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5章(2)
“他没看见!”衣着还算整齐的水芙蓉缓缓走出来,手上擦着发梢的水滴,余光偷瞥了霍炎庭一眼,看见他的怨硗怒气,心中有了决断——跟他一起抵抗春光姊的设计!
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站在霍炎庭这边,她爱他,明白他的苦,而他也会为了维护她动怒,她所拥有的并不少,有他的惦念疼爱和维护,她还贪求那个名分吗?况且这个名分并非出于他的自愿,她就更加不能照着春光姊设计好的圈套走了。.
“不可能,你怎么倒帮着他呀?”这水芙蓉太不给面子了吧,她是知道他们情投意合才出此下策的好吗!田春光暗自怨怪水芙蓉。
“我早已沐浴完毕,沐过之后有些劳累,就和衣在浴池的软榻上睡着了。”
“什么?!”
“多谢春光姊今日的款待,时候不早了,我要赶着回去准备明日的生意,沐浴之后果然神清气爽,我就先走一步了,对了,明日我为你做一道糟卤河虾,是紫溪河里的小虾呢,很新鲜的!”水芙蓉双颊红扑扑的,找不到一丝不自然。
“傻丫头傻丫头傻丫头!”田春光快气昏过去。
水芙蓉化解危机后大大方方地离开青睚堡,从始至终她都护着她心头的男人,哪怕涉及她的清白,她也不忍他有一丁点的困扰。她对他的感情哪怕会增添他细微的压力,她都宁愿退到安全的角落,全身心地为他着想,不企求他的眷顾,不企望他的照拂。
这份心思,霍炎庭懂,若不是与他一样陷得很深,不会如此在意他的心情。感受到来自水芙蓉的强大温柔和保护欲,他兴奋、狂喜却又酸楚。
浴池风波之后,霍炎庭辗转反侧,娘从来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猫躲狗嫌鬼见愁不是说笑而已,再这样下去水芙蓉定会深受其害,再说他不能对水芙蓉的情感无动于衷,也不能再对自己的感情视而不见。.
他吻了她,那一刻,那个吻,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他做错了,答应好要藏住的感情还是倾泄在她面前……他这样的人,活该孤独终老,而选择守护他的傻芙蓉,只会浪费掉她美好的年华。
思前想后,霍炎庭决定在田春光再次出手之前,快刀斩乱麻结束这一切。
“什么?!解约?这院子不租给我们了?李老爷,人不能言而无信啊!”三叔对着李老爷大声嚷道。
“水老板,三叔三婶,我也为难啊,我家小儿子急着分家,我也无法!为了弥补你们的损失,我原数奉还所有租金,再加上一万两白银,算我赔给你们的。”李老爷呵呵陪笑。
“李老爷,我们可是签了三年租约,眼下全紫溪城的人都知道芙蓉坊,我们的生意蒸蒸日上,你却要断了我们的活路!一万两有什么用?我们的金字招牌比一万两值钱多了。”三婶数落李老爷。
“实在抱歉……抱歉。”
水芙蓉看三叔三婶急白了脸,她才缓缓道:“看来李老爷也是有难处,好,我们搬,三婶拾东西,三叔去城里问问谁家有一房子租给我们。”用了好些时间,她才迟钝地厘清楚状况,做出决定,她从不强人所难。
满面愧疚的李老爷抹了抹脸,压低声音道:“水老板,别找了,全城都不会有房子租给你的。”水芙蓉的宽宏大量令李老爷过意不去,他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别多走冤枉路。.
水芙蓉怔了怔。
“姑娘,你是不是得罪那边的人了?”李老爷指指青睚堡的方向。
水芙蓉大踏步地站到院门外,看了看巍峨的青睚堡,丢下句话,“三叔三婶,等我回来。”她在路上租了马车,一口气冲到青睚堡的门楼前,守门的家丁一见是她,顺利地给她开了门。
下了马车,水芙蓉正好撞见路过的霍飞。
“霍飞,春光姊在什么地方?”
