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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生死入骨江湖第728章 上知天子,下知乞丐

    上知天,不只是一个撰写江湖录、编排排行榜、记录天下事的地方,更是一个极为庞大、买卖消息的组织。

    有着“上知天,下知地,中间知万物”之说,上知天的探子无处不在,遍及各行各业,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上知天的探子,亦有掌控天下之说。

    他们记录着天下所有消息,大到天子,小到乞丐,一个消息价值千金,不强买,不强卖,世人称之“千金一事”。

    还有一个规矩便是不会编撰事实,你可以花钱买你对手的秘密,但是绝对别想消除这个秘密。

    买卖的消息自然有好有坏,故而有千金酬谢的,也有结下仇怨的,故而惹来不少人的敌视,但也同样成为世人所信仰的公正所在。

    上知天组织庞大,历史悠久,它的存在,也成为了天下一大公正,故而无论是在皇室,还是江湖,亦或民间,都不允许铲除上知天,不过也有不少人会因为上知天掌握秘密而暗中下手,除了上知天内部的高手如云,也会有不少帮派的人在秘密保护,以至长久不衰。

    上知天由谢家人创立,自古便是传男不传女,若是男儿便做宗主,若是女儿便做探子,现任主人的亲姐姐就是远走他乡做了探子。

    而上知天历来都有两个宗主,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在暗的便是真正的主人,主人的任务就是置身之外却要游走大江南北,逍遥自在却是有家难回,既安全却又最危险,老宗主谢淮笙就是被发现了身份被人刺杀而死,而他的后人继任主人。

    除了上知天的人,没人知道他的存在,且只有至亲至近的人才见过他的真面目,颇为神秘。

    在明的便是宗主曲莫邪,他的任务就是坐镇上知天,掌管着上知天所有的事物,虽然地位高贵受人尊敬,但却危险寂寞,因为他一生都要留在上知天,无法离开。

    上知天初创时,只有一位宗主,被人暗杀以后,才开始设为两个宗主,在明的宗主只是傀儡替身,一旦出事,真正的主人得以存活,可继续管理上知天。

    辅佐两位宗主管理上知天的老者便是王独玄,他是老宗主谢淮笙的师父,凡是师承谢淮笙的人都要叫他一声师公,比如曲莫邪和虞适离,而所有探子和来访者都要称呼他为玄老。

    哥舒烈是主人收养的孩子,将来可继任宗主之位,故而被称之为小公子,他本是个乖张桀骜、对杀戮有着很大兴趣的的孩子,幸而师承曲莫邪,又有太师公王独玄的教导,才得以收敛,如今虽然还是有些冷傲暴戾,但比起之前,已多了些沉稳。

    他要跟太师公王独玄学习如何记录整理四方探子传递的消息,还要将从古至今的所有事掌握其中记住不忘,还要跟师父曲莫邪学习琴棋书画四书五经以及如何管理上知天,得空之时才得以练武,他根骨奇特,诗文无法做到像他的养父那样过目不忘,但记住武功秘籍却是过目不忘,是个天生的练武奇才,但他本性暴戾,所以每日只有半个时辰用来练武。

    对于主人的存在,只有上知天的人知道,但是见过他本人的,只有曲莫邪、王独玄、哥舒烈和四大堂主,就连上知天总部的人,也只是见过戴着面具的他。不过也有几个特殊的探子见过他的真面目,比如青梅竹马的梅戈和他的秘密杀手虞适离。

    上知天的总部位于雾茫山山顶,记录着天下所有事的卷宗全部都在这里,而山的脚下四个方位,分别坐落着四座山庄,即为东雪山庄、西风山庄、南花山庄和北月山庄。

    四座山庄乃是上知天的四大分堂,每个堂里都有着各自培养的探子。四大堂主会接受各自旗下探子传递的消息,按月整理,每年年终要把这一年的卷宗上交上知天,颇有秩序。

    每一个探子的身上都会刻上上知天的特殊字符,坏了规矩者,会由宗主和王独玄处理,若是暴露身份被人知道,对上知天并无影响者,便可自愿脱离上知天,服下药物忘记上知天的一切自可重新开始,但若背叛给上知天带来麻烦者,就会被主人差遣秘密杀手或是亲自出马清理门户。

