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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直到凌晨六点多钟,刘小月才回来。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她眼神空洞,神情麻木,整个人都跟被掏空了似的,模样特别的吓人。

    我把她搀扶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刚准备起身去给她倒杯水,她却一把搂住我,喃喃地说:“小西,怎么办?我活不下去了,我活不下去了,他不理我,我追了那么远……,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有点蒙圈。结巴了半天,却还是没想到合适的词汇来安慰她。

    估计她也没指望从我这个尚未涉足过男女情事的嫩芽子身上听到什么金玉良言,嘟囔完那番话后,身子一歪,就躺在沙发沉沉睡去了。

    我却没有丝毫睡意,一门心思地琢磨着要去寻找一份新的工作。

    因为铁了心要辞职,晚上酒吧正常营业的时候,我也借口脖子受伤,坚决不肯再踏足那个险象环生的是非之地。

    可刚刚九点,我的手机就尖叫了起来,是李梅。她的声音焦虑而慌张,跟热锅里的蚂蚁似的。“西姐,怎么办呀?我们还是被罚了。”

    原来,今晚李梅一到酒吧就在吧台前面的屏幕上看到了醒目的人事通知。

    首先是老板情人兼秘书刘小月,被辞退了,紧接着就是肖红玉玩忽职守,被降职为普通酒水推销员了。接着就是经理张义,因监管不力,罚薪三个月,再就是我和李梅这两个倒霉蛋,因为让酒吧遭受了经济损失,责令从即日起,调离酒水促销部,进入酒吧最苦最累的清洁部。什么打扫厕所,收拾厨房,端茶送水,擦桌子拖地的,都成了我们日常工作的必修项目。

    更让人吐血的是,本调令还附加了一条霸王条款:何西和李梅,需补偿洋酒损失六万元,考虑都是工薪阶层一时拿不出来,故每人每月从工资里扣除一千块钱,直到把洋酒的损失补齐为止。在债务没有偿清之时,不得辞职,更不得无故失踪。否则,后果自负。

    瞧瞧,这哪里是朗朗乾坤之下的本分商人呀,分明就是暗箱操作的黑社会嘛。由此可见,那幽冥老板根本就是一头比野狼还要冷酷百倍的冷血动物。

    李梅说到后来,已经是泣不成声了。“西姐,昨天晚上,你看到他对我笑了吗?……我看到了,他对我笑了,我……激动了一个晚上,还以为自己快要成功上位了呢?却被想到,一觉醒来却被他发配到清洁部当清洁工了。你说,我这么……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左手一个拖把右手一个抹布的,画风也不对呀……。”

    我虽然也窝了一肚子的火,但见她那么伤心,也只得好言相劝:“李梅,凡事都要往好的一面考虑,清洁工……,其实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用在逢场作戏了,至少可以做个正常人不用再昼夜颠倒了。再说了,你的目标不是做大少的女人吗?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移情别恋了呢?”

    我还以为这样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至少能让她冷静一下,没想到 我话音刚落,她却又扯开喉咙哀嚎起来:“西姐,这就是我纠结的地方呀,我三年前就迷恋上了沈家大少,这期间多少男人追我我都不为所动,我以为自己坚贞的就能申请贞洁牌坊了,可谁知?就在……昨天晚上,我居然全面沦陷了,西姐,我现在都快分不清,我到底是爱咱们的酒吧老板还是沈家大少了?这两个人都这么的优秀,就跟难为人似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我大大地翻了白眼,说:“好像那两人还都不知道你李大美人具体是哪根葱的吧?现在纠结,是不是有点过早了?”

    李梅愣了一会,突然又哀嚎起来:“西姐,还有呢,……那清洁工的工作服,真的好难看呀。”

    ……

    和刘小月的肝肠寸断比起来,李梅的那些痛苦最多只属于伤春悲秋。整整三天,她不吃不喝,只是抱着电话机疯狂地拨电话。当然,回应她的,永远都是那个冰冷的女声:“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我心疼地抱住她安慰:“姐,别怕,你这么年青貌美,到哪里都能找到真心对你的人。”

    她摇摇头,那凄婉的笑容看的我的心都纠成了一团。

    我又说:“姐,干脆我们不要理会酒吧的威胁,咱姐俩一起出去找工作,一起重新开始吧。”

    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你留下来,至少还可以……常常告诉我一些他的情况。我不要他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看着她泪雨磅礴伤心欲绝的样子,我真恨不得大嘴巴把自己给抽死了。若不是我兵行险招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她就不会方寸大乱地强行为我出头,若她没有强自出头,或许,就不会有今日的被抛弃,被辞退。

    或许真如我奶奶说得那样,我真是个不祥之人。千小心万谨慎的,到了最后,还是把最不愿意连累的人给连累了。

    刘小月又抽泣着说:“还有,你要替我监督着肖红玉那个狐狸精,千……万不要让她上位做了老板的新情人。”

