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傻缺同桌
方程这名是她妈给取的,一听就知道她妈是多么的用心良苦,是多么的希望她能鹏程万里。.
只是方程本人在学习上并没多大建树,熬完初中,就想投入到为社会添砖接瓦的大军之中,只是她妈死活不同意,非要她读高中,考大学。
就这事,母女两不知吵过多少回。
开学前一天,方程去兼职的地方结算工资,结算完工资出来,正赶上酒吧门口有两伙人火拼,混乱中把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装钱信封给打飞掉了。
方程愣了下,转瞬就撸起袖子,也不管是那一边的,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脚踢,在个角落里找到了掉落的信封。
弯腰刚要去捡,背上冷不丁被人偷袭了一脚,头向墙上撞去,撞去之前,情急中她抓住了一东西,止住了前倾之力。
稳住身子后,方程凶狠地回头寻找偷袭她的人,只是头回到一半,突感到那里不对,低头一看,才发现抓在手里的东西似乎是衣服之类,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往上一看,傻了眼。
她抓住的竟然是一哥们的裤子,而且那裤子已被她扯落到脚踝处……
视线对上那人的脸,看到那哥们俊美无铸的帅脸有酱紫色变成火焰色时,她果断地捡起信封逃之夭夭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开学第一天就想迟到?”
还在睡梦中的方程被她妈给掀了被子,抽了枕头。
方程揉着额头,抽了口凉气,冲她妈喊道,“你就不能换个方式叫我起床。”
“别的没这个快。”方程她妈将枕头丢到她头上。
方程一边扒开枕头,一边看向敞开的门和几乎什么都没穿的自己,不由气急败坏,“我已经不是孝子了,进来前就不能先敲下门。”
方程她妈随口道,“敲了。”
方程明显不相信,“敲了我不可能没听到,你压根就没敲。”
她妈理直气壮地说,“没敲怎么了?我是你妈,进自己闺女房间,敲什么门?你都是我生的,有什么不能看的?别说你毛还没长齐,你就是七老八十了,照样如此。”
方程瞪着她妈,胸腔剧烈起伏。
“愣什么愣,还不赶紧穿衣服下来吃饭。”方程她妈蹬蹬下楼了。
方程捶了下床,烦躁地抓了抓鸟窝似的头发,一脚踢开被子,下床找衣服去了。
方程收拾好下楼,她妈和姥姥已经在餐桌旁边了。
方程走到姥姥跟前,在老人的褶子脸上亲了下,这才放下书包拉开椅子坐下准备吃饭。
饭才吃一半,她妈瞅着她,又数落开了,“第一天上课,你就不上心,我要是不上去叫你,你能睡到太阳嗮屁股,女孩子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懒的,像你这样的,能学好才怪。”
方程放下筷子看着她妈,“你不叫我,我也要起床了,别忘了有一个东西叫闹钟。”
“闹钟?”她妈撇撇嘴,“那玩意能闹的醒你吗?”
方程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我本来就不是学习的料,是你非逼我去上什么高中,这会儿倒怪起我学习不好了。”
“学习不好,那是因为你不上心,高中我又不是没读过,只要用心,就能考上学,就怕你不用心,天天在哪儿混日子玩。”
“你别忘了有种东西叫资质,不是所有人,学了就会了,学了就能考上学,要是那样,大学的门槛还不被踩爆啊,就没有所谓的落榜生了。.”方程嗤了声。
“我不知道什么资质,我只知道,你若考不上学,就跟我一样只能在这儿鸟不拉死的地方开家半死不活的小卖部。”她妈说。
“开小卖部了怎么了?我愿意。”方程说,“你以为上了大学就一步登天了?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还少了?我兼职的地方,就有不少大学生,还不是跟我一样做着同样的工作,拿同样的工资。”
“我还没问你兼职的是什么工作呢?”
“上三年高中,四年大学,最少也要花个六七万,然后读完还跟现在干一样的工作,我图什么?最最关键的是,大学的门又不是专为我敞开的,我说进就能进啊?”