    自古以来,便有阴阳之说。

    一,三,五,七,九为奇数,代表阳,又代表天,故而男人会被刻上奇数字符,代表为上知天。

    而二,四,六,八,十,偶数代表阴,又代表地,故而上知天的女探子会被刻上偶数字符,代表下知地。

    东堂堂主呼延珏,曾是七仙船上的一代名妓,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又跟上船之人习得各派武功,能文能武,可惜终是人老珠黄,奈何即便风韵犹存也不得不被良人抛弃,本就是东堂安插在七仙船上的探子,后来做了东堂堂主,掌控着东堂探子,凡是东堂探子,身上都会刻有“落雪”二字之意的古老字符代表东雪堂,后面再加上一个属阴或是属阳的字符代表上知天。

    有一艘船舫,终年都在一条名为忘川的江上漂泊,船上有七个貌若天仙的名妓,各个身怀绝技,均为卖艺不卖身,故而世人为这艘船舫取名为七仙船。

    从忘川江的东边尽头漂到西边尽头刚好一年,凡是有路过的城镇均会停留一日,所以对于每一个人来说,一年只有一次见到七仙船的机会。

    七仙船却是白日死寂夜晚辉煌,这艘七仙船白日望目皆白,在江上泛泛行舟,在那江水缥缈雾茫茫中,宛如仙人腾云驾雾,即便靠岸,也静谧无声,神秘又不敢叫人亵渎。但到了晚上,灯光照耀灯火辉煌,七仙名妓便会着妆弄艺,吸引着不论出身不论穷富不论文武的客人上船取乐。

    船上的七仙并非一生都想留在船上,她们也在等待真正爱着她们的良人出现。她们若是看上了哪个上船的男人,就会把他们留在船上随行漂泊,直到考验结束,便会随这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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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下船安家。可是大多数男人都无法忍受船上单调的生活,从开始的缠绵到厌倦,他们会忘记曾经的海誓山盟,要么无言以对自尽投江要么绝情告别靠岸离开,却没有一个能够以爱之名愿留在船上相伴一生一世。

    有的七仙终其一生也没等到一个良人,终是人老珠黄拿着一生积蓄靠岸离开,会有新的名妓上船取代,七仙永远都是七仙,船舫也永远都是那艘船舫,可是下船的人却是此生不再相信爱,不再相信男人,呼延珏就是如此,所以她下船以后,没有选择重新接受任务,也没有选择喝药忘记重新开始,而是留在上知天,做了东雪堂堂主。

    凡是不会武功但有手艺者,都会被分进东雪堂,例如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会做生意能够谋生。

    而曾在洛阳阚雪楼为五大头牌之一的小倌连酒就是上知天的探子,他虽不会武功,但却琴艺了得,更是围棋高手,且舞技超群,相貌不凡,阚雪楼人去楼空后,他自然就要回到上知天来清零,过另一个人生,或是厌弃江湖永居上知天。

    还有贵为皇妃的梅戈,虽然不擅于琴棋书画,但是惊人的美貌便是她的谋生武器,所以一入宫便被封妃。

    西堂堂主洛西风,是一个性情洒脱温柔体贴的男人,掌管着西堂探子,凡是西堂探子,身上都会刻有“风”字之意的古老字符代表西风堂,后面再加上一个属阴或是属阳的字符代表上知天。

    凡是武功高强和适合习武者,都会被分进西风堂,若有其他本事更是锦上添花。而赤行魅姬虞适离就属于西风堂,但她身份略微特殊,她不仅是西堂探子,师承老宗主谢淮笙,更是现任主人的秘密杀手。

    南堂堂主名为邓天化,四堂堂主中最为年长,成熟稳重,寡言少语。曾是老宗主谢淮笙的替身宗主,谢淮笙在暗,邓天化在明,是谢淮笙之子、现任主人的师父,而谢淮笙死后,他便也退了位,做了南花堂堂主,掌管着南堂探子,而曲莫邪也才得以继任宗主之位。凡是南堂探子,身上都会刻有“镜花”二字之意的古老字符代表南花堂,后面再加上一个属阴或是属阳的字符代表上知天。

    凡是没有什么一技之长、也无任何天分的普通人,都会被分进南花堂。

    而为救虞适离暴露身份的玉翘就是南花堂的探子,她虽然并无一技之长,但却因为平凡出身、过去干净而得以进入桃花山庄做丫鬟,并且因为她机灵可爱,胆大心细,聪明伶俐,又被安排在西厢苑做了皇甫风的贴身丫鬟,收集情报更是得心应手,无人怀疑。

    一般南堂的探子都是平凡人,他们去的地方也没什么危险性,也比较自由,甚至有的一去就是一辈子。

    虽然是上知天的人,要一直为上知天传递各种大大小小的消息,但他们大多数只要不暴露自己,都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能够过着自己的人生,且每个月都会收到上知天送来的月钱,一张可以装进白羽鹊囊袋的银票,每个人的月钱会根据不同的危险程度而分配,但最少也是五十两。