    爱到如此极端的女人,当真是可怜而又可悲。只是可惜了她素来的冰雪聪明了,却到现在都搞不明白?无论接踵而来的有多少肖红玉?都不过是那风流浪子的一个玩物而已。与其提防那些可怜而又可悲的玩物,还不如把那人渣彻底的从心里连根拔起呢。

    但她此刻深陷在悲伤的汪洋中难以自拔,又哪里能分出心思去听从别人的劝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她的指令,两天后又回到了幽冥酒吧上班。

    我身型纤瘦,穿上那灰色的,宽大的工作服后,比舞台上的小丑还要滑稽可笑,而一旁拿着拖把系着围裙的李梅,也着实不比我好到哪儿去?整个一乡下村姑初进城的即视感。

    我们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越看越傻逼,越看越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而就在这时,张一凡大踏走了过来。他一出场就跟电视里那些深情款款的男主角似的,盯着我的眼神那叫一个千转百回,柔情似水,害的我鸡皮疙瘩又齐刷刷地起了一身。

    他看了看我的脖子,说:“何西,才两天而已,你的脖子就已经好了吗?唉,你到底知不知道?伤害自己我会很心疼的?”

    我又很不厚道地打了个冷颤,这厮,不去拍言情剧简直都是暴殄天物了,一张嘴都是台词,甜腻都能把铁板给融化了。

    说起来有点糗,其实我当日也想实打实地地划自己一刀然后上演一出真实版的钢铁女豪杰。无奈骨子里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寻常女子, 咬牙跺脚地下了半天狠心也只轻轻地划了一个小口子,而那个根本谈不上伤口的小伤口,一片小小的创可贴就已经全部搞定了。

    尽管如此,一想到他是张义的人,我仍然故作姿态地捂住脖子,有气无力地说:“唉,疼肯定还是疼的,但我们普通小老百姓,又要生存又要偿还债务,自然不能一直休息下去呀。”

    张一凡拧着眉头说:“真看不出你这小丫头居然会这么犟?以后要再寻死觅活,我就不当你是我的朋友了。”

    我一听“朋友”二字,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当下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扮着鬼脸说:“放心,我不会轻易死去的。”

    直到这时,张一凡才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我和李梅的奇装异服。看完后居然又来了一句经典语录:“再粗糙的沙砾也掩盖不了明珠的光彩。”

    虽然工资少且工作量又大,但我还是很快就爱上了这份工作,至少,不用再勾心斗角了,也不用再担心被人偷吃豆腐了,更重要的是,可以上午十一点上班,晚上十点就下班了。

    而李梅,虽然最初的时候有过埋怨,可埋头苦干了两个多月后,居然也爱上了这份不用玩心眼的体力工作,以她的话说,下班后倒头就可以入睡,不用再像原来那样连睡觉都在提防着被人陷害了。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和李梅还真是一类人,天生就缺乏那种干大事的野心和追求。不,不,这样说也不对,自从那位幽冥老板惊艳登丑,李梅就多了一个伟大的追求: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勾引他做自己的男朋友。至于沈家大少,就活在梦中做永远的午夜情人吧。

    遗憾的是,她又是踩点又是蹲守的坚持了两个多月,却还是没有见到那位幽冥老板。

    经过一段时间的颓废和迷茫后,刘小月也终于打起精神找到了一份工作。她告诉我在咖啡厅工作,可她每次醉醺醺地回来时,我都能在她的身上闻到一种烟酒混合的迷乱气息。

    我知道,这么短的的时间根本没办法填补她心中裂开的那个大洞,但我还是决定找她谈一次。我再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了一个冷血动物这么糟蹋自己了。

    可还没等我组织好语言,她就留下一封信,像人间蒸发了似的突然失踪了。

    从那封信的内容来看,她是理智且清醒的选择了一条她自认为是的阳光大道,一封信短短几百字,她居然用了十几次诸如发财和重生之类的词汇。瞧着信里面那些背水一战的词汇,我真担心万一她不能变成富婆,会直接投到乌江里面杀身成仁。

    刘小月的离开虽然让我失落,但繁复的体力工作却根本不给我难过的空隙。我每天都像个陀螺一样,从上午十一点一直会忙到晚上下班。但就是这样的连轴转,张义却仍然轻易地不肯放过我。除了勒令我做好本职工作外,他居然还经常指派我去给贵宾送酒。

    酒吧并不缺少年轻力壮的小青年,但他就是想要假公济私地折磨我,报复我。但是,除了忍气吞声,我却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真正接触之后我才知道,送外卖也是个技术活。遇到那些封装牢固的洋酒倒没什么难度,就当是出来活动身体了,但如果是调酒师刚调出来的,新鲜的鸡尾酒,就折磨人了。不但要保持步伐的平稳,同时还要加快速度,必须在规定的保质期内把酒水送到客人的手里。

