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伊人不知道，澹台晏是怎么有了这个念头，又是否知道她的真实性别，她带着这些疑惑，但又不让澹台晏看出她心有疑惑，于是大惊道：“澹台，你开什么玩笑，小爷我是男人，你让一个大男人穿女装，澹台，你存心耍我是不是。”
澹台晏轻笑了一声：“阿伊本是佳人，奈何男装，让我不能一睹芳容，有些可惜罢了。”
伊人没想到，澹台晏竟然直接说了出来，她倒也没有要嘴硬的心，直接开口问道：“小爷我对我的易容术一向有信心，要说是哪里露了马脚，小爷我实在是难以相信。”
这可不是伊人瞎吹，伊人的易容之术，不光是能够随意改变容貌，还会对身体做出相应的改变，比如说男子的喉结，以及男子的高度等等，她都做出了调整。当然，她现在面对着澹台晏的脸并没有使用易容之术，但是，男子的一般特征，伊人自问并没有疏忽的地方。
并且，她也不记得她有什么露出马脚，表现出女儿姿态的时候。
“我因小时体弱，学了些医术，虽然只是些皮毛，切个脉却是不在话下的。”
切脉，还真是直接而准确的手段，就算伊人再怎么做出改变，唯独这天生俱来的脉象是无法改变的。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阿伊，如果不是在魏国之行的马车中，我无意中碰到你的手腕，发现了你脉象的异常，我想我到现在也只会以为，阿伊你真的就是个男人。”澹台晏说到这，顿了顿后道：“阿伊，你说的不错，无论是你的易容之术，还是你的言行，都不会轻易的让人察觉到有不对的地方。”
既然身份暴露，伊人也就不抓着不放，相反，伊人的关注点已经完全转移到了后半部分：“那是，小爷我的易容之术，我称第二，那么第一肯定还没出世。”
澹台晏笑道：“那阿伊的女装什么时候穿给我看看？”
伊人收起玩笑的神色：“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澹台，就算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也不代表着你可以让我改变。”
“这只是我给你看好戏的回礼，与你的身份并无关系。再者说，阿伊，我并没有要你改变的意思。阿伊在我心中，无论什么样子，都不过是阿伊，仅此而已。”
伊人思绪片刻后答道：“好，澹台，我答应你。毕竟，你确实让我看了一趁戏。不过吗，这时间可不是由你定，而是由我定。”
最后几个字，伊人的尾音拉长，眼中满是兴味。
澹台晏并不执着于伊人是女装还是男装，对澹台晏来说，只要伊人喜欢，他并不在意。他之所以在知道了伊人的真实性别后，提出这样的要求，无非是不想漏过伊人的任何面貌。尤其是，伊人日后若是不再以男装示人，那么，至少，他要做第一个看到她女装的人。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澹台晏希望，伊人的女装只有他一人看过才好，也许，他对伊人太过贪心了，伊人的美，他只想一人好好珍藏。
澹台晏应道：“好。”
只要眼前之人答应，时间，他等的起。
许久之后，伊人隐隐有了些醉意，再加上这恼人的太阳，让伊人开始有些犯困，于是伊人也退了宴席。
澹台晏本来是准备和伊人一起走的，只是，他分了一小部分目光给一旁的林跃身上。只见某人仍沉迷于酒的世界中不可自拔，一杯接着一杯，就没有断过。
想到今夜还有要事要办，澹台晏怎么也要把这个麻烦给解决了，于是，便没有和伊人一道离去。
澹台晏虽然存着要将人弄走的心思，但是他本人是不会动手的。他打了个手势，隐在暗处的千一千二便连人带酒的一起弄走了。
弄回去之后，林跃酒痴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仍是酒水不停的往嘴里灌。在一杯接着一杯的品尝中，他已经靠着他多年以来因为品过无数好酒的刁钻舌头，而把这酒的大部分配方给弄清楚了。只是，要想弄到这样的好酒，果然还是应该去趟迎风楼。
林跃喝酒的状态在一盏茶之后，便未能得以继续持续下去。
原因很简单，澹台晏一把夺过了林跃手中的酒。
林跃眼看着还剩几滴酒的酒壶被人夺走，伸手就要去抢。
一边抢一边将视线顺着拿着他酒的手到手主人的脸。
“澹台？”
林跃瞬间从酒的世界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倒不是因为澹台晏这个人，而是林跃清楚，澹台晏这时候不给他喝酒，一定是因为有事，而说到事，林跃半是清明的脑子立刻想到了今天晚上的行动。
可以说，这已经是一个条件反应。
澹台晏将酒放到了桌上：“还喝吗？”
即使林跃的心还在这酒上面，也只能嘴上违心的说：“当然不，本少可没忘了今晚还有正事。”
“那最好不过。”