    北月堂最为特殊,因为不仅北堂堂主是一个残废,这里的人也大多都是残缺之人,有的不能开口说话,有的没有手臂没有双腿。凡是北堂探子,身上都会刻有一个圆形符号,即为满月之意,代表着身体虽然残缺,但是心却完整无暇。

    也有不少甘愿伤害自己身体的人会被分配进北月堂,比如断臂割舌,甚至还有甘愿入宫做太监的,一边记录皇宫所闻,一边享受荣华富贵。

    四堂堂主之间很少相见,除非要事!但他们每年都会相聚一次,便是在年尾进上知天呈交一年整理的卷宗,然后便会留下,与宗主等人共进晚宴直至天明,但每年无不例外,北堂堂主都会早早离开。

    他自称面容被毁,故而常以黑巾遮面,只露出一双饱经风霜的杏眼,因为眼尾微微向下,所以偶尔放空之时,圆圆的杏眼又是那么清澈无邪,时而忧郁,时而冷漠,时而深不见底的深邃,时而又浮于表面的平静。他如同邓天化一般寡言,更如呼延珏那般从无笑容,也如洛西风那般温柔,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神秘又叫人难以接近。

    即便是知晓万物的上知天,也不知道此人的真正身份,但他虽然双腿残废坐着轮椅,可武功了得,只有老宗主谢淮笙知晓他的真正身份,他自称世间再无容身之处,谢淮笙便收他进了北月堂,至今也无人敢冒犯。

    大多数上知天的探子不过是给上知天提供消息,既有月钱,也没有危险性,所以不会出现背叛事件。但是有一些探子所在的地方过于危险,每一次传递消息都有暴露的风险,就会有背叛脱离上知天的想法,通常背叛的人都会死于非命,无一逃脱,所以极少人敢背叛。

    上知天有专门记录探子的册子,天册记录着所有男探子,地册记录着所有女探子,每个人的字符会根据先后写上相应数字,循环而用,有的会字符相同,但是记录的册子会在每个人编号的前面记录下进入的年份,比如丁酉年进入上知天者,便会在此人的姓名编号前记录下此年份,所以会有一样的印记,但是记录的年份是不同的,每个堂的堂主会有他们真正的身份信息。

    每个人出任务都是自愿接受的,也都是自愿进入上知天的,一旦接受任务就要对任何人隐瞒身份,包括至亲至爱之人,很多探子去了一个地方就是一生,改名换姓,甚至会忘记原本名姓,而一旦任务完成,就要回到上知天将任务清零,或重新请令,或留在上知天做仆人,若想离开过自己的人生,必须要完成任务,不可中途退出,一旦完成,便可以服下药物忘记一切,但是大多数探子都不愿意脱离,传递消息并不危险,也很神秘,每个月还有不少的月钱,既可以过自己的生活,又可以传递消息得到相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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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两,何乐而不为。

    上知天的探子传递消息都通过白羽鹊,它们会飞回各自的堂会。若是任务完成,回到上知天清零,首先要先回自己的堂会找到堂主复命,才可进入上知天总部,在确定来者身上刻有上知天的印记后,还要说出暗语,能继续前行的暗语其实就是这些探子接受任务的所在地而已,不知情者即便自报家门也不会放行,毫无差错后,扫地人才会让开去路,而踏上前往上知天云梯的那一刻起,他将抛却所有过往和回忆,一切归零。

    每去一个任务之处就会用一个姓名,清零后又重新请令又会换一个姓名和身份,很多完成几个任务的人最终会迷失,而他们将不再适合做探子,就会被分配在各个堂会做其他事物。

    而上知天位置神秘,鲜少有人能寻,大多数人想要去上知天买消息,就要去问天阁。每一个地属管辖都有一座问天阁,有人想要买消息却找不到上知天,亦或无人舍近求远非要去上知天,只需要去趟问天阁即可。

    上知天即便一个消息价值千金,也依然富不过天下第一庄。

    天下第一庄的钱庄开遍天下各地,富可敌国,更有天下第一庄老庄主的养女梅戈成为皇妃,更是让天下第一庄成为皇亲国戚,闻名天下,也无人敢惹。

    自从虞适离改良了传信方式,饲养了比普通信鸽和血信鸽更安全的不易被人劫下猎杀的白羽鹊,上知天传递消息便更加隐秘安全。

    没人知道白羽鹊是来传消息的,这种鸟不仅是瑞鸟,更象征着永恒,白羽鹊有一种古老的传说,曾有一人一仙相爱,但却无法相见,于是白羽鹊搭成鹊桥才让他们得以相见,所以它还代表思念和永远的爱,虞适离饲养它,原意正是为了传递她对主人永远的爱。

