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炎哥……我们的宝宝……”她越来越爱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玉枕上。.
“不哭,宝宝还在你肚里呢,你要哭了,他也会哭。爹给你请了塞北神医,你不会有事的,只是他说,直到生产,你都不可以下床。”一颗豆大的泪珠从霍炎庭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滚出来。
“炎哥,我不怕,只要有你,还有宝宝,我不怕。”自从怀孕以来,她越来越爱哭了,眼泪扑歉歉地往下掉。
“好了,不哭不哭,我们都在一起呢,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强而有力的猿臂合拢成一个圈,抱住水芙蓉的肩头,紧紧的搂着。
在温暖的怀抱里,放下心来的水芙蓉又昏睡了过去。
看着那脆弱又无邪的睡颜,霍炎庭忍不住用唇碰碰她细白的小脸、有些乱的鬓角、小巧的鼻子,最后与她的唇相接。
十年来,他失去了一切,十年后,有水芙蓉在他生命里,他的内心充满对上天的感谢。
四天之后,雷司院的牢房里,披头散发的叶锦娘还穿着染血的衣裳。
幽暗中,她神经质地瞪着眼睛,喃喃自语,“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给我换套衣服,这些血……”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来到牢房前面。
叶绵娘慌忙抬头,“相公!相公快放我出去,我……”牢门打开了,强壮的霍炎庭弯下身子进到牢房里。
“我会放你走,但有几句话要说清楚。”霍炎庭神色冷绝。
“叶锦娘,展家夫人送来了信,你想读一读吗?展宽的原配夫人现在就在堡内,你要不要跟她说些体己话?”霍岳庭文雅的脸带着嘲讽。
“展家夫人?展宽?哈哈,我不认识,我全都不认识!”叶锦娘瘫狂的否认。
知道形迹败露了,她仍想抵赖。.
“叶锦娘,我现在知道那十年你是活得如何的逍遥自在,而我的十年,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
“我……我要我爹,爹救我!——”
霍炎庭目放冷光,阴阴地看着叶锦娘道:“叶家人很爱钱,我只好将他们永远留在金矿上。”从此叶家人就
是金矿上的劳役,甭想再逃出生天。
“什么?!”叶锦娘一屁股坐在地上,震惊惶惑地看着霍炎庭。
“岳庭你们都出去。”
一阵脚步声远去,整个牢房里,最后只剩下霍炎庭与叶锦娘两个人。
“在应鹊城,你们早就想好要怎么摆脱我了不是吗?”霍炎庭一把将叶锦娘从地上拉起,冷冷地道。
“相公……饶了我吧,我以后不敢了。”
“我问你是不是!”
“是,展宽他逼我的,他说他道上的朋友知道当晚会有山贼入城,所以约我过去,这样就能避过霍家的耳目。”
“很好。”
“我也是被他骗去的,相公,我也是被骗的呀!”
“那你只好去地府跟他算帐了。”
他要杀了她?!叶锦娘浑身发抖,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爹曾被称为塞上枭雄,人们都说我没继承他的毒辣嗜血,那他们就错了。如果有人敢伤害我的蓉儿,我会变得比我爹更可怕。动手吧。”霍炎庭松开手,退出了牢房。
霍光及霍康领会主子的眼神,进走了牢房内。
“不!不……”叫声渐渐消失。
霍炎庭只身走出雷司院,牢房中阴暗、恐怖的东西,仍然充斥他的内心,他的血液几乎变得冷凝,性格中阴暗的一面被仇怨喂成野兽,他想毁灭想嘶咬,想使出全身力气报复命运的不公。.
