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接风宴
古灵儿带着灵珑向在场的宾客行礼问安。.
灵珑规规矩矩行礼,虽谈不上出彩,大体上也过得去,况且灵珑踏着飞仙步从天而降,早把众人惊艳了一把,于礼节上也并不苛责。
灵珑偷偷地吐了一口气,乖巧地随侍古灵儿身侧,一双眼睛却忍不住飘向假山的方向。
今日宾客男子居多,灵珑虽然年幼,待在男客面前总归有些不便,古灵儿朝灵翰霆点点头,便准备带着灵珑返回内室去,岂料一转身便看到不想见的人,顿时黑了脸色。
灵珑顺着古灵儿的视线看去,只见灵紫凝伴着一位妇人缓缓行来,她瞬间了然,此人便是相府内的管家人杨玉燕。
“相爷,抱歉,妾身来晚了”,杨玉燕袅娜地行至跟前,含羞带怯地说。
灵翰霆皱了皱眉头,挥挥手,转身招呼客人去了。
杨玉燕却并不恼火,似模似样地朝古灵儿作揖问安,笑意盈盈地朝相熟的宾客打着招呼。
杨玉燕出身虽高,却总归是妾。.勋贵人家重礼法,这样的宴会她本不该出现,可这些年来,古灵儿不理俗世,杨玉燕代为管家,这身份自是同一般的妾侍不同,走起路来也昂首挺胸,颇为自得。
杨玉燕的姿容算不得出色,嘴唇太厚,眼睛太小,而眉毛又过于英气。好在她极其擅长打扮,妆容精致不说,还穿了一套绣满吉祥富贵花的紫色对襟长裙,行走间花色忽隐忽现,竟似活起来般摇曳生姿,倒是把只有三分的颜色硬生生提高到了八分。
灵珑默默赞叹,转眼瞥见娘亲一身素衣长裙的模样儿又忍不住叹气。她的娘亲明明是出尘脱俗的容貌,却偏偏懒怠妆点,尽管气质洒脱,到底还是少了些风采。
灵珑想起书中所说“女为悦己者容”的话语,忍不住将视线移到了刚刚认下的父亲身上,却发现他正似有若无地盯着娘亲,眼里的内容却颇为深沉。
灵珑尚在沉思,抬眼便见穿着橘红色系腰襦裙,外面罩了一件粉白色外衫的灵紫凝站在了身前。
这样艳丽的衣衫穿在略显丰腴的灵紫凝身上,煞是好看。
灵珑满眼欣赏,不经意间抬眼,却发现灵紫凝似轻蔑似嘲讽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掩唇娇笑。
灵珑不甚在意地眨眨眼,却是不自觉地将视线停留在灵紫凝的人中处,瞬间便开怀了。.
嗯,灵紫凝如此爱美,她就放心了。
灵珑默默地想着,笑得越发舒朗了。
这一笑,犹如蝴蝶花开,如琼似荷,如嗔似娇,竟是晃花了不少人的眼睛。
灵紫凝看着灵珑吸引了不少宾客的目光,面露嫉妒之色,一个疾步,闪身到了灵珑面前,兀自抓起她的小手,故作亲密道,“三妹妹这是去哪儿?方才本该携了妹妹一起来,不成想妹妹这么早便到了!”
早?
灵珑眨眨眼,闹腾了那么久,竟然还是早的吗?难不成灵紫凝想多跪一会儿?啧啧,她想一想都觉得膝盖痛。
古灵儿正在和长亭侯夫人打招呼,抽空瞪了灵紫凝一眼,暗道小蹄子又要兴风作浪,却不能当着宾客的面儿加以斥责,落得个刻薄庶出子女的名声,只能担忧地看了灵珑一眼。
灵珑自不惧怕灵紫凝,却被她身上的脂粉味儿呛得要命,奈何灵紫凝禁锢太紧不得挣脱,只得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乖巧答道,“娘亲说这里多数是男宾客,我是女子,不该多做停留,所以珑儿要跟着娘亲回内室去了,大姐姐可要一同前往?”
灵紫凝已到了适婚年龄,娘亲嘱托她要多在人前露脸,以期能有更多夫人上门提亲,这会子好不容易迎来了相府主场,没有旁的小姐争奇斗艳,她又怎会浪费大好机会呢。她尴尬地笑笑,默默松开了手,讷讷地说,“三妹妹先随夫人去吧,姐姐向众位宾客行礼问安后,自会去与你会合的。”
灵珑揉了揉手腕,歪着头问,“珑儿在此等候姐姐可好?珑儿见姨娘忙着招呼宾客,定是无法送姐姐回内室的,姐姐一人会孤单的”。
灵紫凝瞬间沉了脸色,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咬牙切齿地说,“妹妹……你便先同夫人去吧,姐姐在这府里住了十五年,没有姐姐找不到的地方,你年纪小身子弱,别是站久了落下病根,那便是姐姐的罪过了”。
灵珑搞不懂灵紫凝发什么疯,好好的场面话偏要恶狠狠地说,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回到了古灵儿身边。
古灵儿见翠浓已带着冰儿、玉儿等人赶了过来,瞥了眼面目狰狞的灵紫凝,声音平缓地说,“珑儿,娘亲有些乏了,快随娘亲去内室休息去吧。”
翠浓来到近前,气息不稳,“是啊,小姐……方才福管家派人来说,内室已经……准备了您最爱吃的绿豆酥,还有皇上新赐下的……福寿金花茶,您和夫人只需在内室休息,待宴席备好……自会有人来请的。”
灵珑一听有吃的,还是她最爱的绿豆酥,登时眉开眼笑,“娘亲,咱们快走吧,翠浓姐姐追了这么久,合该是累了,这会子必定口渴得紧,咱们快点去,等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古灵儿无奈地摇头失笑,点点头,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松寿厅旁边的偏厅而去,远远地还能听见灵珑清脆的笑声和翠浓带着呜咽的抗议。
灵紫凝在身后狠狠地暗啐一口,随即阴狠地咧嘴笑笑。
姨娘?
姨娘又如何,相府掌家之权还不是在娘亲手上,就连吃穿用度,她的供应也是最好的,你灵珑呢,连韵锦丝缎都未能穿戴,眼巴巴地看着流口水,哼,这样的嫡女有何骄傲的!
灵紫凝虽如此安慰自己,到底有些意难平。这声姨娘,重重地击打着她的心,提醒着她庶出的身份。她有着大贵大吉之命相,她在贵女圈里出类拔萃,却偏偏要被灵珑这黄毛丫头压上一头,她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