    调酒师都是两班倒的,要是轮到张一凡值白班,他都会偷偷地帮我,可他找来的那个小弟刚替我送了两趟外卖,就被张义发现了。不但在晨会上把我臭骂了一顿,还直接就把那无辜的小弟给解雇了。

    这以后,送酒几乎成了我的日常工作,每天顶着个大太阳穿梭在各个豪华别墅里,累的都快变成一条死狗了。

    送了一段时间的酒水后,我渐渐摸准了一套规律。天价洋酒一般都是豪华别墅要的,我只需把酒水交给门卫请他们签收一下就可以收工了。

    而既要求速度又要保持新鲜的鸡尾酒,则是一个叫做公正小区的平民百姓要的,我必须坐半个小时的公交车,然后再像裹了小脚的老奶奶似的慢慢地爬上四楼,最后按响门铃,把酒水交给一个颧骨高耸,看起来颇有几分犀利严肃的老妇人。

    每次接过那老妇人递过来的钞票时我都想拉住她的手哀嚎几句:“大妈呀,咱一平民老百姓何苦为难平民老百姓?你能不能收敛一点?能不能不要像那些天杀的资本家一样装逼呀?一杯鸡尾酒一千块呀,再这样喝下去你不担心倾家荡产吗?”

    当然,我要是敢这么直言不讳,估计张义能扛着斧头追我两条街。

    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天,空气沉闷,黑云压顶,一场暴雨随时都要破空而出,就在这个所有人都匆匆往家赶的节骨眼上,公正小区的那个老妇人却又要喝鸡尾酒。

    毫不例外的,这个倒霉的差使又落到了我的身上。

    为了赶在下雨之前顺利地到达目的地,我捧着那杯鸡尾酒,在雷声隆隆的大街上一路小跑。但天公不作美,我还没有来得及乘上公交车,豆大的雨滴就倾盆而下了。

    为了保护那杯尊贵的鸡尾酒,我只得脱掉外套,把它遮挡在外送杯的上面。而我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背心,狼狈不堪地忍受着风吹雨淋。

    当我像落汤鸡一样出现在那个老妇人面前时,她明显地吃了一惊:“小姑娘,你没带雨具吗?”

    我累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摇摇头,把藏在衣服里的那杯鸡尾酒端了出来。谢天谢地,那杯鸡尾酒在我的保护之下,连外包装都没有破损,还真是万幸。

    货款两清后我扭头就要离开,可那老妇人却叫住了我:“小姑娘,你等一下,我给你拿把伞。”

    都已经被浇灌的这么彻底了再用晒有屁用?但我还没来得及拒绝,那古道热肠的老妇人却已经转身进屋了。我实在不忍心辜负了她的善良,只得站在门口,等待着那把根本不被期待的雨伞。

    就在此时,楼道里突然掠过了一道冷风,而虚掩的房门,顿时被这股疾风给推开了。

    诡异的场景出现了,我看到一个身形巨大,毛色锃亮的大狼狗,居然叼着吸管在喝我用身体保护而来的那杯鸡尾酒?而一个身穿白色休闲装的男子,则像忠仆一样为大狼狗举着酒杯。

    人喂狗喝酒?这画面逆天的都快把我的天灵盖给震飞了。

    也许察觉到了异样,一直背对着我的那个男子猛地回过头来。恰在此时,一道闪电破空而起,刺眼而明亮的光芒把那张缓缓转过来的面孔映照的纤毛毕现。依旧是那样的俊美,依旧是那样的出尘,哪怕是蹲在这么简陋的房间里,清贵而高雅的气质却没有减弱半分。

    我的身体像被那道夺目的闪电劈成了两半,整个人都傻掉了。

    有哪位好心而又仁慈的神仙能出来解释一下?那位高贵如同王子一样的幽冥老板,怎么会出现在如此简陋的公正小区里?

    虽然不象我这么震惊,但他蹙眉愕然的样子,显然也不知道我会冷不丁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好不容易聚拢了七零八落的魂魄,我再也顾不得成全别人的善良了,没头苍蝇似地爬下楼梯,一头扎进了雨雾之中。

    我自认为跑的已经足够快了,可总也摆脱不了那抹白色的,飘逸的身影,这种感觉比被那条凶猛的大狼狗追赶还要恐怖。

    刚跑出小区,一个如同鬼魅般的男人就拦住了我的去路。虽然大雨如注,但他眼里的灼灼光辉却分开水帘,剑一样刺向了我的面门。我一点也不怀疑,这位曾经先后袭击过我和刘小月的冷血保镖,会再度把我打趴到地上。

    我后退了一步,本能地举起了拳头,准备用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来一次垂死挣扎。

    他却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阴森森地说:“忘记你今天看到的场景,不许让第二个人知道,尤其是,不许告诉别人你在这里见到过我们的……老板,否则,你应该知道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我点头如鸡啄米。

    上天作证,我巴不得离他们这群异类十万八千里呢,怎么还会自找麻烦地乱嚼舌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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