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薛礼的吃惊

    队列训练后，便是擒敌、战术和体能练习，薛礼见了，简直不敢相信。.他看到自己带来的两百名边军早就累得趴下了，而那些府兵，特别是崔瑾、李治和房遗爱的亲卫们一个个仍是生龙活虎，斗志昂扬。他皱了皱眉，不是自己不愿意如此训练，而是若是如此，一来对士兵的要求高，二来是消耗太大，放在哪路边军中都是无法施行的。可是，知书却道，这些人与海军想必，简直不堪一击。又道，不过，他们才训练一个多月，又是一边赶路一边训练，所以效果不好。

    “薛将军，若真想看成效，几个亲兵营基本上可以代表。”知书提议道。

    薛礼很是心动，连忙骑马追赶亲兵营。这时，他们已经在进行体能训练了，而府兵们仍在开展战术练习。体能训练包括五负重长跑、百米短跑冲刺、四百米障碍跨越、蛙跳、俯卧撑等等。更让薛礼惊讶的是，他看到了三个极为熟悉的面孔，那就是崔瑾和李治、房遗爱。“那，那是……齐国公和晋王殿下？”他使劲眨了眨眼睛。

    知书笑眯眯地点点头：“这些训练对于国公爷、晋王殿下和房驸马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只要有空，国公爷他们都会参加训练的，不然，将士们如何信服？”

    薛礼被深深地震撼了。郭孝恪、程名振也算是爱兵如子，深得将士们的爱戴，但，他们也做不到这种地步。毕竟，地位不同，再说，郭、程两位将军的年纪也比不得少年郎，禁不住如此折腾。“某，服了！”薛礼叹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将，从未见过这样的训练方法，从未见过如此玩命训练的将士。

    中午的饭菜极为丰富，丰富得薛礼直咽口水。两荤两素一汤，两荤一是莱菔烧羊肉，二是红烧猪肉。一汤则是大骨土豆汤。米饭一大碗，烙饼管够。当炊事班将饭菜一摆出来，那香气便勾得人垂涎三尺。薛礼问道：“难道平素都是这种饭菜？如此，如何负担得起？不知朝廷是否应允？其他边军知道，又会如何作想？”他考虑得极多，若真是天天如此，五万余人，每日的耗费就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知书严肃地道：“吾家国公爷说，哪有既要将士们不畏牺牲保家卫国，又不保证他们的基本生活要求的？上阵杀敌，谁知道今日活了明日是否还有性命在？在行军途中，那是没有条件，但这几日既然能够让大伙儿吃好一些，为何还要苛刻呢？至于耗费问题，呵呵，晋王殿下精打细算，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昨日不是还赢了六千多万么？能够支撑好几日了。”他没说，有吾家国公爷在，难道还愁缺钱？你没见到海军是如何的待遇，不然，如何将那一盘散沙聚成一团的？高强度训练打造出一支精兵强将，但随之的是高福利好待遇，这些，难道不需要大量的钱财？不过，海军会花钱，也更会赚钱。知书毫不怀疑自家国公爷赚钱的本事。在旁人眼里，边军是苦哈哈，一出战就意味着大量的损耗，所以，若非不得已，他们不愿追击得过远。其实，那些野蛮子手里也有不少财富，比如他们的牛羊马，比如他们抢夺来的金银珠宝，比如他们这些人，都是钱啊。

    薛礼摇摇头，他不敢相信，若是真要按照这个标准，大唐如何养得起这么多军队。海军的待遇，他是听说过的，但他以为，那不过是因为有从海上获取的源源不断的巨额财富，不然，也养不起那十余万人。至于府兵和边军，所需钱财从何获取？难道设关建卡，欺压百姓，强壤夺？如今大唐虽然比前些年富裕许多，但处处要钱，哪里能够将大部分国库都用于军费开支？能够每月足额发放军饷都已经让将士们极为高兴了的。比过去不是好多了么？军饷每月直接打入各自的账上，免得被雁过拔毛。军中，吃喝免费，那么，军饷便能直接存在银行里面了，存几个月，便可以请银行里面的人带回去。这是银行特意为边关将士设立的服务项目，得到众人的一致好评。当然，这是要按照比例收取一定费用的。据说，“银行”是齐国公数年前提出的。真不知齐国公脑袋里怎么装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好多事情是闻所未闻。难道，真是如别人所说的神仙下凡？是啊，是啊，若非是神仙下凡，岂能知道那么多东西？