“哟,是水老板呀,来得正好,夫人正在用早膳呢。”霍飞笑呵呵地道:“你是来给夫人送吃食的吧?跟我来跟我来。”
霍飞大步在前,带着水芙蓉在亭台楼阁绵延、道路交错纵横的青睚堡里疾行。
等来到田春光用膳的厅堂里时,水芙蓉已经气喘吁吁了。
正喝着冰糖燕窝粥的田春光一见水芙蓉,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昨天的帐还没跟她算呢,她就自己跑来了,哼!
“春光姊,为什么要赶我走?!昨夜里我说的都是实话,霍堡主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为什么还要迁怒于我?”
“什么?!赶你走?!”田春光暗暗吃惊!有人要赶她的未来媳妇走?谁这么大胆啊?!
“对,赶我走,眼下整个紫溪城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所有房主都不肯把宅子贷给芙蓉。”
田春光一头雾水地转向霍磊,霍家老堡主摇摇头,表示与自己无关。
此时,练了两个时辰功夫的霍炎庭和霍岳庭一起来到父母跟前请安,见严肃着一张脸的水芙蓉,亲切温文的霍岳庭上前打了招呼。
而身着深蓝劲装的霍炎庭额头还滴着汗,他不看水芙蓉,径自坐到了一旁。
田春光瞄他两眼,心里有了答案。
“雪梅,去把佟伯叫来。”田春光吩咐道。
佟伯很快来到含玉厅,向主子们问安。
“佟伯,听说有人要赶走我最宝贝的芙蓉呢?这事你听说了吗?”
“这个……”
“去,唤人收拾东西,芙蓉,你别怕,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要赶你走,这样吧,你要搬出紫溪城,我们一家也随你搬走,你看看哪中意,我们就跟你上哪去,磊哥岳庭你们说好不好?”她严肃的眼神一直落在霍炎庭的身上。
“好。”
“没所谓。”
霍炎庭始终保持沉默,仿佛与他无关。
水芙蓉一时如坠五里迷雾,不是春光姊要赶她?那会是谁?能一时间就拿出万两白银的非青睚堡莫属呀。
“夫人,这……这可使不得呀!”佟伯躲闪着田春光的目光,哀怨地恳求道。
“只是我在临走前有件事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要赶我的镇山之宝离开?霍福霍冲,去问问守门的,昨日夜里到今日早晨都是谁出过大门。要让我查到是谁私下胡作非为,我饶不了他!”当家主母的威严即刻爆发,正经起来的田春光,强悍得可怕。
佟伯扑通一声跪在光洁的云纹石上,浑身瑟瑟发抖。
“不用查了,是我叫佟伯去办的事。”霍炎庭双手负在身后,淡淡道。
田春光斜吊起杏眸瞪向儿子。
是他?昨日的事,让他觉得很困扰了吗?还是他以为她跟春光姊是同谋,所以要赶她走?水芙蓉暗自啄磨着。
一股酸涩的滋味直冲她的心间,喉咙里干涩得难受,她听过他的心跳,亲吻过他的唇,握紧过他的衣袖他说他要她幸福!为什么他想赶她走?
她造成他的负担,已经让他无法负荷了吗?
霍炎庭将她皱起的眉头和红了的眼眶尽收眼底,带着那一万两,她一生便衣食无忧,后半生可以做任何喜欢的事,为何还要为他执着,守着他这样没用的男人,对他用情至深又是何苦呢?
尖尖的下额收紧,水芙蓉忽地抬起头,面上一扫阴郁。
浅青的绣花鞋一步一步,勇敢的眼到霍炎庭面前。
“我只有三件事想说。一,我给你的感情,不求霍堡主有任何回应,哪怕你一辈子都视我为霍家煮食的厨娘也可以。二,昨日的事,春光姊的安排,事前我与你一样全然不知。三,我明白了,我不会让你为难!”
闻言,霍家人个个瞠目结舌,事情急转之下,杀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田春光差点眼珠子滚落在地,水芙蓉
明白什么了?为什么她田春光不明白?难道她真要离开了?
英武阳刚的男人拳头负在身后,握紧了又再放松,他想抓住飘然而去的瘦弱身影,可一切都晚了。
此后,水芙蓉言出必行,她没有再在霍炎庭身边出现过。
芙蓉坊还在那里,每天人潮如织,李老爷收到霍家主母的警告,哪里还敢撵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