报仇了,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蓉儿,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那一刀刀送走的也是他的青春年华,是他过去的盲目付出,是他的伤痛。
外头炎热的阳光驱不走身体内的阴寒,他逃也似地来到水芙蓉的床前。
寝房内,面色恢复些的水芙蓉穿着淡粉中衣,软趴趴地靠在床板上,目光澄净无辜,与田春光有说有笑。
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事,笑得格外开心。
一见霍炎庭黑着脸,神色颓唐地走进来,水芙蓉轻轻笑了,她拍拍床榻边缘道:“炎哥,快过来。”
走上前去,坐在她身边,握住她暖暖的手,霍炎庭长长地时了口气。
如果没有她,他将堕入怎样的黑暗?变为怎样冷血的野兽?他会用残忍、怨恨、毒辣来回报这个待他不公的世间,毁灭他周遭的一切,也毁了他自己。
“炎哥,尝尝这个。”水芙蓉从枕旁的小竹篮里拈了一枚小点,塞进霍炎庭的嘴里。
张嘴,含下,一股难言的清香荡去他心底的烦乱,仿佛沉入灰雾当中的人终于看到光亮的方向。
“只会顾着你相公,都忘了婆婆,哼。”田春光决定还是闪远点,给小夫妇一点空间,她扭扭屁股,走人。
“婆婆吃你醋了。”水芙蓉弯起明亮的眼睛,好可爱地说道。
“我还要。”霍炎庭一改往日假意抗拒的模样,出声要求。
“那再吃吃这个。”
“还有这个。”
“对9有这个”
“呀,炎哥,我会不会把你喂胖?!”
“你放马过来试试。”
“好哟!再吃一点再吃一点。”
生命中,有一些人,他们只为挽救别人坎坷的人生而来。霍炎庭笃定,今生挽救他的人,就是水芙蓉。
第10章(2)
高原上的可贵夏天在悄悄溜走,被困在床上的水芙蓉肚子渐渐地胀成一个大大的球,塞北神医下令,要保注子只能卧床不起,因此即使再思念阳光,她也不敢下地一步。
处暑节气过了没多久,霍炎庭便打算抱着水芙蓉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强壮的男人抱起妻子,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的颠窍。
“一定要把眼睛闭上吗?”水芙蓉闭着眼睛,小声问道。
“嗯。”
“为什么呢?”
“一会你就知道了。”
“现在告诉人家嘛。”
“不要。”
“霍堡主,开开恩嘛!”
说话间,水芙蓉的小屁股被放到了贵妃榻上。
安置她坐好,霍炎庭觉得屋外的风有点凉,再为她加盖了一条毯子。
午后阳光欢乐地落在水芙蓉的身上,映着她红扑扑的小脸。
“还不可以打开眼睛吗?”
“现在可以了。”
初初睁眼,在看清面前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她的眼里浮起泪光。
“怎么哭了?把它送给你,是想让你高兴呀。”
“我高兴我高兴!我有自己的马车了。”水芙蓉看着放在院中,玲珑精致的小马车,开心得不得了。
马车用金丝楠木搭出骨架,用七彩宝石做妆点,碧绿玉石做靠椅。在阳光下,它犹似天女的宝座。
“到时候把龙驹控在前面,给你拉车。”
“相公……”
“抱歉,答应你那么久才给你做好,实在有愧于你。”
“不,不,已经很好了,我好想上去坐坐。”
“等你生下孩子,坐完月子,我就教你驾车,不过你要答应我,安安全全的生下我们的孩子好吗?”
“我爱你,炎哥,我保证平安地诞下孩子,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她回以万般深情。
抱着她的怀抱微微收紧。
“霍炎庭!叶家人呢?你把他们弄哪里去了?”支着拐杖而来的老太爷声音洪亮地大吼,经过塞北神医的调理,老人家的身体好了许多。
“乖,你好好在这里晒太阳,我去去就回。”他小心翼翼地把水芙蓉放回榻上,转身对爷爷道:“爷爷,请随我来,你孙媳妇有孕在身,让她好好休息。”
本来想大发脾气的老太爷瞧了瞧水芙蓉可爱的小脸和她圆圆的肚子,只好乖乖地跟霍炎庭走了。
大概一顿饭的工夫,脸色不佳的霍炎庭回来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来到贵妃椅前,紧紧抱住妻子。
带着薄茧、常年劳作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黑发,什么也没有问。
“你不想问问什么吗?”
“如同你相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一样,我永远相信你只会做对我们有益的选择。”
“嗯。”方才向老太爷说清叶家的罪恶、叶锦娘的烂事,他的心情又一落千丈,听到妻子如此体贴他的心情,他万分感激。从此以后,若无必要,他都不想再提起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