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圆梦行动（1）

    清晨，当太阳挣脱地平线的束缚跳跃而起，第一缕阳光笼罩着大地。天空中的云虽然不多，但在朦胧的雾中，呈现出了几丝淡淡的云彩，这云彩轻盈的凝结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中。

    大梁山公路建设已进试通车阶段，于光远坐在那辆丰田越野车里，路两边盛开着金黄的油菜花，像绸缎一样从车窗边滑过，温暖的春风夹着油菜花的味道扑面而来，香气袭人。

    于光远摇下车窗，微风拂面，油菜花海从于光远的视野中一层一层地涌进来，像海浪一般。春风拂过，花浪翻滚，花香四溢，真得好像走进了一幅油画中。

    大梁山公路就像一条白纱，莹绕在花团锦簇，山峦叠嶂之中。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越野车来到一个叫柳条峪的小山村，经人打听于光远找到王翠英老人的家。

    王翠英老人的家居住在一个半山坡上，一座几乎全部是石头垒起来的四合院。大门口挂着一块年久的牌匾，上面写着‘光荣人家’四个大字。于光远走进院子一眼就看见一棵粗大的石榴树，硕大的树冠上开满了喇叭状石榴花，花色红艳，像是一团火焰正在熊熊燃烧，整个院落春色满园。

    院子的一侧有一座葡萄架，手指粗的葡滕爬满了整个架子，成串的葡萄挂满了枝头。触景生情，于光远想起了一句诗：

    春色满园关不住，红花叶绿报春归。

    葡萄架下有一条光滑的石台，石台旁的石凳上坐着一位

    七十多岁的老人正在悠闲自得的喝茶，他手里的小收音机里放着河南豫剧《打金枝》：

    丫头你不知理，敢把你公爹欺。

    你父王寿诞到，他不来你依不依，

    想想人家想想己，都是丫头你自找的，

    你虽是个帝王女，嫁民间是民妻。

    你怎敢把公爹看不起，快回去赔礼莫迟疑。

    于光远一走进院子，老人急忙从石凳子上站起来，热情招呼他落座，于光远接过老人递过来的茶水说：“这是我第二次喝用石榴叶泡制的茶水。”老人说：“这石榴茶香甜可口，延年益寿，我也喝过一些名茶，如龙井茶、大红袍，可是我喝得就是我们当地的石榴茶最好喝，已经喝了七十多年了，还是没有喝够。”

    于光远仔细打量眼前这位老人说：“大爷，你不就是大梁山公路开工典礼上那位背着背筐捐款的刘大爷嘛。”刘大爷没有回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于光远说：“为了让后人能记住你为大梁山公路捐款的义举，我们把大梁山公路一号大桥取名叫刘公大桥。”

    老人说：“使不得、使不得。大梁山公路我们盼了多少年，它是我们的幸福路，也是我们的希望路。做为大梁山区的子民，我尽一点绵薄之力是理所应当，大梁山公路的全线贯通应该感谢筑路的全体员工、感谢党、感谢政府。”

    于光远说：“刘大爷，我今天来到这里，是来为一位老革命圆一个梦。七十年前，有一位八路军的团长，名子叫长征，他因为在一次战斗中身负重伤，是王翠英老人用自己的乳汁把他救活。

    几十年来，长征老人念念不忘王翠英老人的救命之恩，可是由于他的腿部有伤，再加上大山的阻断，长征老人一直没能来到山里见一见他的救命恩人，了结他的心愿。”

    老人自我介绍说：“我母亲叫王翠英，我叫刘抗日。我的姐姐叫刘丹阳\2C哥哥叫刘抗战。姐姐在抗战时期被日本鬼子杀害了。记得母亲说过，一九四五年曾经有一位八路军的团长来我家养伤。可是那位八路军团长的伤还没有彻底养好，由于日本人来搜山，在游击队的掩护下，那位八路军团长就转移了，当时母亲给那位八路军团长煮了四个鸡蛋，可是由于走得急，没有带上，母亲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她把那四个鸡蛋放在桌子上不让我们动一动，一直放了十多天。母亲还挂念着那位八路军团长的伤情，每当下雨阴天的时候母亲就提起这件事情。

    一九九七年香港回归的那一年，那位八路军团长派他手下的工作人员步行一天一夜给母亲送来了一千元钱和一件皮袄，母亲一直舍不得穿上那件皮袄。”

    于光远一听王翠英已经去世，心里一楞说：“老人家去世了多长时间了？”

    刘抗日表情沉重地说：“大梁山公路一开工，母亲就兴奋地柱着棍子，天天站在村头盼着公路全线贯通，就在公路修到村口的那一天，母亲做了一个梦。她梦见父亲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一支长长的八路军队伍向她走过来说：翠英啊，我带着队伍天天在外面打鬼子，你在家里照顾着老人和孩子，你亲苦了。母亲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匹战马一惊就跑了，母亲就在后面紧紧地追着喊着，可是父亲头也不回，望着父亲渐渐消失的背影，母亲大哭一场。

    我就住在母亲的隔壁，听到母亲在梦中的哭声，我跑过去把她叫醒。她恍恍惚惚地对我说：孩子，我今年九十三岁，你的父亲到今天\2C已经走了整整六十四年了，六十四年来，我把你们两个儿子拉扯大，看到你们都成家立业，养儿育女，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我内心里很满足，等见到你们为了革命死去的父亲我也算是有个交待了。

    我一辈子也没有走出这大梁山，我唯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等到公路修通的那一天，到山外面去走一走，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最好能见一见那位八路军老团长。说完就安祥地走啦！”

    于光远听完刘大爷的一席话，没有说话，他沉默了许久。他端祥着老人慈祥的面容，耳畔又响起了老省委书记那一段荡气回肠的话语：王翠英一家的救命之恩我一直铭记在心，这件事情一直激励和支持着我，让我鞠躬尽瘁地为人民的利益而忘我的工作，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推诿。

    于光远怀着十分内疚的心情在老人的陪同下来到王翠英老人的墓前。只见一块大理石碑上刻着：善良仁厚，平安一生，慈母王翠英之墓。

    于光远深深地向王翠英老人鞠躬致意，他说：“王翠英奶奶，长征书记一直没有忘记你的救命之恩，大梁山公路工程就是在他的帮助下修建的，长征书记还等待着公路全线贯通的那一天，来和你能见上一面，向你亲口说一声谢谢，圆他一个七十多年的宿愿。可是天不随人愿，唉！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