    知书哪里知道薛礼心头这么多复杂的想法，即便是知道，也不过是更加得意。他打来饭菜，放在桌上，笑道：“薛将军，请进食。”

    薛礼回过神来，连忙道：“多谢，以后某自己打饭便是。”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虽然知书只是崔瑾的随从亲兵，但薛礼哪里敢使唤他？薛礼虽说出身于河东薛氏世族，但早就没落，若说实话，到他这辈儿，甚至连吃饭都成问题，若非这几年大唐形势一片大好，不然，真是要穷死了。一定要在自己手中重新恢复祖辈昔日的荣光！他暗暗下定决心。

    中午，薛礼回到营帐。解下背囊，脱下背心，薛礼开始研究那些必备之品。.知书在旁一一介绍。比如绳索，可以用于攀爬，还能当袢马绳，甚至还能捆绑俘虏，等等。这把刺刀啊，可是国公爷早年让人打制的，真正的百炼成钢，当然，普通士兵所用的没有如此锋利，成本太高不是？但是，即便是最普通的刺刀，也是过去无法相比的。您说怎么还有针线？呵呵，难道衣裳破了就让他破？自然是要学着自己缝补的，连国公爷、晋王殿下和房驸马都会补衣裳呢！哦，这些药包您应该知道吧，卫国公征战don突厥那年就已经研制出来了，难道边军不是每人都配备？这是刀伤药，这可不是酒，哦，也算酒吧，但却是浓度极高的酒，国公爷说这叫“酒精”，是消毒用的。什么叫浓度？什么叫消毒？浓度啊，就是酒在水里的分量，分量越多，浓度越高。消毒嘛，就是伤口上沾染了脏东西，若不处理干净，极有可能会风邪入体，然后引发高热、红肿、溃烂，甚至死亡。哎呀，您可不能喝呢，这酒精只能用于给伤口消毒，喝了会死人的！国公爷说，会啥酒精中毒，您想想啊，中毒呢，还是剧毒，但是这毒是专门克制伤口上的脏东西的。所以啊，这是一物降一物不是？

    知书啰啰嗦嗦仔仔细细地给薛礼讲解了各种必备品的用途。让薛礼大开眼界。连连叹息，齐国公真是考虑周到啊！最后，他拿起望眼镜，心里好不兴奋。走到门口，对着远处一看，哎呀，连士兵的眼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呢！“这玩意儿着实是查探敌情的利器！”他慎重地道，“万万不可流落到敌军手中！”

    “自然！”知书指着望眼镜一个隐秘的标志，“这上面可有编号呢，发给了谁，账册上都记录得清清楚楚，若是谁遗失了，自然会追究他的责任。不仅如此，还有刺刀等物，都有编号。对了，这是领用凭据，还请薛将军签字画押，卑职好送到晋王殿下那里报备。”他掏出一个领用单。

    薛礼一看，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几件衣裳，内衣外套，长靴袜子，刺刀背心等等。便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按照知书所言，印上手指印。

    知书将领用单放好，道：“还有半个小时，请薛将军略作歇息，卑职待会儿再来。”

    薛礼道了谢。知书离开后，他仍是处于兴奋之中，哪里能够合得上眼。

    下午，是射击和投弹。射击分为马上射箭和移动射击。投弹分为炸药包投掷、手榴弹投掷、燃烧弹投掷、标枪投掷，还有炸药和地雷掩埋等等。除了标枪，炸药包、手榴弹、地雷等都是模拟操作。看到亲卫们飞快地用铲子挖沟设埋伏，薛礼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这些火药还可以如此用啊？也怪不得朝廷不满边军浪费火药，还特意将齐国公等人派来。还有标枪投掷，什么叫角度，听不懂。但是，他明白是更加敌军行进的速度和距离，然后按照一定的高度进行投掷。这可是好办法，数千上万把标枪一起投过去，怎么着也会让对方伤亡好大一大片。对了，投石机拿来是干嘛的？投掷炸药包？炸药包的威力，某是见过的，但是，边军基本是用于城关防卫，丢到人群中，便倒下一片。

