍炎庭的山贼,被坚实的铁掌打得倒地不起,其他三人则是在如冰看一般落下的鞭子之下被打得遍体鳞伤,连连求饶。
上了年纪的妇人们见情势逆转,连忙站起来帮忙,她们找来树藤,把受伤的山贼捆成一团大粽子。
“主子,我们来了。”
与霍炎庭同色衣袍的霍光霍康霍飞带着其他人从重重山林后奔出来,走在后面的霍飞身后持着绳子,七七八八的山贼被他像蚂蚱一样串成一串儿,队伍的最后是高昂着头颅的龙驹。
“主子,属下来迟了。”
“主子,山贼都被我们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们整个山寨都被我们抄了!”开朗强健的霍康得意的道。
“属下失职。”老成持重的霍光则是请罪道:“这些妇人原本被商队护卫藏在山洞里,山贼对地势很熟,从洞后将人劫走,我们刚一发现就追来了。”
“把妇人们送回营地,将所有山贼都严加看管,等我回来定夺,龙驹过来。”霍炎庭拍拍霍光的肩,骑上龙驹朝水芙蓉消失的方向前进。
犹如一大团白云的龙驹在山林中狂奔,劲风扑面,却吹不散霍炎庭心中的不安。
她在哪里?她还好吗?她是否有被砍上几刀再摔断腿?
不,他不允许她有任何闪失!
为什么还看不到她?为什么?
一颗强壮的心越悬越高,他几乎无法呼吸。
强烈的自责令他怒不可遏,他不该答应她的!
快要把自己骂死的当头,他在风里听见一声清脆的笑声。
是她在笑!
他拉住缰绳,跳下马背,走到幽暗的山坡边上。
乱石山岗的下方有了处平坦地势,一团小小的火堆正燃烧着,水芙蓉坐在火堆旁,手里捧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罐子与两位山贼有说有笑。
她,完好无缺,可那干净的笑,他觉得刺眼。
“顺子哥,再来一块,这糟卤鸭胗可是我爷爷专门做给我吃的,一路上我都舍不得吃,你们快多吃些,我爷爷的手艺,在这里很难吃到哟。之前我落水时,全赖它被系在布袋暗兜里才没有被水冲走,这位小哥你也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