说完，澹台晏便留下了林跃一人在房中醒酒。
林跃既然爱喝酒，那么自然的酒量也不会太小，准确来说，应该是很大。
虽然这酒的度数算是极高的，却还没有到让林跃醉的程度。
与其说澹台晏把空间留给林跃醒酒，倒不如说是嫌弃林跃的一身酒气。这时候，林跃要做的不是什么喝醒酒茶或者睡一觉，而是抓紧时间沐浴更衣。
林跃在喊人进来之前，深深的看了眼桌上还剩几滴酒的酒壶，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酒啊酒，本少只能忍痛割爱，对不起你了。”
为酒默哀不到片刻的功夫，林跃便吩咐侍女进来沐浴更衣。
林跃深知澹台晏那洁癖的性子，虽说洁癖没有到要干净到一丝不苟的地步，但是，身上的酒味若是不除去，估计今晚他就别想出门了。
因此，他准备在浴池里多泡些时候。这泡着的功夫，林跃便有些无聊，脑子里面瞎窜出了一堆事。
于是，此刻正无聊的他，脑子里便回忆起了今日的酒宴。虽说在酒宴开始之后，尤其是好酒上来之后，林跃一直在喝酒。但是，他的神智都是清醒着的。
所以，伊人他们的对话自然一字不差的入了他的耳，只是，当时的林跃因为终于喝到遍寻多年的好酒，便没了说话的心思，而他们说的东西，于当时的林跃而言，都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没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要回想酒宴的内容，虽说不能完全将有些在他当时听到便选择性遗忘的话回想起来，但是很多个大概的内容他还是记得的。
比如说伊人没事找事的揭了楚太子的伤疤，澹台晏甚至十分配合的说了两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却惹得楚太子更加心上冒火。
还有花无色和伊人的相谈甚欢，澹台晏直接就开始心有不满的赶人了。
这些个事情，林跃虽然当时的嘴巴是在喝着酒，但是现在要回想起来，事情的大概还是知道的。
哦，对了，记得澹台晏还让莫伊穿女装，有没有搞错，让莫伊一个大男人穿裙子，澹台是在搞什么鬼。
林跃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
难不成澹台终于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是女人？
不，不对，澹台可不是会在乎他喜欢的人是男是女。
难道这是澹台的恶趣味？
林跃对这个别猜想倒是很是满意。
等等，他再想想他们还有说什么没有，毕竟，这话题可关乎着澹台的恶趣味，他要好好回想回想。
突然，林跃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背靠着浴池的身体猛的往前一倾。
好像他后来有听到澹台说莫伊是个女、人！
因为惊讶，林跃微微开合的嘴甚至没有没有闭上的趋势，此刻的他，是想说什么的，但是因为太想说什么，他倒是一句话都出不了口了。
这到底是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还是当时听叉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跃现在是无比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只是随意一听，而没有用心去听了。
不行，他要去问个明白。
林跃也顾不得什么酒气不酒气，用了的搓了搓几下身子便往澹台晏那边赶。
林跃匆匆推门而入。
此时澹台晏正在浏览写有燕城近日状况的书函。
“澹台……”林跃的气还没有顺过来。
“何事如此慌张。”
林跃按捺不住自己想要知道事实的心，直接开门见山道：“澹台，你今天是不是说了莫伊是个女人！”
澹台晏神色淡淡，目光的中心仍是在他手中的书函上：“不错。”
林跃虽然是有一些隐约澹台晏说了这话的记忆，但是，澹台晏这么一口承认，还是让他有些莫名的讶异。
“不……错？？”林跃镇定了下心神：“莫伊竟然是个女人，天呐。”
林跃瞬间就想起来莫伊不像男人的数十个场景，实在是太难以相信了。
林跃自问是在女人堆里走过来的，对女人的了解，怎么说也是数一数二，但是，也从没想到要把莫伊朝她是个女人的方向联想。
这倒不是说伊人的外貌或是体型给他的错觉，而是，林跃自问看过世间女人百八十，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子。
“不过，澹台，你是怎么发现的。”
林跃对这个相当好奇。
“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