    知书道，这投石机可是国公爷请工匠研制出来的，可以拆卸，用精铁打制，既轻巧又方便耐用，实乃攻城保卫之利器。

    薛礼越听越是震惊：“这些，都是齐国公发明的？”

    知书得意地道：“可不是呢，吾家国公爷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能掐会算，不过啊，您可不要羡慕，国公爷可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投胎，这是袁国师亲口说的。不然，岂能懂这许多？哎呀，是什么声音？”

    知书抬头一看，立即欢呼起来：“金雕！”

    薛礼瞧了瞧天空，是有两只雕在上空徘徊。但是，这不是很平常么？

    知书却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哨子出来，放在嘴里吹响。只见一只雕飞过来，慢慢落下，最后，稳稳地停在知书跟前。知书跑过去，笑道：“是李三郎的金雕。”从靠近腹部之处取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竹筒。

    薛礼眯了眯眼，犹豫地道：“这是用于送信的金雕？”

    “正是！”知书从兜中掏出一块肉干放在金雕嘴前，那金雕却嫌弃地撇过头去，根本就不理睬。知书撇撇嘴，哼哼道：“你家主子可真是将你训得好，哼哼，最初还不是从吾家郎君手里得到的？好了，你且等一等，待会儿让你送回信去！”絮絮叨叨着，摸了摸金雕的脑袋，赶紧去寻崔瑾。

    崔瑾取出一张纸条，对李治和房遗爱道：“崇真表兄等人很快便到，他们发现了回纥等部的行迹，判断极有可能这些部落正在筹划犯我边境。”

    李治凑过去一瞧，抚掌笑道：“这下子就不用担心缺将了。自家兄弟毕竟还是可靠些，我瞧兵部派来的那些啥偏将都尉，本事没多大牢骚却满腹，若非这些时日软硬皆施将他们治理得服服帖帖，这五万人还不知能起多大作用呢！”

    崔瑾不以为然笑道：“不过是人之常情。他们都是领兵多年之人，而咱们一来年少，二来从未单独领兵作战，甚至连战功也没有，他们如何能服气？但是，如今不是已经能做到令行禁止了么，便不要计较过去了。”军中，唯一能够让人信服的便是实力。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实力足以胜过他们当中的任何人，自然就会心服口服。

    从兜里拿出笔纸，刷刷地写了几句，然后递给知书，让他将金雕放回去。崔瑾对李治道：“崇真表兄等人要到晚上才能到达玉门关，一是要让人通知郭将军，请他到时放行。二是令人准备好食宿衣物等等，等崇真表兄等一到，能够尽快休息。明日上午，吾等与郭将军、程将军一起商议作战计划，下午便出关。敌军很快便要行动，吾等必须好生布置一番，给他们一个痛快！”

    李治让亲卫去安排帐篷等等，又兴奋得摩拳擦掌：“这些野蛮子着实可恨，完全没将我大唐放在眼里，居然敢趁着卫国公领兵西征，就趁机联合吐蕃侵扰边境，昨日我可听说了，好些边镇如今都已是空荡荡的。哦，昨日下午看到街上那些无家可归的边民，我这心里就难受得很，恨不得将野蛮子杀个干干净净！”

    房遗爱白了他一眼，冷哼道：“就知道杀干净，怎么就忘了他们可是能赚钱的？难道小十三郎开发大洋洲不需要苦力？对了，小十三郎，抓到那些人咱们如何运送走呢？若是人少倒也罢了，人多了，难免会惹人怀疑。”

    崔瑾沉吟片刻，道：“若是不可为，便直接购买，然后送到江南，旁人只会以为是送到爪哇、吕宋等地的矿山。”

    房遗爱觉得很是可惜，但如何能瞒住旁人。罢了，出钱购买也好，更能掩人耳目。他眼珠一转，道：“这次出征，朝廷给的那点儿军饷如何够，瞧瞧今儿吃的饭菜，每一天便要花费好大一笔钱，咱们是不是得从想法子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