“毛毛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姥姥插话,“这人的活法多了去了,也不是非要上大学……”
“妈!”方程她妈打断道,“不上大学,她能干什么,你老还真想让她回来开小卖部啊?”
“也不是不可以。”姥姥弱弱地说。
“想也别想。”方程她妈吼了句,“我不同意。”
“这不是你同不同意的问题,是我有没有那个上大学的命,就像你学习再好,还不是……”
“你说什么?”方程她妈拍桌而起,“继续往下说啊。”
方程吞咽了下,迟疑道,“说就说,你没那个命,强求我也没用,三年高中上完,我顶多也就给你拿一毕业证回来。”
“说你呢,你倒扯到我身上来了,让你上大学那是为了你好,没有文凭,被人看不起不说,找个像样的工作都难,你还没回答我你兼职的是什么工作?”
“有了文凭就被人看得起了?被人看得起靠的不是一张纸,你们大人真是虚伪?”方程饭也不吃了,拉开椅子,拎起书包就往外走。
“毛毛,把饭吃了再走。”姥姥在后面喊。
“吃不下。”方程回了句。
姥姥就在后面埋怨方程她妈不该在吃饭的时候数落孩子之类的。
“小妈做什么好吃的了?”
方程骑着自行车在路口停了下来,双腿支地,问等在那里的刘东。
刘东和方程家同在一条街上,从上小学起两人就是一个班,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直到进了高中,也还是同一所学校,并且还分到了同一班级。
“茴香鸡蛋饼。”刘东嘴里嚼着东西,将手中的饭盒朝她面前递了递,“没吃?”
方程说,“吃了一半。”
“又跟方姨吵嘴了?”刘东瞅了她一眼,随即叹了口气,“方姨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数落你两句,不吭声不就是了。”
方程白了她一眼,夺过饭盒,骑上车子就走。
刘东在后面哇哇大叫,“你给我留点,我中午还想吃呢。”
等到了校门口,方程才将饭盒还给他,拿纸擦了擦嘴。
“你真一点没给我留?”刘东捧着空空如也的饭盒,恶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
方程打了个嗝说,“小妈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一时没把持住……”
刘东拿脚去踹她的车子,“叫你吃独食。”
方程车把拐了下,停在了路边,让刘东踢了个空。只是,还没停稳,一辆汽车就擦着她的身体,直直开到了校门口方才停了。
方程咒骂了句,开那么快,急着投胎呢,也不怕刹不住车,撞铁门上去。.
显然,方程的担心是多余的,人家车质量够好,开车技术也过硬,恰在撞上之前停了下来。
而后面的方程和刘东也不得不跟着停了下来,因为只开了一个的小门全被这辆车堵死了,两人想进除非从铁门上飞过去。
刘东没好气地哼了声,“你说这些有钱人都什么怪癖好,弄辆豪车堵在校门口是没地方*了吗?这让我们怎么过?”
方程看了看,一脚撑地说,“还是等会儿吧,应该是送学生的家长,等他们走了咱们再进去。”
“我倒是不想等,可不等还能怎么着,就是卖了我也赔不起人车一块油漆的钱,你当你二师兄傻呢。”刘东说。
方程和刘东扶着车子等,可那家长也太磨叽了,再是没完了,比十八相送还要依依不舍,这么不放心干脆跟孩子一块上得了,没断奶就回家继续吃奶去。
“又不是有今天没明天的,至于吗?”刘东不耐嗤了声,“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比咱精贵,咱们上学,除了小学第一天有家长送外,就再没送过一次,完全是自生自灭,跟人家简直没法比。”
方程看了看表,“至于不至于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距离上课只剩下五分钟了。”
“我靠,我说周围怎么这么安静,除了我们就没见其他同学路过,合着不是来早了,而是快要迟到了,五分钟,除非这辆车现在开走,咱们还能来得及。”刘东扯着嗓子大叫。
“就是现在让他们挪开,也已经晚了,这些人叽歪的很,扯上肯定不少费事。”方程皱着眉头说。
“那怎么办?难道第一天就又要挨批?”刘东叹气。
“我是不想第一天就喊方萍女士过来学校,我还不想被她念叨死。”方程说。
“那要怎么办?难不成跳墙?”刘东说。
“也不是不可以啊……”方程的视线望向学校院墙。
刘东东看看西看看,迟疑了有一秒钟,冲着方程点了点头,推着车子就来到了院墙下,“你先还是我先?”