    鲜少有人会捕杀白羽鹊,就算有人捕杀白羽鹊食用,白羽鹊死后,囊袋便会破裂分泌腐蚀液体溶解掉里面的信,所以无痕无迹。

    虞适离不仅是主人的秘密杀手,上知天的探子,老宗主的关门弟子,更是饲养白羽鹊立了大功,虽然她完全是为了主人饲养,但功不可没,所以她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若非这次事关重大,宗主曲莫邪也不会罚她。

    因为天下第一庄世代都与上知天的宗主为世交,祖祖辈辈,故而到了这一代,少庄主凌霄跟上知天的主人也自是至交,凌霄与妹妹凌夙愿,和上知天的主人、曲莫邪、虞适离、梅戈都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故而白羽鹊的饲养,凌霄也自愿提供饲养费用,而上知天买卖消息赚来的银两除了给每个人的月钱外,更是为了给上知天提供资金周转。

    曾经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与上知天的主人只是至交,彼此的生意互不干涉,他们开始密切合作,彼此共生,便是源于天下第一庄的钱庄在八年前面临的第一次破产危机。

    一日梅戈出庄游玩,却被微服出访下江南的天韶帝看上,但梅戈早就与凌霄私定终身,便拒绝了皇帝。

    表面上储韶叹息花有所属,但却暗中打听梅戈出身,得知梅戈乃是天下第一庄老庄主的养女,还与自己的义兄彼此倾慕,便暗中找人陷害。

    一官员护送一批官银意外丢失,却在天下第一庄有人兑换的银子中发现了这批官银的批号,便冤枉是天下第一庄捡走官银中饱私囊,不仅面临抄家危机,更有被满门抄斩之风险。

    凌家人因此下了大狱,所有钱庄的客人也全都拿银票来兑银子,这让天下第一庄很快就成了空壳,还因此被查封!

    凌老庄主在入狱前便让只是养女并非凌家人的梅戈离开,但梅戈却哪能见死不救,于是便加入上知天,求身为好友的上知天主人帮忙,以传递消息做交换,请求入宫为妃,她知道储韶早已倾心于自己的美貌,自古美人可祸国殃民,也可拯救苍生,她自是清楚自己的优势。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李公公也乃是上知天北月堂的人,有他的相助,梅戈见到储韶自然不是难事。

    一见到储韶,梅戈便跟皇上说自己乃是凌家养女,还说官银之事纯属陷害,吹了一遭耳边风,储韶当然会帮她,只要她肯做储韶的妃子,那凌霄就是国舅爷,她自是会与他情缘了断。凌老庄主也就成了国丈,自然可以网开一面无罪释放,奈何凌老庄主入狱的第一天就开始大病不起,还没等到释放就病死狱中了。

    凌霄回到天下第一庄的那一日,就是梅戈入宫封妃的日子。

    他以为梅戈是因为天下第一庄破产,再无富贵,便利用自己的美貌得以入宫继续享受她的荣华富贵去了,便心有埋怨。

    只是妃子入宫,全家都要跪送,可身为哥哥的凌霄却不肯出来,即便是护卫押送凌霄,杖责鞭打,他也依然背对梅戈,不肯下跪,因为他是国舅爷,护卫们也不敢太过强迫,均是束手无策。

    梅戈就这样看着他,泪眼朦胧,有苦难言,一个背影,倾付一生。

    终是不能误了良辰,也不能再让凌家人一直跪拜在地,便坐上了那顶一入宫墙深似海的轿子离去。

    只是梅戈不知道,她回身上轿的那一刻,凌霄终是怨不及爱,便一直目送着她坐上金碧辉煌的宫轿永远的离开天下第一庄,离开自己的身边,从此成了帝王的女人。

    储韶兑现了他的承诺,让天下第一庄解除查封,也让凌家人得以无罪释放,而她也要遵守承诺,去做储韶的梅妃了,只是她永远都不知道,陷害天下第一庄的也是储韶。

    天下第一庄一蹶不起,是上知天伸出援手,才得以让天下第一庄死灰复燃,再加上有了皇亲国戚的身份,自然有不少官员乃至天下各个富商都把银两存在天下第一庄的钱庄,才让天下第一庄起死回生,又得以在更偏远的地方开钱庄,自此富可敌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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