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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防洪工程

    煤是黑色的,给人的意向是远古的、沉重的;给人的感觉是温暖的、赤烈的。煤是恒古的森林,人类对煤田的掠夺,是向祖先欠居的开战,在和大自然的博弈中生命显得如此弱小,而不堪一击。

    杨业功那张红木大老板桌对着门口,一般来汇报工作的人员都是站着汇报,这样一方面可以给汇报人一种压力,显示董事长的威严\3B另一方面也能起到限制对方汇报时间的效果。

    从新加坡回来后\2C杨业功略显疲惫地坐在老板椅上吸着中华烟,喝着秘书小刘给他沏好的极品大红袍,这时李一州走进来,恭恭敬敬地站在老板桌前汇报工作。

    他焦急地说道:“董事长,从省城购买的三台大扬程水泵存有质量问题,没有达到设计流量,一号井突水的问题没有得到根本的解决。一号井在-200水平,我们正在开采的二号井在—800水平,这就相当于我们的二号井上面悬着一个大水库,雨季马上来临,如果发生水患,将严重威胁到整个矿井的安全,后果不堪设想。”

    杨业功皱了皱眉头说:“如何解决?”李一州说:“防治水专家的意见还是以疏导的方法为主,应聘用专业人员在防水墙下游挖一条防洪沟,再在防水墙上安装控制阀门,开阀放水,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水患问题,否则很可能造成大的水害事故\2C威胁整个矿井的安全。”

    杨业功问:“聘用专业人员需要花多少钱?”李一州回答:“经营部测算了一下需资金二百万左右。”杨业功脸色一沉说:“现在是集中一切财力把工业园的基本建设搞上去,我这次到哈泰公司,对方一再强调一定要按时完成基本建筑工程,确保年底实现顺利生产。现在资金非常紧张,你和人力资源部协商一下,看看能不能从公司内部抽调一部分人员,再聘一位懂行的技术员完成这项任务。”

    李一州把人力资源部主任叫到自已办公室,两个人合计了半天,人力资源部主任说:“现在各单位生产任务比去年提高了一大半,各区队区长们恨不得把一个人劈成两半用,生产单位实在是抽不出人来挖防洪沟。”李一州一拍桌子说:“水患无情,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必须搞到人,否则你这个主任就别再干啦!”

    人力资源部主任低着头想了半天说:“有了,有五个马上就要退休的老工人已经停班,我去做做工作,让他们发扬发扬风格,再干上半个月,问题不就解决了。”

    第二天上午调度主任李三贵,召集正在办理退休的老职工:李文海、刘延刚、邵学光、赵德文、伊桌培五名同志在调度室开会。李三贵说:“在坐的都是咱们隆隆矿业的老职工,退休的相关手续现在人力资源部正在办理之中,现在我们公司的形势一片大好,煤价天天涨,产量月月高,百亿工业园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现在公司交给你们一项光荣的任务,到—400水平修建防洪工程。你们大都在矿上工作了三十多年了,这是隆隆矿业交给你们的最后一项光荣任务。”

    退休对在井下工作了三十多年的矿工来说,是一件莫大的喜事,他们朝思暮想,年年盼、月月盼、日日盼。盼望着不再穿上那又黑又臭的工作服,钻进那黑巷道;盼望着不再披星戴月,夜以继日的劳作;盼望着家人不再生死离别的牵挂,天天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说来也巧,这五位老职工每人都有一个绰号,绰号背后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刘延刚叫“干打眼”:有一次在掘进迎头上正抱着风钻打眼的刘延刚,忽然发现机器故障,钻杆里不再喷水,他为了赶进尺,没有主动停止作业(干打眼会造成岩尘超标,导致尘肺病的发生),被安监人员发现,罚款二十元。第二天罚款单被他老婆发现,结果他老婆拿着罚款单找到公安科说:“这日子没法过了,刘延刚是个流氓,他不在家里打我的眼,跑到外面去给人家干打眼。”那位公安人员笑得差点背过气去。从此人送外号“干打眼”。

    赵德文的外号叫“普通话”:他原在北京当兵五年,学会了半拉子普通话,复原回家后家乡话不会说了,他二大爷见他后问:“老侄子什么时间回来的?”赵德文回答:“我昨晚儿回来的。”他二大爷一听是坐着碗回来的,破口大骂:“你这个二鬼子,你不是坐着火车回来的吗。”从此人送外号“普通话”。

    李文海外号叫“不着调”:他酒量很大,对喝酒不痛快的人很烦感,他在酒桌上有句口头禅:“谁不喝干日他老婆。”有一次他父亲来矿上看他,几个好兄弟在矿门口小吃部设宴招待老爷子,老爷子说:“我血压高,少喝点。”李文海把眼一瞪说:“谁不喝干日他老婆。”大家一听哈哈大笑,他父亲出来打圆场,我这个儿子从小就是个不着调。从此人送外号“不着调”。

    伊桌培外号叫“一把手”:他干活麻利,但很粗心,有一次工作面上电机不转了,他费了半天劲没找到原因,无奈就换了一根保险丝,合上闸听听转不转,当时采煤面上噪音很大根本听不清是否转不转,于是他把一根手指头伸到电机的风轮里,想用手摸摸是否转动,当手伸进去后,他感到手麻了一下,结果是手指头不翼而飞,从此人送外号“一把手。”

    调度主任李三贵和“干打眼”以前打过一次交道,那是去年冬天李三贵去4324采区检查工作,“干打眼”只顾着打眼,没有看到领导来检查工作,没有喊:“领导好。”李三贵感到大主任的尊严受到污辱,他想尽办法给“干打眼”找毛病,经过一番检查,发现三根锚杆螺丝达不到预紧力,李三贵大为振怒说:“干打眼你目无领导,违章作业,数罪并罚,到安监处帮教室报到,过七关。”过七关是隆隆煤矿发明的对违章作业人员进行处罚的手法:一是电视曝光关、二是井口亮相关、三是餐厅亮相关、四是协管亮相关、五是群监亮相关、六是班前会亮相关、最后是二百元罚款。

    “干打眼”一看大事不好,闯下大祸,上井后买了两盒好烟,笑眯眯地来到李三贵办公室说:“李大主任,我是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就是你腚里的屁,你抬抬腿就把我放了吧。”李三贵看到“干打眼”的态度不错,瞪了瞪眼说:“干打眼,我告诉你,老子也是管着几千号人头的,你不要狗眼看人低,这次就放你一马,下次如果再让我碰见,必须过七关。”

    李大主任的话“干打眼”牢牢记在心上,不管干什么,不管是在井下还是井上,一见到李三贵,“干打眼”就喊“领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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