“这还用说吗?”方程微挑眉毛。
“那我就先了。”刘东放下车子,将衣物下摆塞进裤腰里,远离两步,吸了口气,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三两下就爬了上去,骑在墙头上。
方程在下面将车子扛过头顶,递给他。
刘东将两辆车子卡在院墙上后,人跳到了里边。
见里面没什么动静,方程也利落地攀了上去,提着一辆车子,就要往下送,“二师兄,接好了。”
“喊谁二师兄呢?”
这带着怒气的中年男中音,显然不是她二师兄刘东了。
方程往下一瞅,差点没栽下院墙去,好家伙,底下叉腰站着的竟然是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这么一惊吓,她的手就抖了,手上蕴积的力量就泄了气,然后手上提着的车子就顺势掉了下去。
小心的话还没来得及喊出,只听咣当一声,车子就砸到教导主任的身上去了。
方程的心也跟着咣当一声,那车子不是砸到教导主任的身上,其实是砸到了她的心上。
把教导主任砸了,这在学校还怎么混?
方程愣了有两秒钟,赶紧拿衣服遮住脸,将另外一辆车子丢给同样呆了的刘东脚边,手臂一撑,人跟着跳了下来,扶起自己那辆跨上蹬起就跑,经过刘东时,低声催促,“还不快走。”
刘东哦了声,这才回神,迅速扶起车子逃离现场。
两人一个比一个骑的快,离老远了都还能听到出离愤怒的教导主任嘶吼的声音,“……这帮学生,简直太无法无天了,眼里还有老师吗?竟敢拿车子砸老师?被我逮到,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将车子锁进车棚,两人吁了口气,背上书包,赶紧往教室赶。
“天呢,我们竟然把教导主任给砸了,这可是欺师灭祖的大罪啊,没有想到第一天上学就这么劲爆,我都要服了我自己了,我就是再混,也没想过打老师啊,被逮到还不要剥了我们的皮啊?”刘东捂着头哀嚎。
“是我砸的又不是你,你紧张个什么劲。”方程说。
“对啊。”刘东这才意识到,“我站在旁边可什么都没做。”
提起这个方程就想踹他,“你还好意思说,你要是能吱个声给我,我还会翻过来成这样?”
“老头子看着我呢。”刘东一脸苦相。
“老头子看到你脸了?”方程不由问。
刘东摇头,“这倒没有,我把衣物领竖起来了,这点我还是知道的,见了我,他未必能认得出来。”
“这不结了。”方程陡然松了口气,“他不知道我们的名字,又没看清我们的脸,让他慢慢找去吧。”
来到教室,已经上课了,庆幸的是老师居然还没来,两人算是躲过一劫。
教室里坐的满当当的,左右前后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凑在一起,交流着感情,也没人管,跟个菜市场似的。
进了教室,方程的眼睛就开始搜寻空位了,等她看到左手边最后一排挨着教室后门的地方,竟然还空着一个位置时,差点没手舞足蹈起来,脚下更是生了风,再没有比这更好的风水宝地了,那可是老师们注意力的最佳盲点,睡个小觉,看个闲书都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方程几个大步跨过去,书包一放,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这位置有人。”旁边有人说话了。
“知道。”方程从书包里往外掏东西,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这个位置,按照她多年上学的经验来分析,之所以现在还空着无非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学生,一般也不是什么好学上进的,上进的学生都生怕离老师不够近,所以,选在这里的都跟她差不多的心理,也不希望旁边有人,好霸道地独享。
第二种可能,是真的有人,是帮别人占的位置。
第一种可能方程不会起,第二种方程更不会起,人来了才算。
“知道还不赶紧让开。”此人的口气很不善。
“人不就是我?我坐下了这位置就有人了。”方程边说边漫不经心地扭过了头,扭过去刚好迎上那人不悦的脸。
方程一看清那人的脸,心底简直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呼啸而过,卧槽,还有比这更巧的吗?同时脸也不知觉燥热起来。
等看到那人刹那间露出的羞恼神色,她心底仅存的那一丁点侥幸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还真是他!
方程很不愿意相信这只是巧合,巧合也不带这样的啊!
可若不是巧合,那就是早有预谋,她扯掉他的裤子,害他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于是他怀恨在心,一路跟踪,知道她在这所学校上了学,也来了这所学校,准备伺机报复。
这,这更不靠谱了,方程的头摇的比刚才还要厉害,谁会无聊到干这种事,除非他脑子有毛病。
看看这人帅气堪比当红明星的脸,再看看身上透着一股惹不得的气息,也不像个有病的。
但是,不就是裤子被当众扯掉,露了些吗,那不还有内裤的吗?对于男人来说,这也不算什么吧,游泳馆不到处都是这样的?
再说了,这件事与他与自己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捂着都还嫌来不及,谁也不会傻缺到搬出来嚷嚷。
方程心松了些,正要说声对不起之类的为昨晚的冒失行为道歉时,话却被人抢了先,“元儿,哥的座位呢?不是说坐一块的?”
方程抬头瞄了眼抢她话的人,那人打量的目光也正朝她扫来,挤眉弄眼的问那被称做元儿的人,“认识?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这里还有熟人?行啊你,啥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
这人颇意味深长的说话语气和轻佻的问题,完全当方程不存在似的,方程扯了扯嘴角,将书包塞进抽屉里。
只听她旁边的人哼笑了声,“昨天,大街上,非拉着我说喜欢我,我一时没答应,好家伙,当场就扒我裤子,差点没给我吓尿……”
附近的喧闹声小了不少,吸引过来不少异样的目光,方程的脑子轰的一声就炸开了,拳头握的紧紧的,拼命压制,才没让拳头砸到那人的脑袋上。
“同学,说谎可不好。”方程的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你敢说你没扒我裤子?”那人挑衅地侧着身斜睨她。
他还敢一提再提,方程被气得翻江倒海,这死小子,若不是第一天开学,她早让他闭上他那张什么都朝外胡咧咧的嘴了。
深吸一口气,她睁开眼睛,“昨天你还看到别的了吧?”比如她揍人的时候,若是他再不识趣,她会让他比那些人还要惨。
“没有。”那人想也不想就摇头。
方程的拳头打在了棉花里,就在她忍无可忍的时候,先前那人打圆场了,“什么扒裤子不扒裤子的,跟初次见面的女同学开这样的玩笑有些过了。”
周围的人听了,猎奇的目光少了不少。
“我没有。”那人瞅着方程来了一句。
不知谁喊了声班主任来了,教室里立马安静下来。
打圆场的那人在方程前面的一空位坐下。
方程踢了踢他的凳子。
那人回头,目光询问。
“你不是想坐这儿,我跟你换。”方程说。
这人看看方程的同桌,又看看自己旁边的女生,“我觉得有个女同桌比有个男同桌要好,不是有那么一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
他的女同桌脸红的低下了头。
“你当我愿意跟你坐一起。”方程的同桌冲着他哥嗤了声。
他哥笑笑,转回了身。
一开始的方程当这儿是风水宝地,可现在她唯一期盼的就是老师赶紧调整座位,让她离这傻缺二货越远越好。
------题外话------
这一篇是现代文,可以算是现代青春热血文。
青春的岁月大概是我们人生中最好的年华,也是各种情感懵懂的季节,每次回首,总有各种的感叹和如果,如果再次回到那段时光,你会希望你的青春会是什么样?这篇文大概就是我所希望青春的样子。